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祭》惔墨

4、神棍理论

　　把琴盖扣好，刚才沉湎于钢琴中的男生站起来走向苏夕：“怎么，我的名字你至少有听过两遍吧，还只限于今天。”
　　“叶言。你怎么在这？”苏夕站起身来，拍了拍白色的裙摆，一面拍着一面确认是否还沾着东西，右手很是顺畅地指着门上挂着的牌子：“活动Ⅲ室”
　　打理好自己，苏夕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叶言，他伸手，把从门上摘下来的挂牌举到苏夕面前：“看好了。”手指灵巧地一转，被翻转的门牌上清清楚楚地印刻着几个字——“第三音乐教室”，有趣的是，在雕刻着这些字的木牌上，有着一株带着嫩叶的藤蔓作为装点。
　　对着惊诧的苏夕，叶言很有绅士风度地把她合不上的嘴扶好，带着戏弄的意味看着苏夕再一次满脸绯红：“这么害羞，嗯？”
　　避开叶言明目张胆的调戏，苏夕四下望了望空旷的音乐教室，一块镶嵌在墙上的黑板，一架棕黑色的立式钢琴，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旁三三两两地有几把椅子，还有占了大半个教室的被白色防尘布遮盖住的不知什么玩意儿，一扇与墙壁颜色相似的木门在教室的另一头半开着，从那黑黑的缝隙中看不出木门的背后有着些什么。
　　“这就是第三教室吗？”苏夕打量着那台似乎早就该退休了的立式钢琴，“怎么看怎么像个出售最后一台古物钢琴的神棍店。”
　　“神......神棍店？！”调侃的话语瞬间刹住，扭曲的面容从苏夕的视线中闪过，立马回复到彬彬有礼的状态，当然，如果忽略某人嘴角的抽搐外，“怎么......怎么会像神棍店呢......”
　　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正在发抖的叶言，苏夕带着疑惑的表情开口：“在我眼里，神棍店就是指古物店，也就是所谓的古玩店，古物新物，真迹假迹不都是拿来使用的？为了一件瓷器倾尽家产的做法难道值得效仿？要上报也不是这个办法不是吗？而这一行，刚开始就是一个神棍召集一群神棍去收集死人的财物转手到暴发户手上，哦，大多数人是受到那些神棍怂恿始作俑者便是他们，所以呢，古玩店被我称成神棍店也不是什么错事。本来是一件小礼物，什么都已经协定好，一句涨价，那个可笑的签名就成了催命符，哼......抱歉，只要你理解我不是在......不是在讽刺你就好......你的私人领地，我本来不该说这些......”苏夕激动的言辞在扫过叶言垂下的左手时倏尔停止，一天内令叶言熟悉了的语调再次出现。
　　被苏夕的话搅得一愣一愣的，叶言脱口就问：“你怎么知道......”
　　“那块门牌上面的字是不是你写的？”苏夕很是愉快地指着门上重新挂好的挂牌，揶揄地笑道，“签名真诡异。”
　　“我还以为碰见的是只绵羊，”支着额叹了口气，斜瞥了一眼苏夕，叶言悠悠地说，“原来是只小野猫。”
　　“是家猫。”顺着叶言的口气，苏夕不吝调笑。
　　“那么，家猫小姐，补习开始吧？”优雅地比出请的动作，但显然，桌椅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在提醒着两个喷嚏就会看不见人，“呃……或许我该去打桶水来……”
　　“那样最好，”苏夕用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划，层层掩映下桌子终于露出本色。嘴角一抽，苏夕有些忍不住地开口，“麻烦……一块抹布……”
　　当叶言把水抬回教室，却发现不见了苏夕的踪迹，仔细扫寻片刻，才发现教室那头的白色木门后有着白裙子一闪而过的弧线。他放下水桶，小心地走了过去，从半开的门中，他看见的是正在抚摩着一把白色小提琴的苏夕，她的视线落在琴上，眼神却毫无焦距，似是要透过那把琴看向什么。
　　“咳！”叶言轻咳一声，拿着小提琴的苏夕渐渐回神，转头看向靠在门边的叶言，她摇了摇手中的小提琴，眼神眷恋地开口，“抱歉没经你同意就拿了它，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清理一下这个房间吧……”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些乐器要是再这样放一两个月，恐怕都要报废……”
　　“呃……其实我只会钢琴……”语气很是无辜，但在苏夕身后，叶言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高翘着毛茸茸的尾巴摇晃着。
　　“哦……我什么乐器都不会。”绞干抹布，苏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的白色小提琴，漫不经心地说道，“十分钟后我会搞定这里，你能去整理一下桌子么？”
　　“好的……”没从叶言蔫耷着的语气中听出什么，苏夕依旧小心地擦拭着。而叶言，则是在深深看了一眼苏夕擦拭时灵动的手指后转身去整理桌面。

　　叶言把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窗外的火红色也渐渐暗淡，可苏夕仍旧在那个堆满了乐器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作者有话说

　　未完待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