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温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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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木屐的声音从木制回廊的另一端传来的时候，我已经舒服地泡在温泉之中。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樱花香味，迷雾一般的水汽令一切都不自觉地朦胧起来。院子里仅见的零星灯火，更添一分迷离。
夜色，是如此美好。
温热的泉水之中零散可见几块突起的大石，将不大的池水分隔开来，水面上漂浮着粉色的花瓣，让在这里享受的人既可以喝酒聊天，又保有个人的私密性。只能说这家旅店的负责人很花费了一番心思，也就是这番心思令我很早就下决定包下这个院落。毕竟一个心思如此巧妙地人在其他方面的经营上也一定下过功夫。
不曾想，今天真的有这个机会呢。和美人共浴，不知会羡煞多少人。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真田追杀……
“一个人笑什么呢。”清澈的嗓音在池边响起，透过层层叠叠的水雾，多了一分温柔三分妩媚。
仰头望去，一双美丽的紫色眼眸正对着我微笑。换过浴袍的幸村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随性，侧过脸来微笑时，紫色的发丝散落下来，充满了惑人的气息。
“还发呆，把酒接过去呀。”
机械地接过托碟，眼神完全不受控制地粘在幸村的身上。看着他解开衣带，显露出白皙的颈项、性感的锁骨、光滑的背脊……觉得自己的眼神顺着他滑落的浴衣跌落跌落，一直落到某个从来不曾涉入的世界……
我似乎听见自己忽然间无限放大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传递着不欲人知的讯息。
直到哗啦的水声传来打破这个专属于我的迷境，才发现自己难得的失神。
难道我……
“怎么了？”漫步到大石的另一边，幸村伸出湿漉漉的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温水顺着他的指尖落在我的额上，沿着鼻梁慢慢滑落，灼热的气息令人心悸。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离开那个能被触碰到的范围，离开那个令人迷乱的气息的范围。
胸口隐隐作痛，热气氤氲中，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居然真的……
深深吸气，慢慢呼出，冷静。
反复好几次之后，隐痛才逐渐平复。睁开眼睛填满整个视线的是幸村难掩忧虑的表情。
“老毛病了。”微微吐气，忍着痛苦之后习惯性的虚弱朝幸村眨眨眼。只是我故作的轻松姿态完全不能骗过心思缜密而又非常敏感的美人。
“真的没事么？”
“放心吧，至少现在没事。”看着幸村不赞同的表情，忙又补充，“我自己的身体决不会乱来的。”
长长地叹气，幸村的语调中难得带着无奈：“就怕你真是个乱来的人。”
“怎么会，在这个世界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自私惯了的我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的。”歪着头，不满地回答。只是，我看起来真的离世界那么遥远吗？
幸村的眼睛里闪烁着幽暗的光彩，如同天上深邃的星海：“夕，你说的是实话么，恐怕你想离开的时候一点点遗憾根本留不下你。”
这是幸村第一次叫我夕，也是第一次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宽慰的话就停留在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谎言，即使是善意的，面对着这双世界上最美的眼睛，我也说不出口。更何况，我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是否即时痛苦挣扎着也要活下来，活在这个已经失去了谁谁的世界上……
虽然答应过要活下去，却也偶尔不止一次地想，若身体垮了也算是不可抗力呢。
“已经错过时间了呢。”长长的静默后，幸村淡淡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轻不可闻落寞，“天下不是说最爱樱花落在酒中的美景么，现在已经五月，你已经错过最好的赏花时节了。”
“至少还有一两株晚樱么。人生总不会尽善尽美。”
摇摇头，幸村笑得像一个小孩。
“明年，明年再和天下一起来箱根品酒赏花，好不好？”
约定吗？回望那双孩子般清澈的眼睛，却似乎因为温泉里蒸腾着的水雾而看不清紫色的湖面之下的波澜。看不清纠结在一起浮浮沉沉的哀伤和缠绵。
“……好。”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温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