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冬风以来春风近（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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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柳芍惊恐石青红的武艺境界如何，她在冒冷汗的时候，石青红忽然拔剑回身来剑尖指着柳芍。柳芍下意识地抓住门挡在前面，她的臂力有多大，硬是把门劈下来了。
石青红的剑远远地停了，她歪头看着柳芍：“那扇门？！”
柳芍瞪眼看着石青红：“你做甚？”
石青红掂量了下柳芍的剑，笑着喊了声：“接好！”
柳芍看到石青红将闪着寒光的剑丢过来，一扭身手抓住了剑把，胳膊收回来，使着招式迎着石青红。
“比划几招，如何？”
柳芍蹙眉看着石青红：“你今日怎的了？喝酒了还是鬼上身了！”
石青红定定地看着柳芍，她要是告诉柳芍，她突然的觉得孤单，柳芍会相信吗？她掩下这种悄然而至的寂寞，轻轻地一笑：“你管呢，就和我比划比划，又不吃亏的！”
柳芍不知石青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边提防着一边思量着。忽然之间她想起如果说石青红这样的反常要有一个合理的答案，那说不定是跟先前那卷轴的内容有关……想到这，柳芍脸上的警惕稍作放松：“那就和你比划比划！就像你说的，我也不吃亏！”
没几下，柳芍的剑鞘横在颈项上，柳芍瞪圆了眼睛看着石青红。
柳芍从军三年，后被提拔为御前行走相当于是御前侍卫，武艺自然有其特别的地方。她们这种当过兵的，尤其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几乎不会什么防卫只懂得攻击。而石青红呢，她是跟野兽们打交道学的一些身法上灵巧的本事，这种本事几乎成了她的本能；后来又学了些白发婆婆的武术，俐落的攻击和灵巧的防卫是以她能胜柳芍。
石青红轻笑着，咳了声：“我取巧了。”
柳芍紧皱着眉头：“这话怎么说？”
石青红将剑鞘对准柳芍的剑，还给了柳芍，拍拍手笑着：“你的身法不及我灵活……”
柳芍冷瞥了石青红一眼：“只这个我会输给你？哼……”她冷哼了一声，“输便是输，这个担当我还是有的！”
石青红想说什么，忍不住喉咙里痒转身咳了起来。
柳芍冷眼看着石青红咳，她不知是以往的忌讳还是这次比武的结果让她没有说任何一句体贴的话。
石青红咳了几声后，吞咽下口水，轻笑着：“还有你的剑太长了……长剑好使，却易折……虽然看似汹涌，却也易躲，就因为太长了……”
柳芍看着石青红，挑了挑眉。
石青红笑笑，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来看柳芍：“天尚明，送送你。”
柳芍微微蹙眉，她顿了顿：“你这府里没有备置客人的马匹，终不像话呀……”
石青红笑着：“我想是有的。”
“喔……”柳芍应了声，扫了石青红一眼，收好她的佩剑。当柳芍在习惯的位置上抚摸着剑鞘的时候，忽然的想起了刚才石青红如闪电般的速度。心里余悸未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出：“我看我还是要从府里拨人过来。这么久了都没见着一个下人……”她顿足望着小花园方向，不禁喃喃：“我还记得在这里看见瑶岑夫人……”
石青红耳尖地听到柳芍说的话，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柳芍对她的忌惮她不是没感受到，何必再去加深这个忌惮？在这个世上，她是一个知心朋友也没有，何苦来再给自己招来敌人呢？
石青红笑了笑，轻轻地哼着明月几时有的曲调，轻轻喃喃地使人听不真切。她身后的柳芍听了曲调，微微一愣，慢慢地走近试图听真切点又怕被石青红发现，留意着保持一定的距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石青红低低吟唱着了几遍，发现喉咙深处隐隐作痛。
今天说了很多话吗？……
冷不防她回头说了声：“你要记得陪我一扇门啊！”
柳芍哭笑不得应了一声。
只不过是送出府外没多远，沉默的两人就分道扬镳了。柳芍是回府去了，而石青红没有。她转向奔着醉仙楼去了。
走到醉仙楼，天已经黑了。
石青红看到有一辆骖马停在路边，有一人控制着三匹马在前头，后面的马车上有两个人。一人举着高高的竹竿，竹竿头上绑着火心；另一个人在一旁看着并时不时指点一下，以告诉举竹竿的人是高还是低偏向了哪里。这一切都是为了点燃路边的风灯。
公家的人点上风灯后，低头来看了石青红一眼喝叱着：“行人远离！”
石青红忙退到后边。
骖车驶行而去，在远处的巷子口停下。
石青红轻笑着，拍拍身上的灰尘。果然都城是不同的，连点风灯的车都这么豪华。柳城里点风灯的都是走着来走着去的，最多会有个人敲锣清路。她仰头望着风灯，痴痴地望着。望了许久才想起自己要去醉仙楼的事，轻笑着迈步折身，一转身看见一个人站在面前。
石青红微微一挑眉：“雪儿？”
虽然雪儿不是在石府的那身打扮，也不是夜行装，但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模样来。
穿着普通男子衣裳的雪儿，款款施礼而后轻轻笑着：“家主大人，好久不见……”
石青红轻笑着：“今日才知道你原来在府里做的事，是这么便利；少了你，还真是有些不方便呢……”
雪儿愣了下，低头笑着：“雪儿虽然与家主大人相处不久，但每每回忆起家主来都觉得家主是个好主人。”
“呵呵……可惜呀……雪儿找我有事吗？”石青红眼睛眨了下，“是你的主人找我吧？”
雪儿低头来佯装没看到石青红冲他眨眼的动作：“是的。大人在醉仙楼里包了一间厢房，想与家主大人谈一谈。”
石青红恍然，手抱住捶拳：“我说呢，有个事没做的，原来就是他！”
雪儿还是低着头，身子稍转：“您请随我上车……”
石青红看着马车迟疑了下才爬上来，撩帘的时候看见了祭司大人。她愣了下，进到马车内。
祭司大人淡淡地瞥了石青红一眼：“石大人可好？”
声音轻轻地，优美地像是用琴弦弹奏出来的一般。石青红微微一笑，声音好像比容貌更容易吸引她。
“尚可吧，上回问你的事，你可知道答案了？”
祭司大人轻摇了摇头：“汝是回不去了。”
石青红慢慢地垂下眼眸，轻轻浅浅地挂上一抹笑容。
祭司大人看了看石青红：“吾在大人生病期间想起一事，或许对大人有所帮助……”
“什么事？”
“百余年前有过类似大人这样星象异常的事情发生的记录，那是花国还是吾景国之隶属国；星象异常的事情是发生在花国，当时称之为花城的都宫里，当时的城主之女出生时星象异常，后就是此女发动了政变……”说到这，祭司大人看着石青红。
石青红微微蹙眉：“这又代表什么？”
她回视。
看着祭司冷淡地表情，那双清冷的眼眸放佛是冰冻三尺的冰河，让石青红情不禁地打了个哆嗦：“你的意思是，我也会发动政变？！”
祭司大人摇摇头：“目前不知。”
石青红长叹一声：“别玩笑了，我最多也只会呆到第三年。就我，能发动政变，就是丧心病狂了，我也不会那么想不开的……”
祭司微怔：“此话何意？”
石青红轻笑一声：“你以为这皇帝的位置好坐的吗？除非你要做昏君，那是好做的。不然天下之事无一件不让人□□心的……”
“夏天洪水，秋天干旱，既要顺应民意，还要顺应天象……呵呵……如果是我，不到四十便操心归天咯……”
说着又觉得喉咙里作疼，石青红闭上嘴，吞咽着口水。
话果然是不能说太多了。
看着石青红好半会儿，祭司微微垂下眼：“暂且相信汝所言……汝之事吾尚未向君上禀奏，望汝好自为之。还有，汝女之名……”
石青红看向祭司。
祭司顿了顿，才说：“不可改‘炎日’；土虽赖火生，却是火多土焦。”
石青红了悟地点头，想了又想而后眼睛一亮：“‘荧日’如何？”说着沾了口水在马车壁内写着。
自从听到声音就略带笑意地祭司看了看字，笑出声来：“这倒是巧了，和七殿下拿来的是同一个字。可。”石青红垂眸，淡淡一笑：“那还真是巧了。”
祭司望着石青红，他淡淡垂眸：“既无事便请下车吧。”
石青红挑了下眉：“能不能跟着大人的车坐一会儿，到了醉仙楼那边把我放下即可。”
祭司望着石青红，石青红直直地看着他。
“……不经过那儿……”
要是以往石青红肯定就下车了，但这个时候的石青红赖皮着抓着车壁：“就带我一程，你这车绕一下又没多费劲的！”
祭司微微张大了眼睛，看到石青红赖定了模样不由轻叹：“石家主竟是这般模样人……雪儿，去醉仙楼。”
“是！”
听到雪儿应答的声音，赖皮的石青红沉静地叹了一声，她望着车门。
祭司听到那声叹息，又看到石青红守望模样，不由心里微微一动。他想起在国寺里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太女妃楚雯月来了。那个人曾给他看过石青红的一首诗。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石青红惊回头，看着祭司的嘴。她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会念那首《感遇》，难不成这个人也是穿越的？
不！——石青红立即想到，就是因为那人抚琴时用倍感性感的嗓音念了这首感遇，才让她对楚雯月动心的。略作迟疑之后，石青红又念起了另外一首感遇。
“我有异乡忆，宛在云溶溶。
凭此目不觏，要之心所钟。
但欲附高鸟，安敢攀飞龙。
至精无感遇，悲惋填心胸。
归来扣寂寞，人愿天岂从。”
祭司的眼睛微微发光，言语之下不免因激动而泄露了一些秘密：“难怪难怪……汝这首可比过上虞阴了！想她纵横文坛十多年，神童名号持久不衰，汝只来了数月便让她的名号摇摆……也难怪她忌惮于汝。”
石青红不觉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这个人会是个见识不凡的人的……
祭司还在回味这首诗也就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雪儿跳下马来敲了下马车：“大人，石家主，到了。”
石青红应着声，转身向祭司：“有劳大人了。”
祭司微微点头。
跳下车，石青红看见雪儿恭顺的模样，轻轻一笑：“改天回府看看……”
“谢家主惦记。”
石青红轻笑着：“我还记得你给我包扎伤口的恩情呢，还有你走的匆忙我还得给你结算薪钱……”
雪儿刚要说什么，石青红笑着继续说道：“你在我们府里又要做好本分工作还要留意我的行动，这样的格外辛苦，酬劳怎可不要？”
里面的祭司说话了，轻朗的声音飘着出来：“雪儿，择日随吾一齐拜访石大人，此时先让石大人忙去吧。”话面是对雪儿说的，内中却是在打发石青红。
石青红朗声笑着。
祭司话里带着笑意道：“只盼汝别像先前那般无礼待客了……”
石青红愣了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许久，祭司淡淡地呵斥一声：“雪儿，回寺！”
坐在酒楼里听着曲儿，托着腮帮子喝一口酒吃一点下酒菜的石青红忽然拍了下腿，她笑着：“原来是那次……”上次祭司和国舅一起来到石府的，她带着面具故意怠慢这俩人，让这两人自行离开的。
“原来他说的是那次……”
自语着，忽然余光里有人向自己走来。
石青红抬眼望去，看见结巴女人满面笑容地向她鞠躬，一边鞠躬一边还在往前。
还是一身的灰衣服。
石青红轻笑着，等人走到面前人还没说话，她先开口问着：“牡丹公子可好些了？”
灰衣女人连笑着：“好，好好好，好了！”
石青红笑着点点头：“那便好，总算没医坏人。”忽然心里调侃自己，怎么穿越前没学个中医的。开个医馆肯定赚钱，往大的讲，也能提高普众的生命上限。
灰衣女人哈着腰，笑得眼睛眯成缝儿：“公，公子……让小小的，留意您，您，您什么时候来，让小的，一，一，一定要问，问，问到小，小，小姐的姓名——好，好，好教他感恩有处！”
石青红轻笑着，请灰衣女人坐下，灰衣女人连忙摇手：“不，不，不能！”
灰衣女人低头哈腰地：“您，您，您便留，留，留个名儿吧！”
石青红轻笑着：“我姓石，名青红。喏，是这般写的。”
灰衣女人仔细地看着，而后连连道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从头到尾她的脸上都带着那种谄媚的笑容。石青红轻笑着：“你们公子不在吧。”
“正，正，正是！”灰衣女人陪笑着，“明，明日您来，明，明日公，公子在！”
石青红轻笑着：“明日的事明日再说，我也不能肯定明日我有没有空闲……对了，你们这边说书的最近说的是什么故事？”
灰衣女人干笑着：“您，您，您这是，为，为难小的了……”
石青红干望着灰衣女人，忽然意识到对方说的为难是什么意思了。她轻笑着：“罢了罢了，你找个口齿伶俐的人来，我问问。”
“哎，哎，哎！”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冬风以来春风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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