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胡来》杨荫

1、初来乍到

　　穿越历来被诸位写文的大人分成两类——实体穿越与灵魂穿越。
　　而穿越的契机却有很多种，譬如：
　　一、因为某种媒介（一个镯子或一条项链又或者其它）从而穿越的；
　　二、因为某种原因（屈死冤死又或者其它）从而穿越的；
　　三、因为某妖魔鬼怪或奇人神仙的帮助从而穿越的；
　　四、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缘由，穿了就是穿了；
　　五、一时想不起来了欢迎大家踊跃发言帮我补充。

　　那么，我现在的情况算什么？
　　看着那状似莲藕般的胳膊和大腿，我忍不住叹气：
　　“真是毫无新意地穿越啊！”
　　魂穿，没有理由。
　　甚好！
　　反正我也无所牵挂，反正我也想换个环境。那么，穿越于我而言，再好不过——虽然恶俗了点儿，虽然这具身体实在太小了点儿——暂且，勉强，凑合着用吧。

　　春去春又回。
　　转眼之间，我已经在这儿生活了三年。
　　三年来除了吃喝拉撒睡，我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阅读上。
　　我很少同人讲话，也没有几人会来浪费我的时间同我说话，当然更没有人敢对我为何明明不识字却能读书断句表示质疑。
　　因为，我是这户人家的大小姐。
　　正确的形容，该是当朝右相的独生女，慕容烟。
　　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日日窝在慕容青的书房内，其中的好处慢慢就显现出来了。
　　我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国家概况；了解到了这个时代工业、农业、商业的发展进程；了解到了各国的优秀人物。
　　这个世界国家无数，但只有四个大国。他们分别是东秦西楚南唐北魏。至于那些个小国，说难听些只不过是这四大国的附属国。
　　南唐，是我现在所处的国家。水运发达，盛产鱼米，人民安居乐业，一派国泰民安。
　　慕容青，是我现今的父亲。
　　其死后，在南唐臣子传中对他的评价是：“义比天高，情比海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当然，这是后话。
　　至今为止慕容青没有在我面前忧虑过，只除了那次，两年前的那次！

　　两年前，我三岁，也意味着我在这儿的娘已经去世了三年。
　　两年前，慕容青三十岁，也意味着他守身如玉了三年。
　　“烟儿，又在看书？”
　　“是的，爹！”我朝眼前的男子恭谨的鞠了一躬，“您坐！”
　　我起身让位给他。
　　书房，本是他的禁地。
　　但自从我成为慕容烟之后，便打破了禁忌，一跃成了书房的第二个主人。
　　这个时代所用的文字，是中国繁体文。
　　繁体文呵！
　　我老爸爱收藏古董，碰巧我也喜欢研究古董，所以想不懂繁体文真的好难。
　　苦笑。
　　可惜我最终辜负了老爸的期望……
　　我不知道慕容青对于这个没上过学堂，却能无师自通看懂文字的两岁女儿是抱着什么想法——他在我面前总是乐呵呵地笑，让我摸不透他的心思。
　　慕容青没有向往常那样望着我笑。
　　他皱着眉坐在椅子上，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问道：
　　“烟儿，如果为父要娶妻，你会接受吗？”
　　这好像不是我接不接受的问题吧，但他既然问了我我总该给他个回答，“爹想娶的话，烟儿自然无异议。”
　　他皱眉，“哪儿轮得到我想不想——圣上的安排罢了。”
　　我噢了一声。
　　慕容青，绝对是个好官。
　　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我虽是他的女儿可常常也是十天半月见不着他的人影。但凡有人求上了门，他绝对是能帮的就帮，绝对不会要人家的好处。加上他相貌英俊为人温和谈吐儒雅，说他是南唐百姓心中的神一点也不为过。
　　这么个人，皇上想拉拢他，很正常；想监视他，也很正常；想他死，更加正常。
　　如果我是皇上，我最温和的态度也就是派个人过来监视他。
　　现在，慕容青妻子也去世三年了，要再娶正是时候。
　　“安排的是谁？”
　　“仁丰郡主。”
　　我一撇唇角，见慕容青注视着我，立刻恢复正常。
　　“爹爹想怎么办？”
　　“皇命难为，我能怎么办？”他似叹息似愁怨地说道。
　　慕容青，能位及人臣就不可能是傻子。
　　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不过，皇上到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慕容青想反的话早就可以反了。
　　仁丰郡主，果不辱其封号，有人来疯的特质。想我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岁幼童都知道她在宫内的诸多“丰功伟绩”，想到她将要成为我的后妈，忍不住唇角又撇了撇，
　　“爹爹，烟儿已经三岁，想去白鹭书院上学。”
　　慕容青幽怨地瞧了我一眼。
　　咦？幽怨？
　　我眨了眨眼再看他：眼神清明。是我所熟悉的眼神。
　　果然，刚刚是我错觉！
　　我轻呼一口气，听得他说，“不行！若是只有我们俩人你去寄宿的书院读书还说得过去，今后，仁丰进了门你却去寄宿的书院上学，天下人要如何看你如何看仁丰？”
　　大不了说我给仁丰脸色或者说仁丰横行霸道将我赶出丞相府呗！
　　无论是哪一种说辞都比我和仁丰住一块最后被她逼疯要来得好吧！
　　慕容青，是什么意思？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我一三岁幼童给他出个主意吗？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抬眼，盯着他使劲儿地瞧。最后叹了口气：
　　帅哥就是帅哥，无论从哪个角度，站得多近看，都是帅哥。
　　“爹爹想烟儿如何？”
　　罢了，看来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我始终还是对帅哥没有抵抗力。
　　“只是想知道一首完整的诗。”
　　慕容青轻轻一笑，便抚平我心底那仅有的百分之二点五的不满。
　　“哪首诗？”我不记得自己在他面前吟过什么诗。
　　慕容青还是轻轻地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去年，我在书房门口听到你在反复念叨这两句。”
　　晴天霹雳！
　　怪不得他对于我种种不正常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怕……只怕他在我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发觉了我的怪异。
　　我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笑，“烟儿是个智障儿，我不想她痴痴呆呆地活一辈子。所以是我亲手喂她喝下毒药，等她尸体凉透了才离开她身边的。”
　　怪不得！
　　怪不得在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家里所有的下人都换了一批。
　　“为什么你最初不点破我？”
　　“点破什么？难道你的身体不是烟儿的身体？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呢——谢谢你让我的烟儿一天天长大！”
　　“你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你是吗？”慕容青淡笑，从书桌上的花瓶内掏出一块羊脂白玉握在手心把玩，“我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因此我巴不得你是坏人，你若是坏人我就可以将暗夜托付给你了。”
　　那块羊脂白玉，我是在前两天刚刚发现的。
　　而关于那块羊脂白玉的故事，我倒是来了这儿没几个月就在书中了解到了。
　　南唐是由明帝和暗皇两组人马控制的。
　　明帝，自然是当朝天子。
　　暗皇，从未露过面。但其实际的作用却是监控明帝。一旦明帝昏庸无能暗皇便会出面干预，推翻明帝的统治重组朝廷。
　　不过，这事情历来只有皇帝一个人知道。
　　也正因为皇帝知道，所以南唐历任皇帝都是勤勤恳恳的，就算在位期间没有作出多少贡献，至少也不会犯什么大错。
　　因此，南唐建立两百多年暗皇尚未出现过。
　　可是没有出现过不代表其不是明帝心头的一根刺。
　　只要这刺一天不拔除，这皇帝便一天当不踏实。
　　所以，历任的明帝没有少下功夫寻找暗皇。
　　被错杀的牵连的人，不下数万。
　　但至今依然没有头绪。
　　这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恰恰是暗皇的标志——正面是龙凤呈祥的图案，背面是个糖字。
　　有着米字旁的唐，若没亲眼见过这玉佩，只怕想仿也仿不出。
　　我点头又摇头，“你的事我不想参合。再过两年我就离开这儿，断不给你添麻烦。”
　　记载羊脂白玉故事的是一张薄薄的纸，以前一直以为慕容青之所以有这纸，是因为他是这任明帝派出的寻找暗皇的人。
　　后来发现了那块白玉，才知道那张纸是慕容青存心让我发现的。
　　他为什么要让我发现？他存的是什么心？
　　因为不想莫明其妙地死去，所以忍不住调查了他的身世。
　　“不想参合也不行呦，谁让你看到了它！”慕容青笑得一脸奸诈，“你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我的认可，所以想不当下届暗皇也不行！”
　　“……看来，无论我将来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得戴着它了？”我耸肩，“那张纸也好，那块玉佩也罢，都只是一个导火索——你要的就是让我去寻找你的身世，对吧！你就是想知道我可以调查你到哪一步，是吧！你就是想确认我是否有存活的资格，对吧！那么，好啊！我查出了你的家族是被上任明帝错杀的，查出了你是因为娶了上届暗皇的女儿而成为本届的暗皇，查出了你之所以这三年没有娶妻没有谋反只因为你喜欢上了不该喜欢不可喜欢的人，你是不是还要让我佩戴这块玉呢？”
　　我毫不畏惧地迎视他的目光，反正我本就是想死之人。
　　慕容青嗤地一笑，“你是很厉害，不过若不是我在你后面帮助你，你能将我调查得那么彻底吗？再怎么说你也就是个三岁的娃娃。”
　　我沉默。
　　是不能！即便我能耐再大，也不会有人肯听一个三岁小孩的指挥的。
　　因为，我一直也知道他在助我调查。
　　“为什么呢？”
　　“我在给你看那张纸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将玉佩交给你了。至于那个考验，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能力到底有多强罢了。”他冲着我眯眯笑，“所以说，我的事你迟早会知道。既然你愿意调查，那就让你调查好了。正好也可省去我罗罗嗦嗦地同你讲半天。我，不喜欢做自我介绍。”
　　虽然没照镜子，但是我敢肯定我的脸色绝对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