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节日番外 张良支线 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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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柔顺亮泽的墨发丝丝缕缕从肩头滑下，遮住了他的表情。清清冷冷的月光勾勒下，他秀拔如玉树的身姿略显消瘦，透出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无限寂寥。
顾和一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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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转入张良支线）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来说。如果是恋人，她已经明确拒绝，也不打算后悔；如果是朋友，那她刚才的行为又作何解释？
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
“你走吧。”
说话的是张良。他为她系好衣带，松手，直起身子与她拉开距离。薄薄的嘴唇抿着，表情平平淡淡。
走？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
往日的能言巧辩完全派不上用场，顾和心乱如麻，启唇又止，欲语还休。
“不走，又不说话。”张良微微挑眉，依然平平的语气带出几分冷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顾安之？”
末尾三字分量极重，金石般掷地有声。
等了几秒，还是沉默，张良甩袖起身，水青色的织锦绲边翻卷如浪花。
“别走。”
手腕被拉住，耳边传来些许慌乱的声音。
“我……我不是……”
背对顾和的张良心中一松，嘴角勾起——大局已定。
“不是，不是什么？”转过身，抬起她的脸，可以清晰看出她那向来静如止水的心中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说不下去？”张良微笑，语调极轻柔，“因为你也觉得自己很混账，对不对？”
脸一下子白了呢，他想。
“……是。”犹豫片刻，顾和低声承认，面色黯然。
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心软。张良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句，决定再接再厉。
“虽然你负心薄幸，可恶又混账，说过的话总还算数吧？”
她怎么负心薄幸了……直觉这话有些不对，顾和还是点了点头。她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判断力大大下降。
“那就好。我记得你说过，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张良唇角扬起，露出尘埃落定，胜负分晓的笑容，“吃亏的人也不是你，对吧？”
这个时候重提旧事，而且是这么危险的话题，顾和心中警钟大作，迟疑道：“我是说过，但……”
“但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能当真。”张良体贴入微地替她将尚未出口之话补完，笑容越发甜美，“只要不耽误你追求大道，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清风吹拂池塘，水面泛起涟漪，但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自一心向道，君却对我动心，也同样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无疑，他是在说反话。
顾和看着他甜腻的笑容，再听他凉凉的语气，手心出汗，下意识想要后退。
“诶，怎么？”
顾和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张良揽入怀中，双手反剪在背后，力道之大，根本无法挣开。太上录自然而然运转，却发现体内经脉空空荡荡，调不起一丝内力。
“你……”
“放心，药效只有一个时辰，除了暂时不能调用内力，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
放心？开什么玩笑！
顾和气急：“这种下作的手段可不是你的作风！”
“你就不好奇我把它下在哪里吗？”张良笑容不改，流光明亮的凤眸温温柔柔望进她眼底。
顾和越气越冷静，大脑飞速思考，没多久，面上不由自主地浮起惊异之色：“那个吻……”
“真聪明。”张良赞叹，食指触上她的嘴唇，轻轻按下，“如果不是你主动吻上来，接下来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哦。”才怪，他筹谋策划了那么久，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形，以及她的各种可能应对都考虑过了，有的是方法逼她就范。
顾和又羞又恼，尝试着挣扎起来，可她走的是法术系，要说体质，她连这个世界的一般人都不如，更不用说张良了。
“我劝你最好省点力气，时间长着呢。”张良微笑，好心提醒。
顾和闻言清醒，乖乖坐在他腿上，不再动作。他说的对，无论如何，保持体力都是第一位的。
张良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慢慢收紧，整个抱入怀中，感觉自己抱了只大鲤鱼。
这是一只让人爱让人恨的坏鲤鱼。
高兴了就游到水面，展示一下自己漂亮的鳞片；等他动心了又摇摇尾巴，仿佛事不关己地游回湖海之中；眼看着快被他抓住了却拍拍水面，溅他一头一脸后大摇大摆离开。
怎么会有这种坏心的鲤鱼？偏偏还被他碰上了！
甚至，指不定什么时候，鲤鱼跃龙门，在他一个眨眼中化身为龙，破空飞去，扶摇九天之上。到那时再想抓住，希望就更渺茫了。
好在现在还没化龙，虽然滑不留手，这尾漂亮的大鲤鱼还是被他捉住了。
张良心情愉悦，俯首，捏捏鲤鱼的小脸，蹭蹭鲤鱼的颈项，再去看她反应。
顾和：= =
张良：^ ^
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真可爱。
顾和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跟他商量：“……张子房，你先放开我。”
“不要，好辛苦才捉住的。”张良语调委屈，仿佛小孩子面对正要抢走自己糖果的大人。
你不要一边这个表情一边收紧手臂好伐？
顾和气闷，忿忿扭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良笑容加深：“安之这么聪明，我想怎样，难道还猜不出来吗？”顿了顿，他很坏心地拉长音节：“又或者……安之其实已经猜出来了，却不敢说？”
“你……”顾和身子一颤，怔愣地看着他。
张良微微一笑。
他向来君子守礼，绝不行欺人于暗室之举，何况还是思慕已久的意中心上之人。
可是，当他低头看到怀中无力抵抗，一副任君宰割模样的心上人，不禁又想，反正迟早都是自己的人，即使现在欺上一把，或许也没关系？
“你不是那种人。”
人在危机意识下，头脑总是格外灵敏。顾和语带自信，说话间十足的肯定。
她并不确信张良的人品，事实上张良也一直在误导干扰她的判断，但当此时刻，她是不信也得信，而且是毫无保留的全然信任。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这是长达六百年的春秋战国中社会上最活跃的阶层——“士”的行为准则。
同样的，我以圣人视之，其必以圣人待我。能证明这句话最好的例子就是管仲与鲍叔牙两人。
管仲，齐国名相，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关键人物，被成为“春秋第一相”。
尚且贫穷时，管仲曾和鲍叔牙一起做生意，分钱财，自己多拿，鲍叔牙不认为他贪财，而是因为他贫穷。替鲍叔牙办事，结果使鲍叔牙处境更艰难，鲍叔牙不认为他愚蠢，只认为是时运不利。曾经三次做官，三次被国君辞退，鲍叔牙不认为他没有才能，而认为他没有遇到时机。曾经三次作战，三次逃跑，鲍叔牙不认为他胆怯，而是认为他挂念家里有老母亲……
最后，管仲发出千古名叹：“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两人间的友情成为一段佳话。
后世多以知人之明论鲍叔牙，然而，管仲能够在极度贫困窘迫中始终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难道没有鲍叔牙始终像看待圣人一样看待他的原因吗？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顾和决定孤注一掷，把所有筹码赌到张良身上，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
张良果然沉默，良久，方听他轻笑一声：“安之真这么想？”
顾和点头。
“那白马尊邸某夜安之装醉，巫山某日安之推拒，上月既望安之的决然，还有刚才……”明亮的凤眸望着她，一眨不眨，分外温柔，“都是我记忆出了差错？”
顾和汗颜，回想自己三番两次的误会，略微避开他的目光，把头低了下去。她这一低头，气势就落了下风。
张良看着她透出粉色的耳尖，显是羞窘难堪，若在平时，他也该见好就收，体贴地转换话题，但今日却并不放过，抬起她的脸，声音极动听：“总是被同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误会，即使是我，也会生出反正已经被误会，干脆坐实罪名的想法呢。”
听他如此言论，顾和反倒放松。
若事情真要进行到那一步，张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言辞锋锐，咄咄逼人，而会温水煮青蛙一样文火慢炖才对……不对，这都是些什么比喻！
总之，接下来张良的行为应该不会再出格，摆出这种姿态，无非是为了在之后的谈判中占据有利位置，掌握主导权而已。对于她来说，只要有的谈，一切都好办，天高任鸟飞，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不过，她委实放心的太早了点——
“我还没来得及实施，倒是安之出人意表，主动招惹上来。”张良唇角一弯，直如百花盛放，云霞光烂，明媚处不输于高悬中天的圆月，“先从言语，再用行为，大胆得连我都被惊讶到。”
“我对安之有意，没什么好隐瞒的，即使说不上辗转反侧，至少也是寤寐思服。安之若是无意，何以至此？于是我寻日告白，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之行，不曾料安之依然出人意表，竟是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笑容仍是温柔，语气渐渐冷凝。
“我带你游山玩水，替你出谋划策，陪你纵论古今，甚至还任你调-戏，为什么要拒绝，你倒是说啊。”他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一口咬在怀中人的脖颈上。
“嘶……”顾和吃痛，抬头瞪他，思路异常清晰，“我哪有调戏你？”
“白马尊邸那次不算吗？”
“那是你居心不良在先，我不过……唔”
居然还顶嘴！
张良在原处又咬了一口，才不要听她反驳。
“远的不提，今晚的事你总不能抵赖吧？”
“你还敢说！那件衣服是你使的坏吧……好了好了我不说，你快点松开！”顾和泪，难道她只有点头的权利吗？
“那你是承认自己不对喽？”
“我哪……你说是就是！”
是什么啊！顾和含忿扭头，修长玉白的脖子齿痕清晰。
反正她明天就回函谷，以后见不见面还难说，现在先让他得意一把就是。
张良勉强认可她的回答，收收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却道：
“好硌，安之你辟谷多久了？抱着一点不像书上形容的软玉温香，反倒似细枝弱柳入怀一般。”
被占便宜又被嫌弃，顾和怒极反笑：“那你就快点松手啊。”
张良置若罔闻，一副我很为你着想的样子看着她：“不如不要回函谷了，留在桑海的话，至少不会挨饿哦。”
“谁挨饿了！你先放开我——”
月正明，夜未央。
<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节日番外 张良支线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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