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ange Feeling》燕过留文

23、 冷战结束

　　“呀，白娆？你怎么走啦，还有一场辩论赛等你主持呢……”
　　“大哥，你放过我吧，上个礼拜我已经主持了四场了，机器人也该有个休息吧。好了啦，今天我已经找了叶学姐来替我，她应该快到了，我先走了，拜拜。”
　　终于顺利地从辩论社中脱身，可迈向篮球馆的脚步却不由地慢了下来，这算什么？我气势汹汹地去兴师问罪，还是低头哈腰地去认错？！一向来去自如的篮球馆大门此时却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而且，我甚至不知道我进入的另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推门而入。我不经松了口气。一切如常。
　　我意外地看到了艾悦，她怎么也在，不是补课已经结束了吗。又或者说，我的不出现，才是大家眼中的意外？
　　“你怎么在？”我挪到她身边，问。
　　艾悦朝我诡异地一笑，回答了我句没头没脑的话，“知道你会来的。”
　　我试图再问她，她却好像专注场上的练习一般，不再理我。
　　我撇了撇嘴，也把目光转到场上。轻易地，我在邵远通常的练习区域看到了他。消瘦？不至于吧，他本来就是根竹竿；投篮命中率低？也没有啊，虽然我不会投，但少说也看了这么久了，邵远的命中率完全是在正常范围之内嘛，要是哪天让我看到他每投必中，那才叫反常呢。再看石教练，哪有什么疯了并了的征兆，气色好得满脸通红。不用细想，我也知道是中了刘思睿的“奸计”了。
　　正想着，看见刘思睿拍掉了邵远手中的球，朝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邵远回头看见我，马上朝观众席这边跑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起身就走，只知道他朝这里来，就下意识地回避。我试图找到自己逃避的原因，但当邵远追上来的时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娆……”邵远把我喊住，我才恍然发觉这么天来神情恍惚就是因为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我一边骂自己没用，一边止住脚步。
　　“怎……怎么才来就走？”他的长腿毫不费力地靠近我。
　　“我是来找艾悦的，找完了自然就走了。”我嘴角一扯，顺口说了句谎话。
　　“还在生气啊。”他又朝我这边靠了靠。
　　我想，我原本是平静的，至少是心平气和地来到篮球馆的，却不知为什么被他这么句话一问，顿时不爽起来，语气也强烈了，“生什么气啊，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你怎么不留下来看我练习……”
　　“有什么好看的。”我没好气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现在的状况让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我……”邵远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想解释，而我却没有给他机会。
　　“说了我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可以整天整天地躲着我，可以招呼也不打一声地不来给蓝翼过生日，我为什么就不能少看你一次练习？！”
　　“我没有，那天我真的是有事……”邵远急着申辩。
　　“有事为什么不跟我说，要让刘思睿出面解释，还找他来骂我一通，你们可真是好兄弟啊。”一想到刘思睿那天八婆似地一通话，我都没有反驳，好像输了一仗一样，真是不爽。
　　“啊！他骂你啊！他只说和你聊了聊啊，这小子……”
　　“有这样聊天的吗！你倒是什么事情都和他说啊，那你们俩干脆凑合凑合得了。”
　　“你……你看你，总是这样，对身边的人那么尖刻，你以为所以的人都是你的‘对方辩手’啊！”我倒是被他说得一愣，以为他最多只是道个歉，认个错。谁知道他也发了狠，把我那句话硬硬地给顶了回来。
　　这回轮到我没话说了，只是张大眼睛瞪他，心里却没了方向。真的吗？我真的总是如此尖酸刻薄？难道我的牙尖嘴利已经超越了应有的限度？还是辩论社的学姐学长们把我给宠坏了？只是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我的眼眶就开始湿润起来，这也配合地太好了吧，我不经有点嘲笑自己，没被人这样说过的确是事实，可也不至于委屈到这样啊。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邵远并不知道我是这样想的，或许他是看我快哭了，才一下子手忙脚乱了，努力搜索其他可以代替的词语，“我只是……”
　　“哼，想当初还不知道是谁呢，不就喜欢人家辩论时候的样子。”我努力镇定了一下，这眼泪可不能掉出来，否则太丢人了。
　　邵远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意识到我是在说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啊，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了。”
　　经过一通的发泄，我气消了不少，也有心情开起玩笑来：“我看是我当初太冲动了，怎么就找你当了我的男朋友呢，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说完，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心满意足地捕捉到他突然紧张起来的表情。
　　“那怎么行？！”他一下子拉高了声调，抓住我的手，“不可以！”邵远除了否定之外，再也没有讲出第二句有建设性的话，直到发现我在窃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他把我拉到他怀里，抚着我的发丝轻轻道，“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做你的男朋友，你怎么可以说算了就算了呢。”
　　“那……要是当初我不找你做那个游戏呢？”自从刘思睿告诉我邵远很早就喜欢我了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着，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会再等待，还是有所行动，或是就让它埋藏成难忘的回忆？
　　“我不知道。”他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又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好多遍了，思睿也问过我，可我真的不知道会怎样。要不是你，或许我现在还不知道郁闷成什么样子呢。”说着他轻笑起来。我不得不承认，他温暖的笑容融化了我所有的怨气，甚至融化了我深深埋藏心底的对这段感情的所有怀疑。我出神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不信？”他的担忧从手心传到我心里。
　　“我信。”我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稍稍顿了一下，“那你以后还要不要这么无缘无故地不理人家了？”
　　“我哪有……”
　　“你那天是不是上来找我了，你到底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他对那天的事只字不提，但我知道，如果就这么算了，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来认认真真地谈这件事了，不讲清楚，也许就会这样成为我们之间的死结。
　　意外地，邵远沉默了，只是抱着我，对我的话不做丝毫的回应。
　　“怎么不说话？”我追根究底，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前因后果。
　　还是沉默。这个家伙，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平时冷静地像个大男人，现在却固执地像个孩子。
　　“你是不是听到我和谈一琛讲话了？是不是看到我们抱在一起了？”
　　直到看到他眼底里的伤心，我才意识到原来那才是他一直不想触及的东西，他显得有些激动，“我没有听到你们讲什么，但我看见你们抱在了一起！”
　　“所以你就生我的气？不理我？”
　　“那还不够么？！”
　　“可你为什么现在又不生气了呢？”我承认自己的好奇有时不可理喻。
　　他垂下眼睑，一脸的沮丧，“因为我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你。”
　　真不知道是不是这就叫做“来电”，我有股被电流击中的麻痹，像是电流瞬间窜遍全身，令我不由一颤。“不是吧。”情急之下，我的口头禅不经思考地跳了出来，的确是有点夸张了，这好像是言情剧里的情节嘛。可看邵远那样，又不像是言情剧的爱好者，甚至连一个平时的小小观众也算不上。
　　“原来你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松开抱紧我的手臂，幽幽道。
　　“不……不是的。”我连忙解释，“我只是没有想那么多而已。那天谈一琛来向我表白，可我拒绝了他。他说他想抱抱我，我是不得已才答应他的嘛。”直到邵远那样说，我才恍然发觉自己真的没有认认真真地审视过这份感情，有的也只是得过且过，顺其自然的感觉。虽然我是一直就抱着任其发展的心态，可现在与邵远比起来，似乎太儿戏了一点。我有点莫名的紧张，赶紧岔开话题，而谈一琛这个话题足以吸引邵远所有的注意力了。
　　他没有发任何声音，眼神却告诉我他在认真听。
　　“你也知道，谈一琛和我是从小玩到大的嘛，我可不想和他搞得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嘀咕着向前去，主动搂住邵远，感觉自己有点投怀送抱。
　　“你真的拒绝他了？那是不是说明我还是很有魅力的？”邵远终于缓过劲儿来，嘴角扬着我熟悉的弧线。“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许任何人抱你。”
　　“那，我是不是可以……”
　　“你也不可以抱任何人。”
　　“啊，那你呢？”
　　“……以后都只许我和你抱抱。”邵远没能让我再挑出他的语病。
　　我郑重地答应着，心里终于有了雨过天晴的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