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红流氓记第一部 （女尊）》YI

56、风勤冰池同心结（六）

　　石青红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多久。
　　秋京东更不知道自己抱了多远，多久，多用力。
　　等到石青红没有力气，停下来大口喘着气的时候，秋京东才松开手脚从她身上滑落下来。
　　石青红吞咽着喉咙间的干涩，调整着呼吸回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秋京东。
　　秋京东轻轻发笑，从喉咙里发出的轻微地笑声。
　　石青红也蹲着坐下来，她望着秋京东轻笑着：“还好你不重。”
　　秋京东嫣然一笑，慢慢地低下头。
　　过了会儿，石青红站起来向秋京东伸出手，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秋京东被触动的心一软，他抿嘴微笑着伸出手给石青红。
　　两双手交合在一起，石青红下意识地就想和秋京东十指相扣。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划分开秋京东的手指，她愣了下看了看秋京东。
　　秋京东正在看着石青红的手。
　　石青红轻咬着下唇，唇角溢着一丝笑意。
　　手指从指缝中插过去，十指相合。
　　手指相合的一瞬间，石青红立马就抽出了手指，以正常模式抓着秋京东的手。当她想着是否正常的时候，忽然想到在女尊国，就是这握手也是不正常的吧。
　　下意识地她看了秋京东一眼，忽然发现昏暗的风灯下，居然能看到秋京东的脸在发红。
　　确认了这个，石青红轻轻一笑，拉着秋京东往前。
　　慢悠悠地跟刚刚跑出来的那种力度和速度截然不同的态度，石青红轻轻笑着：“今日有人问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京东，你说呢？”
　　秋京东直直地看着石青红的后脑勺：“家主大人，意有所指……”
　　石青红舔了舔下唇：“京东，我们相识不算太久，是吧……”
　　“嗯。”
　　“可是，人和人的感情不是以相识多久来评断亲密的，你认为呢？”
　　秋京东望着石青红，发现对方并没有回头。他想起上回石青红要带他出去，他以为石青红要赶他走的事。那种心境上的变动，也使得秋京东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有着不同感觉的。
　　秋京东微微顿了下，他开口说：“家主大人，您想说的是，我和您之间并不亲密，还是亲密呢？”
　　石青红轻轻笑着，手上的劲道紧了一分。
　　“京东，我问你，我称呼你的名字，你是讨厌呢还是不喜欢呢？”
　　秋京东想了想，微微一笑：“不讨厌，心里满欢喜的。”
　　石青红立即回头看了下秋京东，她是带着一抹笑回头来的：“这种欢喜，我也有。”
　　“你们是做什么的！”
　　石青红的笑语嫣容在一群骑着马的铁衣人的呵斥和包围中，渐渐隐下。
　　她迎上铁甲为首人的呵斥，深深作揖道：“我和兄弟从医舍回来，不知所犯何事。”
　　秋京东愣愣地看着石青红，他叹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冷却。
　　“你们家住哪里！”
　　“城东正学街。”
　　铁甲人发出疑惑的声音：“您是御书房行走石大人吗？”
　　石青红顿了顿，抬头来笑着点头：“正是在下。”
　　“可不曾听说石大人有弟弟在京？！”
　　石青红顿了顿：“这个是石某存了一个心眼：石某不便言讲与此人的关系；但如此讲来，深怕大人们无法理解。”
　　铁甲人为首的咳了声：“如此深夜的，我们护送大人回府吧！”
　　石青红在众铁甲人中快速地打量了遍点了点头，扶手作揖：“有劳了！”

　　铁甲人护送着石青红和秋京东到了石府，看到幺二出来迎走了石青红才走。
　　幺二看着那帮穿着盔甲的人，咋舌道：“大人，您这……又是怎么回事？”
　　石青红轻轻笑着：“她们是看我和京东走夜路，特意为我们当护卫的。”
　　幺二这才看到蒙着布的人是秋京东，连连笑着：“秋公子，您出去访友，访得可好？”
　　秋京东微微一顿，微微笑着：“还成。看了几本医书。”
　　幺二轻笑着：“公子，您出去访友难不成就为了看那几本医书么，您要看什么书要出去看呀！咱们府上，咱们大人，要什么书没的呀！”
　　秋京东略受触动地望向石青红。
　　石青红轻轻笑着：“幺二，昔日可回来了？”
　　幺二窃笑了下，而后才说：“回来了，只不过……是被人背回来的。”
　　“背回来的？”石青红皱着眉头：“谁背回来的？”
　　幺二又是一阵偷笑：“是位将军模样的人，旁边跟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那个标致的呀……啧啧！自打进到大人的府上当门卫，长了不少见识，这人一个比一个水灵！”
　　石青红微微一笑：“人走了吗？”
　　“还没呢，她们也问候您来着，听说您还没回来便将少主送进去的。说起来也怪呢，她们对咱们府熟的跟自家地儿一样，也不用人带路！”
　　“那福三呢？”
　　“哦，总管在屋里呢吧，没见着她！”
　　石青红微微点了点头，她侧身来看着秋京东，笑着伸出手。
　　秋京东望着那手，心里一阵骚动，慢慢地伸出手来。
　　“走。咱们回去休息。”
　　幺二看见石青红和秋京东相交合的手，眼睛都发光了：“哎哎哎，大人走好！”

　　石青红和秋京东刚走出几步，忽然觉得一阵酥麻由手掌心里往身子骨眼里流窜。她回头一看，先看到的是秋京东微微眯着眼睛，微微咧着的笑容；目光移到手上，看到秋京东与她十指相扣而冒出来的指尖。
　　这个人……
　　石青红觉得脸上一阵潮热。
　　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跟其他的女尊国的男人不同，他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心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令她很自在。
　　石青红微微抿唇，要去判断什么关系又能怎样。像秋京东这样不懂世事的，他又能分辨得出好心和爱的区别？澄净的心思下，再看秋京东，就看不出什么红潮了。
　　人的想法，真的是由心境控制的。石青红微微叹了一声。她扣着秋京东的手指，心里已经没有了先前那样拨动不安的潮涌，异常的平静。
　　轻轻一笑，石青红仰天望着蒙蒙地月色：“京东……”
　　“嗯。”
　　“我以后就叫你京东，如何？”
　　“好。”秋京东跟着石青红学，抬头看着月亮，看到被云层围得朦朦胧胧的月亮；也轻叹一声：“这月亮真美……家主大人，那我可以叫你青红吗？”
　　石青红心一拧，慢慢地笑着：“好哇。”
　　“青红。”
　　“哎。”
　　石青红应答后，噗哧一声笑着。
　　秋京东微微一愣。
　　石青红失声笑后，咧着嘴，话音里带着笑意：“我们俩就像是刚刚学步的小孩儿一般，一边呀呀学语，一边牵手相伴。”
　　“……京东，上回听你说你是孤儿，为什么来京城呢？”
　　秋京东沉沉地叹息一声：“师傅临终前告之京东，京东之名便是他捡我时定的。他是在秋季京城东面发现的襁褓中的我。”
　　“哦？……”石青红看着秋京东：“原来这名字……”
　　“是。”
　　石青红鼻息一叹：“你师傅让你回来是不是让你找回自己的身世之谜？”
　　“应是有的，但他又说了。当初抛弃我的人，说不定也已经不在人世了，让我不要怀抱着过大的期望。”
　　石青红微微一笑：“你师傅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师傅原本是贵族公子……”秋京东顿了顿，“他见我可怜，将我抱入府中，后被诬陷未婚孕子……之后就当了个苦行僧，隐居在深山野林之中不见外人。”
　　“唉……”
　　“青红毋须叹息，师傅在此事之前便已厌倦了贵族之间的尔虞我诈、权贵争夺、纸醉金迷……”
　　石青红轻轻一笑，仰头长叹：“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秋京东微笑着点头：“秋京东最喜欢的是这句……”
　　石青红刚想在秋京东面前显摆显摆，冷不防听到秋京东接着她的头念着李白《将进酒》的下面诗句，吃了一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石青红看着秋京东，秋京东微微一笑：“当年白国丈还是白将军时，这一首《将进酒》，可是闻名万里……听书时最爱说书先生念这首诗。”
　　石青红干笑着：“喔。”
　　想了想，她转脸来看了眼秋京东：“你，听到的白国丈是什么样的人？”
　　秋京东微微一顿笑笑：“白将军是个能文能武的将才，她体恤将兵，爱惜将兵，勇猛睿智，才能做到百战百胜；国邦安定后，关于国丈的逸事趣闻很多，京东想来她应该是一个宽宏大量、温暖如冬日一般的女子……”
　　石青红皱着眉头，她听得出秋京东话里对白童的敬仰，似乎还有一点爱慕。
　　秋京东轻轻一笑：“她对她的夫人子女都非常怜爱，她的大女儿在出生后没几年就夭折了……”说到这，话里惋惜了一声：“京东对于白将军能抚养出什么样的女儿，兴致甚甚；像上虞阴那样一个聪明的女人，却带出了像上虞枫那样嚣张跋扈的弟弟……这人和人果然是有趣的很。”
　　石青红挑眉望着秋京东，她忽然有种不认识秋京东的感觉。这个人这样的谈吐这样的见识……
　　“京东？你这些天都看了什么书？”
　　秋京东嫣然一笑：“天景野史。”
　　石青红哭笑不得：“你怎么什么都看？先前我丢的那本是医书吧？”
　　秋京东笑着点点头：“那本是吐温伤寒论。上回京东上吐下泻，眩晕昏迷便是寒气入骨的伤寒……”
　　石青红轻笑了笑：“你这什么都看的，倒是不挑食。”她顿了顿，“那本吐温伤寒论，你是不是很喜欢看？”
　　秋京东惋惜地点着头：“只可惜，青红你没有把它带回来。”
　　石青红轻叹一声。眺望着远方，她的书房已经吸引不了秋京东了。
　　秋京东因石青红的这一声叹息，心弦一动，嘴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明日……”
　　秋京东一颤。
　　“呵呵……明日，我去帮你找些医书，带着，可好？”
　　秋京东心里一紧，跟着石青红走了好半会儿，心里觉得什么东西快溢出来，好半天才轻轻地点了下头应了一声。
　　石青红微微惊讶地回头看着秋京东。
　　秋京东不解地回视。
　　石青红掩嘴轻笑：“你这个呆子，反应这么慢……”
　　秋京东不太明白，但他也忍不住轻笑着。

　　到了书房，石青红轻轻笑着：“你还是住这边。”
　　秋京东由心而发的感概一声：“虽只去三四日，却是有许久未归之感，这里有一股令人怀念的味道。”
　　石青红露出满意地笑容，她抿了抿上唇：“好了。你安睡吧。”
　　秋京东望着石青红，微微一笑。

　　石青红离开书房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寝室，而是去了昔日的房间。
　　在房门外看见了李凰。
　　再看到里面屋子里没有灯光。
　　石青红蹙着眉头，向迎面对着她的李凰走去。
　　李凰板着脸用佩剑拦着石青红：“石大人，走到这儿就行了。”
　　石青红看看李凰，看看屋子里，忽然她轻笑一声：“我想我没有在皇宫内吧。”
　　李凰眉间拧成微微可见的川字：“收起你那套装聋作哑的把戏！不错，你是在你自己的府邸内，但是这普天之下哪里不是皇家的！就是你，也是皇家的！”
　　石青红的笑脸渐渐消隐，她正色迎向李凰：“既然你这样说，我就问一句。皇家领土内我的府邸我女儿的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哼！你无权过问！”
　　石青红低着头，想了会儿轻笑了笑：“我听过《春梦》，觉得那里面那个公子忒不要脸……”留意到李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又笑了一声：“你说，男子和女子哪一个更吃亏？”
　　说到这石青红轻笑着，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个脸色十分难看的李凰镇守门前。

作者有话说

　　别的也不说了，先鞠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