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部下 ...
-
“保险起见，还是杀掉那家伙比较好。他可不是小哈，小哈对你是绝对忠心的，我毫不怀疑这一点。但是那家伙搞不好明天就会把这个消息卖给自由军团。”
“不行，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清扫顶层的下级成员。你以为这些东西是说换就换的吗？”
将右脚从左脚上放下换上一个更加轻松的姿势，眼神冷酷的军服男人推开了放在他眼前的文件转而看向站在一边的男孩。
那是一个让人很难相信他会出现在这个的存在，算的上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以及看上去也很纯净善良的外表。
怎么看这也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半绮男孩而已，但他此刻却出现在了NEDE的会议室中和NEDE的首领争论着。
这个和男人穿着同样制式的军服的孩子跃上桌子以使自己的升高与男人持平。
“难道你想要暴露身份吗？不除掉他明天我说不定就需要除掉你！”
他的声音光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像是被某种寒冷的东西捏住了脖颈。
但是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恐吓，男人毫不畏惧的平静的抬着头看向他。
“除掉我你需要花更大的力气来抹平这件事情，而且和只知道忠诚的狗不一样，该隐那样子有把柄被我们握住的人会更加好掌握。比起哈法斯，该隐的那种部下掌握好了要有用得多。”
“哧”
或许可以说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司令室的电子门被从外面打开，身为王座上这个男人心腹的假面部下，也就是他们之前已经提到过了好几次的忠犬哈法斯带着歉意的地了一下头示意，随即走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边。
他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蹲坐在会议桌上的男孩一样默默地走到了青年的身边。
“首领，这是特务的报告。还有，您说的那个也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
迟疑了一下，他终于看了一眼蹲在桌上的男孩。随后带着征求性的目光看着靠在椅背上的男人。
“无妨，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金棕色的独眼微微闪烁着躲避了一下，NEDE的独眼帝君就这么平静的下达了命令。
男孩轻轻地嘀咕了一声，从桌上跳回了自己惯常使用的座位上乖乖的坐着。
“是。”
被几乎是所有共事者们称为忠犬的男人理所当然的尊崇了他的主人的命令，但是并不是说了出来，他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会议桌上先前并没有被男孩踩到过的部分之后，立刻又站回了先前的位置。
“请容我先告退。”
男人惯例式的弯腰表示歉意之后头也没回的直接走出了司令室，连一秒钟的反映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一直以来最为尊敬的帝王。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的男孩终于趴在桌子上哈哈哈的大声的笑了出来。
“这是，哈哈，镇，这个小哈这是生气了吗？他这是生气了是不是噗哈。”
镇捏着手里的纸只当做没看见他的调侃，侧过身站起来。
满是冰霜的独眼之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反正贴着这个也不能在总部呆着，我离开一下。”
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这句话，同时又戳戳留在自己脸上的小小的创可贴。
男人从长桌的另一边走到了电子门的旁边，没有回头再去看NEDE年纪最小的干部。
“哎？，镇，有什么事情吗？派傀儡送你哟。”
“不用了。”
他谢绝了男孩“好意”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颇为孩子气的愤愤然，显然是还在为自己之前遭遇的倒霉事情感到火大。
结果在一声与先前一样的“哧”之后，作为NEDE领导核心的司令室中只留下了从表面上看起来异常普通的男孩。
当然，只要仔细的看过男孩的表情，就不会有任何人得出“普通”这种可笑的结论。
NEDE最小的干部，名为恩•索夫的男孩从桌边站起来，死死盯着消失的青年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异常凶横的情绪。
“镇，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是什么。”
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将手里因为过度愤怒而变成纸屑的资料甩在一边，男孩也离开了这间能够决定格拉斯海姆大部分人生死的房间。
走出房间之后，男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所有人多的通路然后在角落里随手扯下脸上的创可贴放进口袋里。
比起那么明显的创可贴，只是一道痂的话远远看着一眼还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在整个NEDE的内部敢于那么直接盯着他的脸很长时间，到真的看出些什么来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
说真的现在也就剩下卡布拉坎那个观察力无限趋近于零的笨蛋下属还不知道了。
“真是麻烦……”
他不由得这样小声嘀咕着。
任何自己是人类的痕迹都要尽可能的掩盖，一丝以外的部分都不可以留给别人，缜密的行动让他觉得有些眩晕。
每时每刻都在注意这样的事实，特别是在自己经常接触的半绮部下前也要全方位的思考清楚不能暴露任何细节的工作让他觉得很疲劳。
所以能够减少一个防备的对象也是好的。
即使讨厌人类，憎恨人类，诅咒人类，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人类的事实。
他无法从半绮的身上找到同类的感觉。
说得明白一些，即使是日日夜夜的和半绮们相处在一起，他也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没有办法把他们当做同类来对待。他只有在人类之中才能找到那种存在感，所以即使是冒着会暴露身份的危险，他也总是试图回到人类的社会中去寻找这种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的感觉。
他并没有死去，并没有在八年前随着阳光的破碎而同时消失。
他作为镇活了下来。
他只有在已然和自己毫不相同的同族之间才能找到那种近似但却天差地别的感觉，否则的话NEDE的首领大人早就因为过度的心理压力而变成一个疯子了。
从这里说来即使是最忠心的部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哈法斯从各方面来说只能是部下，而该隐如果能够好好利用，其实是可以达到朋友这种等级的。
就像刚才对那个奇怪男孩所说的一样，在这个男人看起来所有的干部之中他最欣赏的是特务部的该隐，而最希望能够完全掌握的也是特务部的该隐。
比起那个只会因为绝对的力量而服从的卡布拉坎，该隐知道他是人类这件事情要好处理的多。
而且想要真的掌握那样的狼崽，就只有让他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了。
只是把该隐的弟弟掌握在手里或许能够让他真的安下心来为NEDE工作，但是想要让这个家伙真的一点小动作也不搞，只有让他觉得他能够一定程度上掌握事态。
让他以为首领的把柄被他捏在了手里，让他觉得首领会因为顾虑他这一点而对他的判断再三考量时就，才是真正掌握了这个人。当狼以为人类恐惧着自己的牙齿而献上肉食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了人类的宠物，最终当奴性超过了天性，习惯超过了本能之后，狼也就变成了一条忠诚的狗。
只有记住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狼才能在依附着饲主时轻松地活着，但是一旦被抛弃或者对饲主不满之后依旧能够自由的活下去。
想清楚自己所有一切究竟是怎么来的，因为什么可能会再次失去，那才会留下狼的性情，忠诚和愚蠢在这个方面无疑是同义词没有错。
我所做的就是一边磨尖自己的牙，一边把别人变成狗呢。
正当他一边为着自己虚伪的行径感到可笑，一边甩开惯常的制服时，门被打开了。
作为保护他这个实际上并不是半绮，即使战斗力拔群，但是没办法完全对他的安全放心的首领，这扇门显然是经过了非常完备的保障，能够打开门的除了他本人以外也就剩下刚才的孩子恩•索夫以及最信任的心腹哈法斯了。
站在门外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刚刚才被留在会议室里的男孩。
他最忠诚的心腹部下少见的没有敲门直接打开了房间，而显然哈法斯本人比起被擅闯了房间的男人还要惊讶。
这个NEDE的“绝对”很茫然的向着自己的部下眨着眼睛，一时之间都忘记把整理好了衣服的手放下来。
而擅闯房间的忠犬心腹则把用来开门的ID一直就那样举在那里，露出一副“放空大脑”的茫然表情，露在面具外面那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聚焦在无限远的地方。
尽管同样感到非常惊讶，但是毕竟是作为指挥者和上位者这些担当着无数部下生命的身份，镇在稳定和改变情绪方面显然要更加擅长。他比他的忠犬更快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放下手来走到了房间的门口。
考虑到先前这个部下才刚刚从司令室离开，按照惯例要找他的话应该回那个地方，而且就这个“惊呆了”的表情也可以肯定他并不是来这里寻找NEDE的首领大人有什么工作需要汇报的。
这个时间他是来干什么的？
他虽然很想要直接就这样问出口，不过考虑到部下一贯的无口作风，为了防止像刚才在司令室那样自讨没趣，他还是先向房间外探头看看有什么情况，确认走廊里什么需要带给他看或者应该放进他房间的都没有之后才把脸转向青灰色的行政干部哈法斯。
“哈法斯……？”
虽然是最为器重的部下，平时一律行动都几乎放心到了毫不过问的情况，但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而且还是在部下忽然跑进自己房间这种事情，此刻他非常想要知道眼前这个跟随了自己许久的男性半绮究竟是怎么想的。
NEDE的帝君将那只金棕色的独眼直直地正对着部下露在面具之外的右眼。
尽管早已过了孩子的年龄，男人却还保留着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这种孩子气的疑问习惯。
他一边用疑问的语气叫着部下的名字，一边看着对方，表现出了很强的“求知欲”。
这就不需要奇怪为什么一般人会有NEDE的首领实在是过分的年轻，这种想法了。青年虽然是NEDE至高无上人人崇拜的首领大人，但是除却他一贯身处高位所带有的气场，本身只是个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了几岁，习惯还带着孩子气的大男孩而已。
“首领……，是因为先前听说您受伤了的关系，所以想要清除全部的痕迹。”
在听见镇的问话之后，把首领当成神来崇拜的男人立刻从茫然的状态召回了深思，用着和会议室中报告时相差无几的严肃语气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刚才在司令室看到您的关系，以为您并不在房间内，真的非常抱歉，请您宽恕。”
哈法斯说出的答案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之前有过的几次事件也是交给这个心思缜密的心腹部下来处理的，今天只是恰好撞上了他而已。
但是——
得到了如此严肃认真的回答，他花了比平常和自由军团斗智斗勇时百倍的精力才抑制住自己的嘴角不要抽搐。
之前已经有提到过好几次了，对于这位NEDE的至高无上存在来说，其实这样太过忠诚的部下也让他其实相当的头疼。
其产生的困扰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甚至超过了完全无脑的笨蛋卡布拉坎，以及从来不顺着他的命令准确行动的该隐。
明明是随口一说的状态，或者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却被人用“最高等级的敬语”来回答在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对虚荣心是极大地满足，但是经常发生以至于几年来一直处在这个状态里，而且还要时刻感受到那种近乎于“狂热”的视线，其实是相当容易让人觉得胃疼的事情。
并且最为让他困扰的就是，在别的部下面前他需要表现出来的只是掩盖自身的人类身份，但是在这个完全忠于自己，达到了高于“崇拜”已经完全是“盲从”的部下面前，他出于为了不破灭优秀部下的期望的需要要做很多事情。
由于他们初次相遇，眼前这个人献上忠诚的那一天，镇给哈法斯造成的印象太过完美，以至于后来无论何时他总觉得为了对得起这个人对他的“盲从”，他需要做些什么。
即使是吃饱饭了之后打个嗝什么的这类会毁灭完美形象的事情也必须躲着他来做。
想到这些，虽然被称为NEDE的“绝对”，但是实际上事事都是限制良多的青年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回他们的话题。
哈法斯是来检查他是否有遗漏什么会暴露他人类身份的东西的。
不过……这次的伤口并不是很大，虽然深了一些但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就算以人类的恢复力也早就收口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而已。
应该什么都没有留下。
“并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这样。而且这个根本不能算是伤口，应该不会留下痕迹。”
他根据自己的判断很直接的这样说着，心里还惦记着先前被送到他手中的那份调查报告，但是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的部下却摇了摇头。
“首领，使用创可贴的话伤口的表层并不会结痂。”
双亲都是研究员，除了担任干部以外也拥有医学执照的严肃青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他的身边走到床边拿起了枕头。
“但是您的这个小伤口外层却有些痂，显然是您在洗澡之后把创可贴取了下来，血液再次渗出血小板凝结形成了痂，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沾到什么地方的。”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哈法斯立刻指出了枕头上的某个位置，虽然因为枕套的颜色偏深而并不明显，但是确实是少量血液氧化过后会呈现出的棕褐色。
半绮是不会有这种出血量。
站在一边刚刚换上了私服的青年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发出一声称赞。
这种小事情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这个时候这个部下这种近乎完美的细腻心思就足够让他咽下所有不快了。
能有拥有这样才能的部下是一件让他感到非常骄傲的事情。
“很好，哈法斯这之后也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准备去处理之前那份资料上的事情。”
“请、稍等一下！”
转过头，这次是镇真的打心眼里奇怪为什么会被叫住了。
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首领，请您至少带上你几个护卫……不，可以的话，带着该隐去吧。最近自由军团的人也非常的不安分。”
青灰色头发的干部皱了几下眉头，显然并不愿意提到这个近乎于“宿敌”身份的共事者，但是在目前这个状态下，为了能够保证他最尊敬的首领的安全，并且不再出昨天那种乌龙事件，他只好将这个重任交到了唯一可能被眼前这个男人同意的人身上。
毕竟既符合“知晓首领真实身份”“战斗力强有武骸”“有空闲”几个标签的人就那么几个而已，他本人现在有别的工作需要处理，总不可能让恩•索夫那个小孩子来保护首领吧？
果然，就像是他的首领那样了解他一样，这两个主仆之间的心电感应好像立刻生效了。
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看起来和任何一般人类都无二的NEDE首领好像是想到了和他差不多的部分，无奈的点点头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算是对他的担心的安抚。
“那么NEDE这边就暂时交给你了，我把该隐也一起带出去了。”
虽然答应的相当的顺畅，但是走出房间之后镇还是稍微担心了一下，NEDE留守的干部成员是这几个人真的不要紧吗？自由军团要是玩儿命的来奇袭的话会被一锅端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3-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