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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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榭觉得，所谓闯江湖，便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纵情山水。不求青史留名，但求俯仰无愧。因此，他坚持只带一名侍从，其余就地遣回。留下的，便是从小服侍苏榭的苏家寨大管家苏弘。在苏榭的印象中，苏弘永远是微笑着帮他理好衣衫，然后退一步静静打量，说一句：“好了，二少爷。”她在他的生活中，出现的自然而然且理所应当。于是，苏榭只携她一人上路，便是无上的回报与恩宠。
事实上，苏弘也决无愧于大管家的称号。不仅能将寨子里的大事小情处理的妥妥当当，更是令下人们都口服心服。如此，便是不简单了。
栈道旁，一辆豪华的乌木马车停靠着。骖乘位置的白衣女子正偏头对着马车里的人恭恭敬敬的说些什么，马儿安静的吃着草。而车里，苏榭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一张地图。往西区，是蜀中；往东走，是长安。他呢，是想成名的，因为成名了便能取回承影。最近长安城附近有贼寇，而蜀中有唐门办的武林大会。苏弘的意思，成名么，去武林大会自然容易些，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名号往出一报，苏家寨小公子，便是名声初立了。不过么…侠者，义也。侠义本身便是为锄强扶弱，兼济天下。苏榭虽说是为了名而来，本质却是心向侠义的。另外，苏家寨地处江南，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一场像样的雪。如今已是秋分时节，一路走走玩玩，霜降最迟小雪也能到长安城了。
而仗剑山庄，恰在长安。
满室烟云缭绕，金兽瑞脑，正中一块高台，高台四周垂挂着纱帘。离近看，便见台上供着一柄宝剑。
宝剑通体成金色，上盘九条摆尾亮黄游龙，吞云吐雾，追逐嬉戏。剑鞘上刻着繁复的纹饰，古朴中透着一丝强悍，温和内敛却不掩锋芒。剑柄刻一小篆“圣”字凹凸俱和着人的手型走向。剑穗之上挂了一颗硕大宝珠，泛着温润的光。四周围仿佛被其释放的强势威压凝固，走不进，参不透，执不起。
消失已久的，名剑谱一位，圣道金剑——轩辕夏禹。
传说有此剑者，可递万世为君。
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剑身上的纹路，轻微的，小心的碰触。最后落在宝珠之上，握进手心摩挲把玩。
“二当家的，八王爷到了。”
高台上一身深紫色长袍的俊雅男子滞了滞，手下一松，宝珠坠回原位，轻轻摇晃。
“嗯，”被称作二当家的男子转过身，走下了高台，出得门去。
门外不似方才，正是艳阳高照。刚刚走出门去，便见正前方一棵落着叶的大槐树下，一身白色长衫的男子正负手静静立着。晚秋微冷的风吹着他的额前碎发，扫过挺直秀气的鼻梁，狭长的凤眼，稍凉薄的唇，长挑的剑眉。那人半阖着眼，仿佛在聆听着什么。
美。
仿佛是世间最唯美的画面，安静的让人不敢打扰。
一时竟有些看得呆了。直到那人略带羞恼的话语响起，才回过神来。
“东方仙，你看够了没有！”
冰龙门二当家的，东方仙。
东方仙并不姓东方，他甚至没有姓名。名字还是师傅给起的。这姓，就索性随了自己的师兄，后来也结拜了兄弟，再无分别。
“子述，怎么没知会一声就来了？”
白昭八王爷洛葬，表字子述。
洛葬摆摆手：“我奉皇兄之命来巡视的，顺便过来。皇兄问你…”
不再往下说，知道那人该明白的。
东方仙笑：“聘礼么？早就备好了，随时准备迎娶子述。”
洛葬瞪人，道：“什么…啊，我是说，轩辕夏…”
“子述！”打断了洛葬的话，东方仙正色：“我说了，是聘礼。”
洛葬愣住。
明白了，聘礼的意思是，自己什么时候“嫁”进他冰龙门，他什么时候将剑给皇兄。如此…以皇兄的性格，他是不是今晚就该与东方仙圆房？
苦笑，洛葬道：“你真的想好了？只要我…你便将这大好河山拱手相让？”
东方仙大笑，上前两步搂住那人蜂腰，唇凑近他耳畔，笑道：“子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爱美人不爱江山。”手还挑逗似得轻捏了他腰侧。
洛葬没有挣扎，任他抱着。
呵，他甚至都没有拒绝的立场，挣扎的权利啊…
压低声音，洛葬开口：“你大哥那边，没法交代…”
“这有什么？”见他没动，于是更进一步，唇已经蹭上他的脸颊：“大哥还管不了我。”
“可…唔…”
步步紧逼，节节败退。洛葬的背脊已经靠在了槐树上，身前是将他搂的死紧，吻得激烈的人。
技巧性的舔舐怀里人的口腔，唇舌相交，然后是颈子，蝶骨，耳垂…
洛葬的面上依旧是平淡，仿佛那个被吻得喘不过来的人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没有情动，没有悲喜。
吻得差不多尽兴的人，退后了一些，打量那人依旧清明却明显染了水汽的眸子，叹气。
子述啊子述，什么时候你才能抛开一切，与我情醉一回呢？
仗剑山庄。
东方素语站在门前，看着挡着自己的两个门将，动也不动一下，道：“我来找莫拾期。”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去庄里报告。
萧拓和萧吾带人去平长安城周围的贼寇了，庄里实际就剩了萧歌莫拾期两人。萧歌正在前厅批庄务，下人来报，说是有个公子来找夫人。莫拾期正在一边研磨，听得有人找自己，微皱了眉，看萧歌。萧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携了莫拾期去瞧。
东方素语独自站在门口静等着，也不着急。莫拾期出来便见他一派的闲散摸样。
“拾期，”东方素语看那吃惊不小的女子，“怎么？还不想跟我走？”
萧歌火大，上前一步拦在莫拾期面前，“你怎么又来了？你是拾期什么人？她凭什么跟你走？”
“我是她哥，是为她好的人。”丝毫不让，东方素语看莫拾期瞬间苍白的脸色，讽刺的笑，“你还没告诉萧歌么？你还真是向着他啊。明明都…”
“够了！”莫拾期终于还是出口打断了，“你走吧，我不会离开的。告不告诉他是我的事，不劳东方大人挂心。”
萧歌一手伸过去揽住她肩膀，心下却暗暗疑惑。明明？明明怎样？三年来他一直都感觉得到她不是真的开心。她心里装的那件事，才是导致她梦靥的直接原因。午夜梦回，明明是一副极其恐惧的样子，问她也只说无事，他也只得不问。平日又一直看不出来，于是便拖到现在。
东方素语是莫拾期本家的哥哥，其父算是莫拾期的舅舅。儿时与她走的极近，也是极宠她的。后来东方素语去了天山上学武，就与俗世断了联系。再回来时，姑姑姑父竟已作古，昔日的少女已为人妇，关系便逐渐淡了。后来多方打听了解了当年的事情，东方素语惊起一身冷汗。那两人，竟是真心相爱…
于是立刻动身来找莫拾期要带她走。倒不是因为不满萧歌，只是，莫家，不同一般。这是一个异常古老的传言，在干将莫邪出世之前便已经存在。
莫家每代长女，必为心爱之人而死…
东方素语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子就此香消玉殒，三番两次上门，只要路过附近，必要来找上一找。萧歌或许暗中察觉了什么，却不足以救命。东方素语曾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挽回。
他小时候听说这件事时，答应过姑姑的，要为莫家打破这个预言的。
那么，如果萧歌不在了呢？
那样的话，只要看紧了拾期，不也等于打破预言了么？
回到冰龙门的东方素语发动了所有闲散的人手。
当日晚晌，东方素语攥着手里的报告，挑起嘴角笑了。
比预期的还要好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