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二－Sonnet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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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net 29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从二年级转来就开始没完没了地收礼物——她们就不会觉得厌烦么。
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很快又舒展开。放学后的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夕阳透过玻璃窗落在地面上。
暖暖的橙色让人觉得有些疲倦。忍足才站起身就重新坐回座位。现在，他还不想回家。
把收拾好的书包扔在课桌上，满桌的礼物则是看也不看就往课桌里塞。虽然收到了网球部的那几个的礼物，自己却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有点疲倦地趴在课桌上，忍足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副慵懒的样子一定会被冠以“性感”之名在女生之间流来流去。
然后习惯性地往对面的特殊教学楼看了一眼，音乐教室2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荡。总觉得应该有什么人坐在钢琴前。
但是就算连续看了一个多月，可能出现的人也只有榊先生而已吧？他自嘲地一笑，手指触到看了一半的诗集。跡部那家伙居然跟自己说什么“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别老惦记着网球场那群傻瓜”，还“记着你这笨蛋已经是OB了”，结果真的塞了本十四行诗的诗集给自己——美其名曰“一口关西腔的国文不行英文文学总要过关吧”。
想起前两天随意地翻过几页，眼前偶然滑过一行诗，“Like to the lark at break of day arising”。Lark就是云雀……
云雀……前两天还被错认成是模仿不二的归燕回巢呢。虽然说自己应该不会去在意这样的问题，可是那天却意外地在学弟面前失态了。
就像是心里有什么人催促自己说出来一样。
算了。
闭上眼想要小憩一会儿，却被教室外的喧哗吵得不得不睁开眼坐起身。
他坐直，却又在下一秒瘫回椅背，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心脏的位置。微微反光的镜片再次完美地掩饰了他的不安和疑惑。
“忍足，有人找。”门口的同学把他游走到不知道什么角落的魂给拉了回来，然后吹了一声口哨，“是个美女哦～”
“是么，谢谢。”扬起惯用的微笑，忍足拎起书包走向门口。现在的女生都喜欢直接找上门，也不知道这算是给他省事还是惹麻烦。
门口果然站着一个女生。月白的淡金色长发盘起，一支淡粉的发簪更衬出眼前的人的羞涩。只是那对银色的耳机完全破坏了朦胧的感觉。
忍足微微挑眉，斜倚上门口的墙壁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剧情。
她有些紧张地抚上耳机，看到忍足的表情之后，自我安慰一样微微一笑，然后微微低下头：“下午好，忍足君。”
“下午好。”他哑然失笑，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亲自把礼物交给自己么？
“请问你接下来有空吗？”再抬起头，她的脸上只有淡定的微笑。忍足惊觉自己已经不能从她的眉眼中读出任何感情。
“走吧。”微微眯起眼，忍足站直，没有再多看这个女生一眼，转身就往楼梯走。
“不，还是我来带路吧。”校服外套的衣角被拉住，奇怪的感觉让他的行为在一瞬间背叛了他的思维。
于是他只能跟在那个女生的身后。稍微有点心有不甘，他可不是喜欢让什么人主导自己的人：“只要你愿意就好。”
“嗯，谢谢。”她把一丝乱发理到耳后，却也没有回头，好像知道他一定会跟上一样。
奇怪地是，他真的就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了。
“From sullen earth, sings hymns at heaven\'s gate”。莫名地想到刚才看到一半的十四行诗，忍足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呐，忍足君……”她双手抓着书包，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虽然连声音都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还是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忍足淡淡一笑，轻轻推了推眼镜：“什么事情？”
“谢谢……还有，”她微微低下头，然后仔细地盯着路边的梧桐树干，“生日快乐。”
忍足看着她的白色球鞋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流泪的蝴蝶飞远。
别走那么快……他几乎要喊出声，却猛然发现，并不是她走得太急太快，而是自己莫名地停留在原地，无法前行。
想要牵起她的手……
他猛地向前跑出几步，却落进一片空白的世界。
不是黑暗，而是无边无际的空白。
猛然睁开眼睛。轻推了一下眼镜遮掩心里无法平息的慌乱。
“原来，只是梦……”忍足轻呼一口气，转而望向教室的玻璃窗。
那么刚才梦到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半开的玻璃窗反射着夕阳的余晖，虽然赤红，却依然刺得人想要流泪。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真的是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啊。
推开面前的诗集站起身，他准备回家。生活就是这样，上一秒在学校里收尽礼物，下一秒回家还是要自己给自己做饭。
“忍足，有人找。”不知道谁在门口吹了一声口哨，“是个美女哦～”
“……我知道了，谢谢。”微微皱眉，他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却不知道掉落在心湖的是哪颗石头。
真是讨厌这样无法控制的感觉。随手关上了教室的窗户，他把书包甩到肩上走向门口。
门口果然站着一个女生。一支淡粉色的发簪簪起淡金色的长发，银色的耳机被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完美地掩盖起来。
忍足微微挑眉，干脆环抱双臂斜倚在门口的墙壁上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生。
因为她戴着一副淡棕色的宽边眼镜，所以给人看不清的感觉。五官还算精致，皮肤却意外的苍白。
“下午好，忍足君。”她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不等目光接触又很快低下了头。
“下午好。”佩服自己今天意外的耐心，忍足微微眯起眼，把心里的疑问硬生生地压下去。
“请问你接下来有空吗？”一手抚上耳机，她抬起头看着忍足，却又把视线钉在他旁边的墙壁上。
他哑然失笑，微微点头：“难道我的魅力还比不上学校的墙壁吗？”
“不……”她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直直地对上他的双眼，“可以请你吃饭吗？”
“可以，请随意。”他只是靠着本能接上这句话。那双眼睛里沉静得好像深井中的水面，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流露出来。
“那么，走吧。”她微微点头，声线里是让人无法察觉的颤抖。
忍足想要说点什么，却意外地发现无话可说。只是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走出校门，她站在十字路口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一丝乱发拨到耳后。
绿灯亮起，她向前跨出一步。忍足却看到不远的转角一辆车正好卡在绿灯尾巴上冲过来。
“For thy sweet love remember\'d such wealth brings”。眼前划过莫名的诗句，他却不由自主地迈步，想要把她拉回来。
手指触上她的肩膀，微凉的温度却激得他收回了手指。
松手的下一秒，他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下却掩饰着无数支离的碎裂声。
“谢谢……还有，生日快乐，忍足君。”
世界在他眼前碎裂，连碎片也很快融化在脚尖。
一片空白。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凉的触觉还留在上面。
一声口哨声把他拉回神。教室里真的只剩下几个人还没回家了。
“忍足，有美女找你哦～”门口的同学向他眨眨眼，“真是羡慕啊～等到这么晚居然还有……”
“谢谢。”他推推眼镜，不再看自己的手指。
刚才……好像……
微微摇头，他重新挂上完美的微笑走向门口。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那支粉红色的发簪尾，是一丛盛开的绣线菊。
“呐，忍足君，可以请你吃晚饭吗？”她的嘴角自然地上扬，微笑的时候有淡淡的酒窝。
“……随意吧。”他点点头，预见了什么一样执起她的手，“走吧。”
她的手指在初冬已经冰凉。他却耐心地让两人的手指相交，然后紧紧扣住。
一丝惊讶从她的眼中浮起，然后在短短的自嘲和释然之后重归平静。他看得不悦。
“那个……忍足君，可以稍微轻一点吗？”她吐吐舌头，让他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快要被他折断。
“答应我，不要从我身边逃开。”拍拍她的头，他不自觉地柔和了神情。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模糊而挣扎，然后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拉着她的手向楼梯走去，他希望尽快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不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吗？”
感觉到手心里的手稍稍僵硬了一下，他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的脸，却被她的刘海遮住。
“……这是很老套的搭讪方式哦。”她的声线里隐藏了他无法触及的伤口。
把她的刘海连同乱发一起理到她耳后，他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不觉得，你已经被我的搭讪方式感动了吗？”
她微眯起眼还是掩藏了那一瞬的情感，然后释然地绽开笑靥：“嗯……谢谢了。”
“啊啊～请我吃饭的是你，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嘛。”继续前行，忍足不由得想起了最后一行诗句“That then I scorn to change my state with kings”。
忍足感觉到她轻轻地靠上了自己的肩膀，嘴角可疑地上扬。
“总之……生日快乐，忍足君。”
“虽然迟到了，不过也祝你生日快乐，十三号生日的小猫。”没错，看到那一从绣线菊，他就想到了她的生日是十三号。
“……说什么都好，可是为什么是小猫啊？”看着她不满地撅起嘴，他轻笑出声。
“你都没有自我介绍吧？”于是他看到她脸上的光华瞬间褪去。
“……嗯，说得对呢。”她的微笑里是淡淡的自嘲，刺得他微微心疼，“初次见面，我是辻佑耶。”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二－Sonnet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