《恍若梦落花-战争卷》翡翠

36、胜仗

　　夜刀没看清楚他的脸孔，不过在月光下她清晰的看到那只尖尖的耳朵还有那股特别的气息。他奔跑着，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从帐篷里出来以后一直没有停下。夜刀看着身后阑珊的灯火，将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
　　洛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她慢慢张开眼睛。
　　“我想我们安全了。”
　　夜刀从他的臂膀里下来，目光相接，皎洁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
　　夜风送来远离战火的清凉，她的裙角飞扬起舞，洁白上沾染了缕缕硝烟。
　　洛克望着那随风荡漾着的轻柔，仿佛看见河流在月光下浮动的涟漪，不禁有些痴迷。
　　“你很美，还有你的裙子。”
　　夜刀笑起来，泛着红红的酒窝。“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
　　“恩，毕竟在战场上穿裙子的机会不多。”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中有种默契。
　　“谢谢你救了我。”
　　“你的伤怎么样了？”洛克看着她胸口的那块血迹，问到。
　　“没事，旧伤口。”她的手轻轻掠过伤处，染上了一抹红色。“战争开始了，我们快回到战场上去吧。“夜刀转身走去，没有几步停了下来，她转过头望着他，等待着。
　　洛克缓慢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想离开一阵。”
　　他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好。
　　“那么你保重。”她的眼里满是挽留却没有说出来，“我走了。”
　　“保重。”
　　夜刀走出一段又一次停下来，“你会去哪里？”她朝他喊到。
　　“我不知道，随风而去。”洛克仰起头，看着天空中浮动的一缕云彩，说到。
　　她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而去。洛克看着她的背影，这次她没有再停下脚步。

　　远远的望去，灰色的人群在战场上无声的撕杀，不断有人倒下。夜刀听不到他们惨叫的声音却看到刀从他们头上砍下的动作，这就像在看一场黑白默片让她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夜风轻抚她裸露的小腿，游离无寄，夜刀机械的迈开步子朝战场而去。不知道是意识驱动着身体还是身体驱动着意识。
　　‘纱达说的对，战场上穿裙子的机会不多。’夜刀心想着，从废墟中抽出一把兵器，那是一支断剑。
　　战场上人们忙碌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对手。没有人理会夜刀，她站在人群中，刀光剑影里白色裙子格格不入。她感到有些尴尬，这该死的战争荒谬而又可笑。她只希望能快些让它停下来，于是她举起剑朝战争的中心冲去。
　　用那残破的断剑拨开人群后，夜刀进入了战场的中心地带。这里就像巨大旋涡的中心，双方的头领骑马周旋，打得难舍难分，周围围着一圈士兵，鲜血淋漓，一圈一圈延伸出去。
　　夜刀一边挥剑一边观察着中心，一个个敌人倒在她的剑下，她毫不在意，宝贵的东西经不起泛滥，过度的刺激只能带来麻木不仁。
　　迪奥和李将军仿佛站在一个滚动的轮盘上，自上一个回合后不断的变换着位置，却迟迟没有动作。夜刀耐心的等待着，等待一个机会。就在李将军背对自己的那一刻，她轻盈的跃了起来，红色的裙角在空中展开，如同一只翩翩的蝴蝶。也许更像一只火焰里舞动的飞蛾。夜刀没料到伤口会在这个时候迸裂，更没料到力量会消失的如此快速，她手中的断剑掉落，这剑一开始就是断的，而现在她感觉整个身子都要断了，就像一架折翅的纸飞机斜斜的从半空中栽下去。她知道自己还没着地之前就会变成两段的，因为她听到李将军的剑已经呼啸而来。
　　她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色，仿佛被那口乌黑的剑吞没。人在生命离开的那一刻是否可以感受到一丝轻松，她想起以前别人问过她的问题，她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夜刀只感觉到冰冷的刀锋轻轻的划过皮肤，还有一声金属的清脆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塌实感，虽然她感受着伤处被触碰的疼痛。疼痛是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熟悉这种感觉，虽然在此之前只有过一次，但她却深深的记得。也许是自己在临死时候的幻觉，她不愿睁开眼睛，害怕这感觉随之消逝，直到她听到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你怎么样？”
　　她感受到语调里的一丝关怀，笑了笑：“我没事，你快去……”
　　洛克抽身而去，她感到手臂一阵疼痛，原来自己的手一直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襟忘了松开。
　　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迅速的变化，李将军的宝剑被折断，迪奥占了上风，全力进攻着，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对于胜利的巨大渴望。夜刀不明白这渴望中有多少是因为人民有多少是由他的野心所产生的。不过他想成为人民的英雄，想要受到人民的景仰，夜刀看得出来。
　　他差一点就能够做到了。就在李将军吃力招架的时候，洛克从后面冲了过去，他手里握着那支断剑，犀利的刺入了将军的盔甲。剑从背后进入，穿过将军的身体，刚好从盔甲的凹痕处出来，只发出一声闷响。
　　将军惊疑的看着胸前的兵刃，手中的乌剑滑落。他从马上掉落下来，握剑的手伸向天空。洛克想要去拉住那只手，却错过了。
　　将军的身体倒在地上，扑起一阵尘土。周围的士兵们顿时停滞了下来，中心的周围仿佛一时间陷入静止。尘土在空中翻腾着，慢慢的沉淀下来。迪奥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剑指向天空，战场上一阵欢呼，夏兵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夜刀看着纱达从人群的环绕中朝自己走来，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却显得有些不安。
　　“你又救了我一次。”她笑着说，“谢谢你。”
　　他也回应的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你突然回来了，我以为你已经随风而去了。”
　　“也许是风把我吹回来的。”
　　“我说的没错，你成了人民的英雄。”
　　“我做的事情并不值得骄傲。”
　　“无论如何，你停止了战争，有很多人不用死去。”
　　“可惜一切还没有结束。”洛克无奈的笑了笑，“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你又要走？”
　　“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里并不需要我。士兵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带领他们赢得战争的人。”
　　“你不是那个人吗？”
　　洛克摇了摇头，“战争还没结束，但我已经厌倦了。”
　　“这么说来，我更没有意义留在这里，而且我也厌倦了战争。”
　　“我们一起走吧。”他突然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