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胡来》杨荫

13、危险人物

　　在比赛的前一天上午，我们一行人总算抵达了皇城。
　　绕了一个大圈子，多走了好几天的路程，大家都显得疲惫不堪了。
　　“秦洵！”
　　方进皇城，便有一位身着宝蓝色长衫的年轻公子迎了上来。
　　危险！是我现在唯一的感受。
　　我的心急速跳动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紧眼前如帝王般伟岸绝伦的男人：黑如乌木的长发被一根绛蓝的发带箍在脑后，古罗马雕像般轮廓分明的俊美脸颊，配上锐利如鹰的冷酷双眸及英挺如刃的剑眉，越发显出他卓而不凡的高贵气质，还有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鼓动伸缩的壮硕肌肉，更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是一个拥有无穷魅力和魄力的男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人毫不犹豫的为他而生，为他而死。即使明知眼前如飞蛾扑火般危险，也心甘情愿，无有怨悔。
　　在朝为帝王,在野亦人杰！不知为何，我脑中浮现出这句话。
　　“楚逍！你怎么在这里？”
　　秦洵见到来人显得挺激动。
　　我愣了一下，被月儿扶下马掩在人群里慢慢而行。
　　“我得知你要到皇城了，故而特意向父皇告了假出来接你的，”楚逍忽而邪魅一笑，往秦洵身后的一溜儿队伍里瞟了几眼，“听说你们东秦此次有两名花魁？”
　　“楚逍，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秦洵摸摸鼻子，“连这个你都知道啦？”
　　楚逍冲着我和夏莲点了点头，“走吧，我已经命夜孤城在四海客栈候着了！今日我为你们接风洗尘，大家不醉不归！”
　　“好个夜孤城，果然智勇过人！居然比我先抵达呢！”秦洵嚷了一句，伸手揽上楚逍的肩膀，“好，今日我们便不醉不归！”

　　席间据楚逍介绍，四海客栈这个月被西楚礼部出钱包了下来以作四国花魁们的休憩之所。客栈后院内有四个独立院落，我们东秦的人被安排在了菊苑。甫入苑中，入目的果然是遍地的菊花。
　　够清净，我喜欢！
　　微微一笑，选了一间靠墙的屋子住了进去。
　　“主子，我们人又不多做什么选那么偏僻的地方啊，朝西的屋子到了傍晚可是会很闷热的！”月儿解开包裹往外一件件地拿衣裳。
　　“凑合一下吧，反正我就参加明天一天。”
　　“主子……”
　　“杵在这里做什么，”我轻轻一笑，“你不是一直劝我不要参加这个比赛么，现在我答应你了，你怎么反倒没有反应了？”
　　“主子真的不参加？”月儿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什么时候说要参加了？”
　　“……是没有说过，但您不是一直也没否定么！”月儿气鼓鼓的望着我。
　　“我没有来过西楚，可是这儿是我娘的故乡，所以既然能够免费来这里，我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月儿朝天翻了个白眼，估计此刻在腹诽我吧。
　　吃吃的笑，我是越来越喜欢逗月儿了，谁让她的表情那么丰富呐！
　　“快去打听一下明天选花魁的场地，然后叫风他们安排一下明日之后的行程。”
　　“主子，”她并没有马上就走，“楚逍还有夜孤城……”
　　她犹犹豫豫只说了半句，我却明白她的意思。
　　“楚逍，我并没有打算认他。况且皇室中人历来寡情，我不想出了龙潭又进虎穴。至于夜孤城……”我说到他只觉心中一荡，不由得将语气放软了，“他，很好！我又不真的是没心没肺，怎能一再利用他呢，目前而言离开他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主子，其实你并不欠夜公子什么！自从咱们和夜公子分开，您就派风花雪以及暗夜的诸多人马沿路保护夜公子的安全，不是吗？不然他哪里能全身而退。雪儿为了保护他还受了箭伤至今还昏迷不醒……”月儿说着说着眼圈儿一红，“月儿不懂您明明对夜公子有情，为什么却……”
　　我摇摇头，“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夜孤城知道是谁救了他。”
　　“主子认为夜公子查不到吗？”月儿用袖子抹了抹眼眶，“据花儿回报，夜孤城已经派人无双城出去寻找他的救命恩人了。”
　　“叫花儿照顾好雪儿。如果雪儿好了，叫她戴上人皮面具。万一被夜孤城的人找到……就不用回暗夜了。”
　　“主子！”
　　“夜孤城现在只是知道我是慕容青的女儿南唐在逃皇后，他现在亲近我是因为我是慕容烟。但如果让他知道我是暗帝，那个时候他亲近我你会怎么看他？”
　　“……主子，夜公子不像那种人。”月儿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说道。
　　“我有说他是哪种人吗？”我反问她，“无法不在心底里揣测的，不是吗？”

　　第二日，用过早膳之后我和夏莲便被楚逍接到皇城以南三十里的黛嘉河畔。
　　“西楚的黛嘉河，又名为女子河。
　　据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西楚有位漂亮的姑娘为了自由反抗父母安排的婚事而自尽于此河之中。
　　因着西楚人崇尚自由敢爱敢恨，所以那位投河的女子被西楚国王追封为黛嘉圣女，寓意绝代佳人。此河也被命名为黛嘉河。
　　自此，每年七月初七乞巧节，但凡待字闺中的西楚女子，必到此河畔洗手洗脸，以求黛嘉圣女的庇佑。”
　　真真是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
　　在南唐的女子看来，这和东秦女子从小要住在青楼一样，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则是夜孤城在昨晚告诉我的。看了看身侧因听我缓缓道来黛嘉河传说而瞪大了眼睛盯着河面瞧的月儿，我抿嘴而笑——
　　或许，昨晚的我在夜孤城的眼中也是傻傻的吧。
　　一念至此，便忍不住悄眼去瞥夜孤城，却不曾想他居然也在看我。尚来不及掩藏嘴角的微笑，我不争气的红了脸，就像是初次做贼的小偷刚一得手就被人抓包了似的。
　　他是不是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
　　就在我微一愣神之际，只听得身边有人道：
　　“红袖姑娘，应何事而觉得好笑可否告知楚逍让楚逍也乐上一乐？”
　　也不知他是何时靠近我身边的。
　　瞧了眼心虚的月儿，我冲楚逍福了一福，
　　“这事在红袖看来或许觉得好笑，但是在楚公子眼里或许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了。”
　　“是吗？”他似乎被我的态度勾起了兴趣，“红袖姑娘不是我怎知我会觉得不好笑呢？”
　　真真是个无聊而邪魅的人。
　　这种“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问题有什么好多辩的。
　　“楚兄，”夜孤城适时的上前，温和一笑：“时辰差不多了，红袖姑娘夏莲姑娘也该上台了！”
　　夜孤城说的这个高台是依河而建的，由无数的汉白玉大石块雕砌而成。它以河畔上游某一段半里为直径，呈半圆形的向外扩散。月儿说这是西楚祭河神时用的高台，被称为“河坛”，坛上耸立着二十三根白玉柱，柱上刻的便是那黛嘉河的传说。
　　楚逍嗯了一声，复又看了看我，“既然如此那么等到比赛结束楚逍在与红袖姑娘探讨这个问题好了。”
　　居然还想等比赛后再辩？！
　　不过，想等到比赛结束再见我只怕不大可能哟。我跟在夏莲后面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瞧了眼夜孤城。他见状冲着我宠溺地笑，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会儿他看到我离去会是什么表情，那双淡蓝如晴空的眼眸里是否会变得有一丝恼怒？忽而在心底里哑然一笑，我似乎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一些呢！我偷偷地往此时停在黛嘉河岸不远处的众多船只瞟上了几眼，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今日，是个值得让大家记住的日子！数年一度的四国花魁竞选今次总算轮到在我们西楚举办了。然而本来为期三天的竞赛因为此次的参选者多了些变数而延长为四天——首先，让我们有请花魁们集体亮相！”
　　随着诸位美女而行，看着眼前一片的姹紫嫣红我愈发觉得意兴阑珊。
　　主持的是楚逍。即便我已经静静地躲在了夏莲的身后，亦能感觉到他如鹰般锐利的眼神。莫非是因为身体里面留有相近的血液，导致他特别喜欢关注我？
　　“今次因为东秦国派了两名花魁来参加比赛不合规矩，故而今日第一场比试将在她们二人之间进行。”他拍了拍手，便有专人上台引走其余的花魁们。
　　夏莲无措地望了我一眼，我也没想到楚逍居然会不按牌理出牌。
　　四国花魁竞选的第一天向来是没有比赛的，众花魁挨个走个场每人说上几句或唱上一段为自己造造势，让台下的众人对自己有个初步的印象就算结束了。
　　我朝夏莲点点头，上前一步：
　　“这一场不比也罢，红袖甘愿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