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风勤冰池同心结（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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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只有了石青红和秋京东两人。
雪儿和石昔日都很快就意识到这两人想要单独相处，各自找了一个理由，先后离开。
石青红望着秋京东盈盈一笑，掂着脚走到秋京东身边：“我发现……你今天总是看着我笑，我脸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秋京东摇摇头，眼睛眨也没眨地望着石青红：“青红很好看。”
石青红轻轻一笑，她抓了抓从头顶上垂下的几缕头发，往后轻轻一甩。
“我会比书好看吗？”
秋京东毫不犹豫地点头，并重重地应声。
石青红轻轻发笑，她抬眸望着秋京东，放佛要望进他心里一般。她望着秋京东，手从雪儿给的包袱里掏出一只竹子制的可挂在腰间的长牌。
“给。”
秋京东接过来，看了眼，看到他的名字，微微一笑。
石青红又递给他一个。
秋京东又接过来，念着：“石昔日的。”
石青红轻笑着，又递上一个。
“石青……红。”
石青红轻轻一笑：“秋京东。”
秋京东愣愣地抬头，发现石青红只是喊一声他的名字。笑了笑，嘴唇勾着一抹亮丽的弧度来：“石青红！”
石青红轻笑着：“秋京东！”
秋京东咧嘴笑着：“石青红！！”
石青红歪着脑袋，笑着：“秋京东。”
“石青红！”
“秋京东。”
…………
唤着唤着就只剩下笑声了。
站在书房外的昔日黯然地低垂着脑袋。她本来是要回房间的，只是走到了娘的房间忽然地就想回来看看。结果听到娘和秋公子的笑声……
仰起头来，看着天空的星星，石昔日暗叹一声：极元莲那么排斥娘的缘由……她似乎有些能体会了。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挺喜欢秋公子的，今日却有了一丝排斥。
昔日刚准备离开。
“外面是昔日吗？”
昔日吓了一跳，莫不是她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被娘听到了？
石青红打开书房的门，烛光刹那间撒漏满地。
昔日扑上来，扑到石青红的怀里。
石青红轻笑着揽住昔日：“还好你不重，娘还抱得住你。”
秋京东听到那句“还好你不重”，立即时脸就红了。
抱住石青红，心立即就放下了，再看秋京东，一点排斥也没有了。石昔日顿时松了一口气。
石青红看着她，微微一笑，摸着她的头：“怎么了，一副落下重担的模样？谁让你负担了？”
昔日抱着石青红。
许久，石青红正准备带着昔日到秋京东身边听到昔日低喃着：“我见到了。”
石青红愣了愣：“谁？……”
昔日低低地说：“把我爹送给别人的那个女人……”
石青红一怔。原来……昔日居然已经跟元成碰过面了。
“娘……我只认你。”
石青红淡淡一笑，轻轻点了下头：“好。”
“以……”她望向秋京东，轻轻一笑，心里念着：以后你有了娘的孩子，我会拼死保护她＼他的。
石青红稍稍迟疑：“你是在哪里与她碰上面的？”
昔日闷闷地说：“……朝元宫……”
石青红摇摇头，轻轻一笑：“冤孽……”念完，叹了一声：“还恨她吗？”
“……娘，我……”
昔日紧紧地搂着石青红，憋着哭泣的声音，眼泪哗哗地流着。
“……我不想再看到她……她似乎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感……”
昔日哭得抽噎不止。
秋京东愣愣地看着她们那边，听得莫名。
石青红抬眼看了看秋京东，微微抿了下嘴唇，揉着昔日的脑袋往另一边走：“不想看就不看。”
石昔日带着浓重鼻音地应了一声。
石青红轻笑着：“明天我们就走？”
石昔日惊诧地抬头看着石青红：“娘？您说的……”
石青红唤了秋京东：“京东，把你手上的牌子拿过来。”
秋京东微微一顿，从蹲处站起，刚迈出一步觉得从脚心开始往上，霎那间就像是烧红的铁被淋了冰水一样麻木不得走动。硬是迈出一步，情不禁地叫了一声。
石青红扶在昔日肩上的手应声而动。
秋京东紧闭着眼睛，忍着那股子酸麻劲过去。
石青红轻轻一笑，走过来，扶住他的胳膊肘让他坐下。随即取下秋京东手里攥着的木牌，对秋京东轻声说句过会儿便好。
将刻着名字的木牌交给石昔日时，石青红轻轻一笑：“可以翻过来看一看……”
石昔日将木牌翻开，秋京东也将手上的木牌翻开，看到名字的背面刻着“石君”。
石昔日望着木牌上刻着“石女”，又翻回来看着自己的名字，她是微微一笑，石青红却是噗哧一笑。
石女？
石青红有些好奇秋京东的木牌背面刻着的字样，回头来看着秋京东。
秋京东望着“石君”这字样发怔着，石青红看出异样上前来轻声询问：“腿还麻么？”
秋京东抬头来找着了石青红的眼睛，锁定了石青红的视线，将牌子递上来：“青红。”
石青红微微一愣，接过来一看，轻轻一含笑：“……先委屈你了。”
秋京东呆呆地望着石青红。
“你的腿……”说话间石青红的手触摸上秋京东的腿，秋京东自然地叫出声来。他的叫声不大，却很有效的吓退了石青红的举动。
“秋公子，您的牌子后面写的什么！”昔日走过来，带着笑意地说。
秋京东微微一笑：“石君。”
昔日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迅速地看了眼石青红。看到她娘那面容上复杂的表情，似笑非笑，略带了一丝羞涩和尴尬——顿时明白不是听错的，就是的。
昔日咳了一声。
石青红敏感地回头看着昔日，昔日连忙撇开脸。
石青红咳了咳：“早点休息，明日早点起来。咱们要早点上路，才能在天黑前找到镇子留宿。”
石昔日迅猛叫着：“娘！”
石青红拍拍石昔日的头顶：“就不留时间让你和皇子告别了。”
她回头看着秋京东，笑了下：“明天再不出城，年前就出不了京了。你如若还有什么要对牡丹公子说的，回来之后再去找他，可好？”
秋京东应声点头，他坦然笑道：“我早已向牡丹哥辞行了。”
听到牡丹名，石昔日抬头来看着秋京东，她望着秋京东许久轻轻一笑。
从石府出来的时候，全府的人都出来送。
有的人在哭，这个让石青红有些意外，她不以为这府里的人会对她们有多少感情，再一看哭的人立时就明白了。她望着石昔日别有深意地笑笑。
“好了好了。到了年关了……”石青红笑笑，“你们算是我的长工，虽然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们的日子还是照旧。但是我老家有个习俗，说是年关那天晚上必须要给小孩压岁钱，这样才能赢得下一年的平安。”她从袖笼里取出几个小方正的红纸封子，向新春新柳招手。
惨白着脸的新春忙擦掉眼泪，带着新柳连忙跪在石青红面前。
石青红轻声笑着伸手扶起他们：“我们那边过年关的时候也是要跪下来给长辈磕个头才能拿到红纸封子……得了，这是你们的。去吧，你们几个过来……”
一一分了红封，幺二一直等福三拿了红纸封子被石青红唤了七八声，才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地从门房里爬出来。她双手相合，用手肘擦着脸，脸上都被她擦红了。
石青红眼眶里也合着一些泪。虽然有的时候憨点，有时又表现的俗气了点，有的时候又觉得幺二身上那种乡下人骨子里的流里流气很重，有时也听到那不多不少的关怀的话，但都由于她怀疑府里的人都是有目的来的，所以平时并不太当真。这会儿要走，看到幺二这模样心里却突然的有了些难受。
福三看出石青红的真情流露，连忙上前来说：“幺二，你把眼泪擦擦，看你把家主也勾得难受起来了。”
幺二连忙撸起外褂，胡乱一把的把脸擦了下。
石青红轻叹一声：“幺二呀，你这哭的让我心里也难受起来了。大过年的，不兴哭啊，我也不是不回来的。”
福三连忙搭腔道：“幺二，没几个月家主就回来了，你就不要再哭了。”
石青红看到幺二脸颊上的擦伤，又看到幺二脸上那拉长的鼻涕，嫌弃地皱着眉头拍了拍幺二：“好了好了，你的压岁钱。”
幺二抓住红色封子，呜啦一声又捂着脸哭起来。
石青红叹了一声，上前抱住幺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小心把你的好运哭没了。等回来之后，我给你找个男人管管你！”
幺二瞪着含泪的眼眶：“哪个男人管得着俺，俺打死他！”
她这话一出口，府里有几个男人抖了下。
石青红屈指敲了下幺二的脑门：“犟什么，你要一个人到老啊！回来我就要找个人管你，我看你敢打死我找的人！”
幺二撅着嘴低下头：“那……您要早点回来啊！”
石青红轻轻一笑。
两匹驴子和一辆马车，朝着城门方向，在这样的时候还算是挺特别的。
快到城门了，石青红望到在当初石青红派人守着画等石昔日的地方，轻轻一笑。遥指着那个方向，唤昔日：“昔儿，你看那边……那边是娘派人等你来京的地方。”
石昔日觉得新鲜，笑着：“娘怎会派人在这边等着的呢，昔儿来的时候是直奔石府的！”
石青红轻笑着：“当初来京之前娘不是说要给你作画的吗？娘就是利用了那副画，命府里人轮流值班来守着画。我是想你是看过的，就算她们不认得你，你也应该能认得那副画。只要你问一声，她们便能将你来到府里来……娘是怕你来这边不知道如何回家。”
石昔日定定地望着石青红指的地方，再回头看着石青红：“娘……”
石青红轻轻笑着：“不过你也能自己回家。”
石昔日呆呆地看着石青红，慢慢低下头来。
“石大人！”
石青红听到这声没敢回头，一是不确认，二是怕耽误了出城。
“石青红！”
石青红稍作迟疑回头来，石昔日看她回头才敢回头。
石青红看见正元在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一副要下马车的模样，刚要笑着打招呼，忽然看清楚正元身上穿的是黑色打底红色花纹的华服，微微一愣。
石昔日失声唤了声：“太女！”
石青红吓了一跳，迅速看了眼石昔日又迅速地看回来，她迅速地下了驴身。
正元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抓住了正准备施礼的石青红：“一直隐瞒，还望青红原宥。”
石青红愣愣地看着正元，下意识地低下头：“……石青红不知太女为何隐瞒。”
正元望着马车，拉着石青红往一边，她以真挚地眼神望着石青红：“那是因为不知青红是为何突然来，是我们思虑过多。”
石青红低着头，忽然抬起头，轻轻一笑：“青红感到很荣幸，正元会来送行。”
正元望着石青红，忽然笑了：“你总是让我觉得意外……”
石青红微微一笑：“其实青红心里也一直有疑惑，如今听到正元的真实身份，倒是什么疑惑也没有了。”
“噢……”正元望着石青红，轻轻一笑：“你能告诉我你这次选择这样的时候离开，有什么隐情吗？”
石青红微微眯了下眼，轻笑着摇头：“我告诉的人是我的朋友正元，还是太女呢？”
正元笑容渐隐：“我既是正元亦是太女。”
石青红轻轻一笑，扶手作揖：“那……就不知道我的答案能否让你满意了。”
她顿了顿：“我住不惯京城，所以想出去走走。”
正元微怔：“照你这话，你是不打算回来了？”
石青红抬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哪能啊，我女儿昔日和皇子还有一段未了情……”
“那……何时是归期？”
“春暖花开时，大雁归期日。”
正元看着石青红的笑眼，面庞上清爽的笑容重现。
“等你回来，我们再去醉仙楼饮酒！”
石青红轻轻笑着点头。
石青红重回归到队伍中，石昔日望了石青红好几眼。石青红眼平视前方，低低地说：“昔儿，出城后我跟你讲。”
石昔日忙收回视线。
递上雪儿给的通关文牒和那木牌，侍卫一看到文牒后的落款，便放行了。
出城，刚松一口气，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石青红吓了一跳。但见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再从身边过去。她才轻笑自己过于小心在意了。
她并没有看见城墙上站着一个蒙着厚布的人。
那人看着她和一旁的昔日聊着什么，见到昔日露出笑颜，石青红也绽放着前所未见的灿烂笑颜。正望着入神时听到声音。
“国舅是在为石青红送行的吗？”
那人一哆嗦，回头来看见极元莲，连忙施礼：“芙蓉见过皇子殿下。”
极元莲走过来，离着城前还有一拳距离，背手望着城墙下渐渐远去的他所关注着的人的背影。深深地望了一眼，转向白芙蓉，轻轻一笑：“国舅如此打扮，是想让避人耳目还是为了让别人一眼就认出你来呢？”
白芙蓉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看到极元莲又望向城外那几人出行的方向。
那出行的人走的是那样的洒脱，她们对于这次的出行怀抱着多大的喜悦是无人能知晓的，她们也无从知晓留守的人的悲伤是多么的沉重。
这出行的人儿，迎着清晨的方向溅起轻扬的尘土，迎向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风勤冰池同心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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