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再会白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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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始终拿不定主意。
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再过一会儿，就应该有女佣找我去餐厅吃午饭了，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毕竟之前来过一次，九代目又特意为我安排了上次我见过的人，因此倒也没什么问题。让我纠结的，是另外一件事。
究竟，要不要去见白兰一面呢？
有关于白兰的事，之前问过reborn，据说，杰索家族已经被彭格列秘密控制起来，现在的白兰，早已不是杰索家族的首领了，随便制造了场混乱，一场更新换代就完成了，以彭格列的手段，除了杰索家族的高层，不会有人知道杰索家族曾经的首领白兰到哪里去了。白兰他，早已被彭格列安排到了彭格列所属的秘密小岛上，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辈子白兰都不会再出现在世界面前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按照正规的流程，白兰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既然知道了他是彭格列的威胁，怎么可能让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reborn告诉我，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九代目下令的，是因为我的缘故。
九代目他，想把白兰交给我处置。
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想再见到他了，原本的羁绊，因为尤尼和伽马的死，已经变质成了疼痛，是无法愈合不能揭开只能深埋的疼痛。
但是，reborn当时又说了一句话，让我原本坚定的意志动摇了起来。
“蠢纲，那不是属于你的未来，你没有必要为别人的未来负罪。”
说完，他又仿佛聊天一般状若无意地说：“九代目上次还提起过，艾莉亚家的小尤尼长得特别可爱，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样。”
Reborn的用意我怎么能不明白，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这样犹豫不决。
但不做决定不行了，明天reborn就要带着大家过来了，今天已经是在继承仪式之前最后一次去见白兰的机会了。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纠结这个事情，但心里总觉得，这个决定很重要，我必须要慎重考虑。
怎么办？
见还是不见？
安静地吃完面前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我正准备起身向九代目告退，却被九代目一句话打断了到了嘴边的话：“纲吉，一会儿吉诺会送你去安蒂拉岛，你就不用上去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九代目。
九代目却只是冲我眨眨眼睛，就被吉诺搀扶着慢慢走出餐厅，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没想到，居然会这样……
出乎意料的，此刻的我却没有半点烦恼的感觉，反倒是神清气爽，长舒一口气的感觉，也许，号称有如神明，擅长看透对方能力的九代目，真的不仅仅是传言。
微微的海风正面向我吹来，咸湿的海味闻起来并不讨厌，我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小岛，心情却由原来激动得忍不住微微发抖变成了平淡无波的镇定。
等到真正下船的时候，看到不远处那个穿着白衣白裤的青年一个人沿着海滩漫步，我已经没有了半点激动，向吉诺道过谢，我一个人慢慢地向那个人走去，虽然不远处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不过想必九代目已经向他们打过招呼了，因此他们对于我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大概走到距离那人不到五米的距离时，他突然转过身，望着比记忆中那张脸更加年轻一些的面庞，虽然与我的记忆有所冲突，但独属于白兰的气质却是无法忽略的，我下意识地冲他微微一笑：“白兰，好久不见。”
他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好像，我还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不知是年轻的缘故还是少了那个刺青的缘故，白兰的眼睛看起来非常的透彻，属于紫罗兰的颜色与他整个人非常相配，此时的白兰，让人完全无法将他与毁灭世界的魔王联系在一起。
安静了片刻，他终于开了口：“小纲吉？我还以为要过几年才能再见到你，这么早来难道是因为那个老头不让你当彭格列下一任首领了？”
“白兰！”话一出口我又有些气恼，似乎我在他面前永远保持不了镇定，总是要被他捉弄到情绪激动，要是被reborn看到又该教训我了。
“呵，开玩笑的，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马上就要接任首领之位的小纲吉怎么有空来这里看我来了呢？”
虽然对于白兰灵通的消息有些好奇，不过我也没有想要了解这些的兴趣，我看着他，不知道怎样说才能将我的想法表达的更好一点，思来想去却问出了一个蠢问题：“白兰，你，你，你是哪个白兰？”
虽然问题很莫名其妙，不过白兰显然听懂了，“小纲吉希望我是哪个呢？”
“我……我……我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来之前我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也问过Giotto，不过就连他也不清楚这个所谓的融合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是希望他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白兰的，至少，这个时代的白兰的威胁性相对小一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可是当我真正面对他时，我却觉得那样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所愿。
不一样的，哪怕他们都叫白兰哪怕他们看起来一样哪怕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也是不一样的，我不舍得放弃的，是在未来认识的那个白兰，那个虽然行为处事黑手党风格十足，却总能让人感受到属于他的特别的关心的白兰，那个虽然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却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任何过分的事的白兰。
但是，就是这个白兰，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是由我所能决定的，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看向眼前的白兰，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在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中看到谁的灵魂。
白兰就那样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任凭我看，才是初秋时节，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正是太阳正好的时候，暖洋洋的日光晒着我们两个，恍惚间，我仿佛看到白兰背后生出了雪白的双翼，洁白而巨大，随着微风微微摇摆着，就像，天使一样。
眨眨眼，却又什么又看不到了，我忍不住对自己的想象感到好笑，此刻的白兰怎么可能像天使，哪里有天使会被人类禁锢住。我低头看向他的脚踝，那里锁着彭格列独立研发的脚铐环，不仅确保了犯人行动自如，更重要的是，除了被特别的激光切割，这世上就没有其他能够打开它的方法了，那上面嵌着定位系统，只要戴着它的人还在地球上，彭格列就能及时地监测到他的位置。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并没有之前那么想知道答案了，现在的白兰与我，已经回不到之前的样子了……
不管他到底是接收了来自未来记忆的这个时代的白兰，还是本身就是来自于未来的白兰，亦或两者都是，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白兰，你想要自由吗？”
“小纲吉，你已经长大了，就不要再问这种小孩子的问题了，拿出点彭格列十代目的样子吧。”
“我知道了……”
“要不要，来看看我的房间？”
“嗯，好。”
白兰的房间很简单，大小甚至连我之前见过的在未来的他的办公室都比不上，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几乎就是屋子的全部。
雪白的墙壁被透过窗子射进来的阳光照得仿佛在发光一样。
今天下午的太阳实在太刺眼了。
不该来这里的。
不论是我，还是他。
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青年，我很想问他，有没有后悔，却终究没有问出口，不用说是回答，就算只是被问了这个问题，也是对他的最大的侮辱。
真的不该来这里的。
稍稍站了站，我就向外走去，他无声地跟在我身后，一时间只剩下沙子被踩得咯吱咯吱响的声音。
我走到来的时候下船的地方，离我跟吉诺约好的时间还早，因此吉诺还没有来，我只能在这里等着。
我本来以为，我会跟白兰说许多事情的，说真六吊花的事情，说他进入指环后未来的事情，说我回到自己的时代发生的事情，说我对于继承仪式的紧张，说我对于他以后的想法。我本来以为，白兰可以像当初我打败的骸和XANXUS一样。因此，当初知道了他从指环中逃跑后虽然紧张，心底却未尝没有微微的喜悦，能够再次与他面对面的期待。
但是，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所认识的白兰，应该活在那个被他统治任他呼风唤雨的十年后，而不是眼前这个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安静地待在荒凉的小岛荒度余生的人。
我可以答应骸我一定会把他从复仇者监狱救出来，我也可以答应XANXUS我会统领好彭格列做一个好首领，但我什么也不能答应白兰，因为，我是彭格列十代目。
这就是黑手党的世界啊……
我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听阿武转述的斯库瓦罗的话——
“这下，那群小鬼就是我们这边世界的人了，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他们绝对会后悔的！泽田纲吉他，他会后悔得活不下去吧……”
真的，会那样吗？
真的会有那一天，我会后悔得活不下去吗？
我突然想起当我第一天到达未来的时候看到的棺材，未来的我在制定那个计划的时候，他心底，究竟有没有将错就错的念头……
“小纲吉，虽然马上就要当十代目了，不过，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你这样皱着脸，就不可爱了呐~”
一般是因为被骤然打断的思路，一般是因为白兰调侃的笑容，我抗议道：“不要用可爱这个词形容男人啊！”
“果然，”白兰突然上前一步，距离近得我都能看到这个季节他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待在外面，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还是这样的小纲吉最可爱了~”
“都说了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我啊！”
游艇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看到吉诺就站在甲板上。
“我要走了，白兰。”
“嗯，我知道。”
“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再来了……”
“嗯，我知道。”
“临走之前，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还在哟，他没有消失，我也没有。”
“这样……”
游艇已经在岸边停下了，已经得到答案的我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刚走了一步却被身后的白兰拉住了手，我诧异地回头，却看到白兰在我们见面后第一次露出了属于未来的他的笑容：“虽然他已经做过了，不过，请允许我再做一次。”
不等我阻止，他托着我的右手，单膝跪下，低下头，轻轻吻住了我戴在中指的指环上。
——白兰……
我还呆愣在原地没有回神，他已经行云流水地做完了一切，起身后他附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勾着嘴角先一步转身向他的小屋走去，剩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上船。
“小纲吉，现在，轮到我喜欢你了~”
明天reborn他们就要来了，我应该早点睡，从明天开始，事情就多了。
可是……
虽然明知道白兰只是开玩笑，或者，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乐趣才说出那样的话，但是，我在意的却是在未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曾经对我说的话——
“原来小纲吉这么喜欢我啊……”
“不然的话，小纲吉为什么愿意接受我的拥抱并且在我的安慰下放松下来呢？”
“看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喜欢啊，不然小纲吉刚才为什么会选择听我的话握住我的手呢？”
“仔细感受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心砰砰直跳，浑身发热，有些站不稳，手脚冰凉？”
……
也许白兰说的那些都只是出于他的恶趣味，但是，当时的我，的确有了白兰说的那些反应，事实上，最让我害怕的是，那些反应，当初我面对京子的时候也有过。
自从打败白兰之后，我就打算把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埋在记忆深处，就当它们没有发生过，但是今天白兰的话，就像往深水中丢了一个石头一般，不仅激起了水花，还留下了层层推开的波纹。
怎么回事……
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我会有那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身为废柴的我，尽管看到身边有的同学有与可爱的女生交往的，虽然羡慕，我却从不敢奢望，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看上我这个废柴纲的，哪怕我遇到了reborn，哪怕我的生活改变了许多，我也清楚地知道，尽管我改变了许多，尽管我对京子有隐隐的期待，但我的内心还是那个废柴纲，我还是没有将喜欢说出口的冲动。
可是，白兰……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喜欢女生，更不用说喜欢男生了，虽然不是很了解，我也知道喜欢男生是不对的，妈妈总是期待地对我说“真希望早点看到纲君带着喜欢的女生回家给妈妈看”，但哪怕是爱我的妈妈，也不会希望看到我喜欢男生的。
而且，男生怎么会喜欢男生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说不定那只是白兰的恶作剧，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可是……如果我不喜欢白兰的话，不是就代表我也不喜欢京子了？
我本来以为这样想的我会很难受，可是当我真的想象我不喜欢京子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没有漫画中说的心痛啊苦闷啊沉郁啊之类的心情，只有一种“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甚至心底还有隐隐的庆幸。
——太好了，至少，京子不用牵扯进黑手党的世界中……
好复杂啊，喜欢……真的很难懂啊……
我暂时还是不要想这种东西了，又麻烦又奇怪，这种事情，还是留到十年后再说吧，反正，十年后的我貌似也没有结婚……
睡觉吧，明天，就能见到reborn了……
真好……
“妈妈？！”
“奈，奈奈？！”
看到站在机场出口的reborn一行人，其中那个笑眯眯望着被惊吓到石化的我和爸爸的那个人，不就是妈妈吗？！
怎，怎么回事，怎么妈妈也来了！
我下意识看向reborn，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合理的解释，reborn只是按按帽檐，勾起嘴角将头向旁边侧过去，一副没看到我的表情。
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早上九代目一定要我带上爸爸一块来接机了……
——幸好我提前坦白了！
我同情地望着一旁还没有回过神的爸爸，这个惊吓恐怕是他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的了吧，没看到爸爸保持着嘴巴大张的姿势已经快要五分钟了吗？妈妈也没有一点要提醒他的意思，只是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还是把这个地方留给爸爸吧……
往外走了两步，就看到隼人和阿武他们，总觉得他们中间有哪里不对，我仔细看了看，才诧异地发现居然没看到云雀学长，我紧张地问reborn：“云雀学长呢？难道他还是不愿意来？”
隼人气冲冲地接口说：“云雀那家伙，撂下一句他知道了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个混蛋，等我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十代目选他当守护者是他的荣幸，他居然还敢违抗十代目的安排！”
——其实，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云雀学长会听我的……
“云雀他会到的，蠢纲你就不用瞎担心了。”reborn终于开口给了我一个定心药。
“哈哈，终于见到你了，阿纲，这两天没看到你还真是想你呢~”阿武说着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不过阿纲居然说都不说就一个人来了意大利，都不通知我一声，让人有些伤心呢……”阿武的声音有些低，听上去似乎真的很难过的样子。
“不，不是那样的，阿武，你听我解释，是reborn突然安排的，我本来想跟你们一起来的，真的！这两天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你们的！”
“真的吗？”阿武一下子又笑了起来，“阿纲这两天都在想我，我很开心呐~”
“呜呜呜，阿纲为什么不想蓝波大人，蓝波大人不开心了！不！开！心！了！”
眼看着小牛一副我哭给你看眼泪汪汪的表情，我急忙把他抱起来：“我也很想蓝波啊……蓝波这两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惹一平不开心？”
“蓝波，捣乱！”
眼角还挂着刚刚挤出来的泪珠的小牛立马反驳被库洛姆抱着的一平：“才不是！一平胡说！蓝波大人是世界第一乖宝宝！”
“呵~”听着小孩子们的打闹，让我一下子有了在家的轻松感觉，“好了，大家，我们准备……咦，大哥呢？”
向四周看了看，我看到了让我恨不得钻进地缝的一幕——
“听说你们都是拳击高手？拜托了，请跟我极限得打一场吧！！！”大哥双手抓着一个跟我们来的保镖的双肩，嗓门一如既往的大。
“没办法，”reborn耸了耸肩，“如果不这么跟他说的话他就一定要带京子来，解释的问题就交给你了，蠢纲。”
——喂reborn你一定是故意的吧！我看到你笑了啊混蛋！
“蠢纲，你准备好了吗？”
我明白reborn这样问的意思，此刻大家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我要开始忙起来了。因为接下来到继承仪式之前，我要带着大家去拜访一些与彭格列来往比较密切、关系也比较好的同盟家族，还有一些在黑手党界比较有威望的古老家族，亲手送上正式请帖，一方面为了表示尊重，另一方面，也是向黑手党的世界表现我的存在。
Reborn如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深深地望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扬起笑容的脸，那张意气风发的脸让我有些陌生，也让我有些欣喜。
“当然。”
——大家都在我的身边……
“大家，我们走吧。”
——只要他们一直站在我身边……
“跟我一起，回总部！”
——我就可以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距离继承仪式还有四天。
作者有话说
第275章 再会白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