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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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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快、快。
快、快、快。
快、快、快、快。
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快”字。
月停了行程。花剑了香,叶消了声。风。
风也只剩了,这柄剑舞动时所带起的风。
剑招,出剑的姿式已没了意义,因为,已经看不风了,剑一出,便是连贯的剑影,漫天的剑影。
他练的是快剑。
快剑,就是一个“快”字。
这世上有很多人练快剑。快剑并不是一门容易出彩的功夫。
大街上,有很多人提一把剑。
有男人,有女人。老人,小孩。
长剑,短剑,金剑,铁剑,双剑,袖剑,重剑,偏剑。
斗剑。
斗快剑。
缭乱的剑花,繁复的古朴的华丽的,实的虚的假的真的,快剑的快。
有的,只剩下剑影。
所以他的快剑,一定要更快。
最快。
他的剑已经很快了。
曾经有一次,他去挑战“快剑三”古三古老爷子。甫一交手,他已削下古三的半截白胡子,古三都还未拨剑。
曾经有一次,他去挑战了“快活杀”杀手,杀手中最快的一把剑。那是一个荒山的小小破旧山神庙,第二天天亮后,他带一身伤下到山脚去买酒,三角银五碗的烈酒。
他并不聪明,也非天赋过人。他只是勤。一个很勤快的人。
一个招式,一个动作,无论是繁复的简单的杂乱的有序的,一百次一千次之后,就只剩了结果——当你想作出这个动作时,你发现你已经是这个动作了,没有过程,只剩结果。
他的剑就是这样子练的。
如果你单看他每一个招式,那其实都是十分简单的,但又是那么快,快得像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招式—— 拨剑—— 收剑。
“快地没有影子的剑法,就不简单了。”
当时他的师父这么说。“勤能补拙。”
于是,单只拨剑这个动作,他练了一个月,挥剑这个动作,他又练了一年。
他收起了剑,然后坐到树下去。这一刻他又极静。
静地乖巧,静地沉默,静的时候,仿佛他已不是一个人,而是老松树下伫立了一千年的顽石,一千年沉寂如初。
静地诡异,静地仿佛刚刚弄剑的不是他,静地不存在一般,
师父说:“有张有弛,静动虚和。”
一直快着的剑,就不快了——因为它一直是快的,反而没有了快与慢的分别。
若快,便是最快,快到只剩结果。
若慢,便是最慢,慢到不动如山。
快是要求的效果,慢则是效果的保证。
他坐在树下,却并非只是在练习慢,也在等一个人。
一个今晚不知会不会来的人。
那一袭兜帽斗篷渐行渐近,在树影之外站定,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来,今夜皓月晃晃地月光照在上面,镀了一层圣洁的光。来人手上拿了一块牌子,牌子是银制的,上面浮刻一只华美的大凰,下压了九条仿佛要飞出天去的龙。
他起身,然后又单膝跪了下去:“明堂!”
来人一副清脆婉转的嗓子:“快剑手,主上银牒密令,着你去剌杀一个人。十日之后狄相府后院,紫衣人。
他诧意抬头,“快剑手并不属罚恶令,也不属辟邪令下,何以使我去杀人?”
来人清婉噪音却刺地他耳膜生疼:“明堂堂下,只从牒令,哪来如许废言?不过,你却不能当真杀那男子,要重伤他,那人心略左,可不要出什么差池。”说罢,甩袖去了,只留那快剑手一人跪在原地,孤单只影,只剩下了一把剑。
明堂,原本是一种周礼的建筑,用来称颂君主的贤德,规格比封禅泰山还要高,可惜,明堂的修筑图纸在晋朝之后的南北时期失传了。
当皇帝还是皇太后的时候推倒了乾元殿,重修了明堂,并下诏李唐宗室第二年来祭祀,引发了一场叛乱,平肃叛乱后,她废了儿子李旦,称帝,以女主临人,那明堂宏伟壮丽,大圆顶上,一只巨大而华丽地无可挑剔的凤凰展翅凌天,凤爪之下,压着九条腾飞的金龙,凤凰睨视天下,群龙伏首。
不过人们不知道的是,这神秘的明堂,却不止是用来祭祀和歌功颂德的地方,当北门学士们将草拟的明堂图纸交给圣母神皇时,曾秘密移交给了太平公主,由她的门客做了另一张图纸,表面上仍是雄伟瑰丽的宫阙 ,内则布满了要命的机关和蛛网蚁穴似的密道,以及小的密室。暗地里,明堂是太平公主为其母训练人马的据点。
凤凰治下的九条金龙,分别代表九支人马——罚恶令,论天令,辟邪令,九幽令,焰阳令,天机令,冶诡令,玄武令以及凤皇令。
快剑手便是玄武令下,玄武令——最忠心的武士。
太平公主像极了其母,铁手腕,榴裙一转,罩住了整个天下。她亲手提拔了三十五个传言,并分有玉牒、银牒、铜牒、金牒、木牒的“传言”级,认牒不认人,传达不同级别的命令。
而九龙令下的“奉令”以不同身份隐于朝野上下,也许哪个刺使是论天令奉令?也许市里买包子的老大爷是辟邪令奉令?谁知道呢?除了凤皇令奉令全部为女子以外,明堂上上下下全是秘密。
快剑手咬着肉包子,又晃到了丞相府后门,他每次见牒出令,要先认清地形,俗称:“踩点儿”,约三到四次他才放心。
师父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他一向很小心。
小心地定制刺杀与出逃的路线,哪里会有暗卫,侍卫,侍卫的巡逻队路径,换班时间,计算间差。他脚步轻快地走着,但脚步却突然顿住。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该不会也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太平公主是什么人?
她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她是最得武皇宠爱的孩子。
她是天下间最为任性的女子。
比如,她把祭祀与颂德的明堂改成了现下这种斥候、刺客、死士及暗卫的功能的组织。直属于武皇。可她现在反而有些苦恼了,母亲现下是否是太老了呢?她老人家最近喜欢上告密的游戏,还有那些个酷吏的表演,太平皱了皱眉头,那种血淋的结果,她抬手理了理额前的发,露出了雪白的小臂,腕上的镯子叮当地敲在一起。但看她衣不整的雍散模样,却是很颓废的样子。
太平抱着被子,就是不愿意起来。
婢女端着盆子进来,准备服待公主起身。
太平斜了一眼那只紫檀的水盆,突然觉得很烦躁,挥挥手打发那婢女下去:“差人告诉母后,本宫今日不去上朝了。”又仰面倒回床上去,气闷地。觉得今日又为何焦躁?
武嗣同从丞相家后门出来,左顾右盼地,沿着街角溜进了另一条幽深的小巷,他那怨毒的目光虽隐在没有表情的面容之下,还是叫快剑手觉察到了。
因为快剑手一向很敏锐。
——一个不敏锐的剑手的剑,永远都不会很快,也永远无法在一次次快剑相搏中得胜。
快剑手犹豫地站在原地,考虑是否要跟上去。
这个武皇最宠信的侄子,武姓的王爷,为什么要从狄老的后门出来呢?狄老是当朝阁老,宰相,是幽州大都督,是武皇最仰仗的人,只不过他老人家跟武皇的侄子们,关系可不是很好呢。
快剑手摇摇头,还是不要多事了。他见四周并没有人注意他,没有客人的小贩彼此交谈着,一个书生在和一个卖扇子的姑娘说话,酒楼的小二坐在门槛上打着瞌睡,刚刚卖给他包子的老汉正忙着把新一屉包子放在笼里,
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这个不起眼的年青人,
人们只有在忙地无聊地时候,才会关注无关紧要的人吧。
快剑手又一次溜到角落里,翻墙进入狄阁老家的后院。
武嗣同走进巷子之后,又进了另一扇后门,他穿过这迎宾酒家的厨房,回到了雅间里。
这齐楚阁子里,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坐着一个人。
一个和武嗣同长地十分相像的人,一个武皇更加宠爱的,手握实权而又极善拍马之术的人。
武嗣同的弟弟武三思。
“兄长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天黑呢。”武三思斜倚在榻上,手里的扇子轻轻的摇,那桃花一般的眉眼里,此时充满了揶榆的味道。
武嗣同气闷地振振衣袖,坐在桌边,将那玉杯之中的琼浆胡乱喝下去,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武三思眼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使他像极了一只狐,一副高深莫测而又游戈于真相与愚弄之间的样子,教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武嗣同当然猜不透他的想法,不想猜也没空去猜。当然,如果他不是提前知晓他这个弟弟无意于那个至高的皇位的话,他还是要花费大量心思去猜的,
武三思走到他身边坐下:“兄长大人呵,不用这么闷闷不乐嘛。”他的折扇收拢,抵在唇边。
武嗣同冷哼一声:“你当谁都像你一身清闲?你是没去见那老匹夫!”越想越气闷,重重地一拍桌子,
“得了我的好哥哥,他又没几天活头了,”武三思把脸凑过去,“少他一人又如何?”
“少他一人当然有何!” 武嗣同怒道:“以他为首的那群老顽固,可天天巴望着李旦那个无能小儿,处处阻挠姑母立我为储!现下,连姑母一手提起来的那群酸夫子,也跟着说那小儿的好!”可却看见,武三思的笑意更深了。
快剑手伏在树冠里,每日卯时,会有一跛腿的老花匠来后院侍弄花草,待上两个时辰,这老花匠每次去弄那朵不开花的魏黄时,手都是抖的。
下午未时申时之间,那个十三四岁的小仆会慌慌张张地去烧茶水,这似乎是因为狄老这个时辰里有个冲茶来喝的习惯吧。
再向后一个时辰之内,院里是没有人的。
院子西角小池塘边的假山是很好的借力点,从他现在蜇伏的树上,跃到院中,可折去那里,很容易到院外的小巷里,只要进了那错综复杂的小巷,他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也就是,现在这个时辰,那个紫衣人,将会到来。
但这时,前厅却突然过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长须老者,行走间一身浩然正气,正是这家家主,狄仁杰狄阁老。
另一个,身着斗篷,看不清脸,却仍让快剑手颤了一颤!
这人,却是当日执银牒给他的传言!
这二人行到院中,狄阁老请那人坐下,
那只曾拿过银牒的手摘下帽子来,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素颜来。
这女人,快剑手不认识。
她开口道:“阁老,您拿定主意了吗?
太平公主斜倚在榻上,闷闷地躲在湖心的凉亭里,目光落在不远处残懒的荷叶上,湖水上泛着阳光,晃地她有流泪的冲动。
湖上那九曲的步桥上,慢慢行来了一个人,身着斗篷。
太平公主连忙从榻上下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来人经过太平公主的身旁,拉开绳结,斗篷罩在地上,斗篷下原是一袭桃红的轻薄衫儿。细看那面容,正是那个执银牒的传言,而又看那太平公主的面容时又分明是同一张脸。
跪在地上的太平公主抬手在脸上一抹,生生撕下一张皮来,双手捧到榻上人面前,却是另外一张脸!在这湖心醉月亭坐了一个上午的,竞是一个戴了人皮面具的替身!
而真正的太平公主,却是这位“传言”!
太平不奈烦地挥挥手,跪在地上的人退了下去,她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白晰的左手手腕,半响终于把手垂下,仰倒在榻上,闭上眼睛,可那娥眉却是皱着的。
太平公主会是“传言”,她又为什么要亲自带命令给快剑手,那紫衣人到底会是谁呢?
太平不奈烦地睁开眼,月光落在泛着阳光的湖上烦躁问:“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没有人回应她。
于是她又说,语气更加烦躁:“你不用装了,你以为你那一招半式的功夫,能一路跟着我进到这儿来?”
她到底地跟谁说话?
一个人从湖边百步之外的树冠里跃到地下,远远地看向太平,抿着薄唇,抱着一把剑,却是那一把快剑。
太平道:“好大胆子,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快剑手于是单膝跪下,
太平等,等他说话。
终于,终于,太平等到恹恹欲睡的时候,快剑手问:“公主,您拿定主意了吗?”
武三思坐在马车里,身子随马车的摇晃而摇晃,那折扇抵着下颚,看看车窗外出神。
他的思绪出去很远,嘴角忽又噙上那一抹似有似无的诡异的笑来,压低着的噪音低笑着:“阁老么,北门学士。”
但那马车突然一顿,害他差一点就跌下座来。武三思怒气涌上来,掀开车帘道:“怎么搞地?”
但他却没有看见赶马车的马夫,却看见街当中立了一人,那个拦他马车的人。
这人其实并没有一张多引人注目的脸,因而武三思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他怀里的剑。
很古朴的剑鞘,昏黑地卧在这人怀里。却向外氤氲着杀气。这杀气,寒入骨、 寒入心,寒入体肌,在肌里处绞动,仿佛将他的身体绞得粉碎。
而这骇人的杀气,却没有带来骇人的杀技。
子在川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十天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天,武皇上朝时突然不见了狄阁老;狄仁杰假招了反武皇而忠于李室的罪诏,却把密信夹在衣服里偷送回家来;北门学士在周大人组织下准备联名上书武皇立李旦为太子。
而快剑手则老实地藏在狄阁老后院的树上。
也许是由于阁老入狱,狄府上下都笼罩了一层阴霾,那跛脚的花匠也没有给那些花花草草松土,而是呆坐了一上午,叨叨了一上午,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快剑手想大抵是报不平吧,他家老爷现下还在牢里呢。
下午那小仆也没来泡茶,倒是狄夫人来转了两圈,愁眉苦脸地坐了坐,又愁眉苦脸的回屋了。
时辰差不多了,快剑手屏住呼吸,手伸向剑柄,在他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难以察觉地抖了抖。
他现在知道他要行刺的紫衣人的身份,当然也知道这一剑刺下去的后果。
他又不禁想起太平公主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来。她是多么像她的母亲啊!
如果她不是一个要嫁出去的公主,而是一个皇子,那么,这皇储之争根本就不会有上演的机会吧——可惜,她正是一位公主!
虽然被赐姓武,骨子里仍是唐太宗血脉的公主!在受宠,也不会被立为皇太女啊!
不过,戏谑的,她却仍是为这天下降生的。
高大宏伟的明堂正殿里,此时正站着一位红颜老妪。她手里拿着一封信。她站着,站在烛台香案之前。任烛火把她的脸照得阴晴不定。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把额头亲吻光洁的地面。尽管他的心在害怕的发抖,但他的身子仍然岿然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老妪才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人。
而他,也仿佛感受到这威慑人心的目光似的,微微抖了一抖。却依旧不说一句话。
终于,这红颜老妪叹了口气,挥挥手,手上的纸哗哗作响。她的脸转过去看烛火,一脸疲惫的样子。
这中年人听着纸响,颤了颤,薄唇微张了张,但终是没说出话来,退下去了。但他退到门口时,老妪突然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中年人摇头道:“圣上,人心自知。臣,告退。”
武则天握紧了手中的纸,那封狄仁杰从牢狱里“偷渡”而出的密信。
信上并没有为自己谋反罪行的申辩,除了一句话,什么都没有。
“圣上可知,母子与姑侄,孰亲乎?”
快剑手的瞳孔收缩,牙齿微不可查的咬上下唇。
太平公主伴着一个的中年男子走进后院来,狄老夫人亲自前来相迎,便要相拜。被那人扶住:“老夫人不必多礼。”他身上的紫衣耀的快剑手眼睛生疼。
拔剑,俯身,前冲。手中的剑挥成一潭秋水的银光,像是在保护什么,又像是要毁灭什么。
暗卫和侍卫杂乱的奔出,快剑手的剑划开近身的暗卫,先是衣帛撕裂的声音,然后是冰冷的金属膜拜肌肤,有液体喷溅出好听的声音,空气里开始弥漫腥甜的味道。
快剑手的剑一步一步地逼近那紫衣之人,知道在他胸口之前打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背后倒下的尸体以及太平公主当下的手臂上的伤,都没让他的剑停顿。
他一直是一个小人物,连同他背后倒下的尸体,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死伤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死伤能给上位者带来多大的好处。
他的剑中途回挡背后的袭击,没有在紫衣之上补一道伤口让他致命,大批侍卫赶来,他于是又何两位伤者渐行渐远。直到准备从假山上出逃,才被凌空掷来的一把钢刀击落。立刻有人把他的剑踢开,而踢开的一瞬间,快剑手整个人颓唐了下来。他的眸子里顿失的光彩,却不会有人为之心疼。
立刻有人将他绑住,并夹杂了一顿拳脚。又忙着为太平公主和紫衣人包扎,把尸体抬下去。一阵混乱。
快剑手静静的伏在地上。那把刀刺穿了他的身体,划开了他的肺叶,他艰难的呼吸着血气,把血沫一口一口吞进肺里。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这一片被血浸染的草地和甬道产生出一种负罪的愧疚来。
太平公主冷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
快剑手冷哼。
有人握住刀柄,一转,快剑手一阵剧痛,仿佛他已经被绞得粉碎,他咬住牙,狠狠的,不让眼泪痛出来。说:“我说。小人是个杀手。七日之前,小人路过后院,见一个老爷从后门溜出来,曾雇过我他给小人三千两黄金,让小人干三件事,”
“那三件”
“第一,不能把他从这里出去的事说出去,第二,把他约在酒楼里的客人绑走,第三,杀掉今日来府里的紫衣人。”
“七日前是谁来的?”太平公主半垂了眼睑。
老夫人道:“是武嗣同 。他想拉拢老爷,让老爷骂走了。”
太平于是又问:“你绑走的是谁?”
“他说他叫武三思。”
“你可知,这紫衣人是谁?”
“不知。”
太平公主方才是弯着腰来问伏在地上的快剑手的,现下她直起腰来,伸左手理了理略微凌乱的一头秀发,缓缓的开口:“他,是我太平公主的哥哥,李旦!”
这件事最后在武则天手里终结。
她只是把李旦、太平、武嗣同和武三思叫在一起,说:“朕已经老了,这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你们折腾了。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也不奢望能有什么天伦可享,只是别落个齐桓公的下场。”
快剑手就睡在当初他练剑的树下,怀里仍抱着他曾被踢飞的剑。
师傅说:“有张有驰,静动虚和。”他现在静得成为了一块千年的顽石,静得乖巧,静得沉默,那年轻的脸,闭着的眼,让人读不出是哀伤还是希望。
只不过,那双灵活的手,再也不能灵活的挥剑,挥快剑。
仅此一点区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