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洙

29、第二十九集

　　Chapter 18

　　和三少的再次相遇，就像一场短暂而去的梦。

　　梦醒了，还是得回复现实。

　　秦瑶回来，她在偌大的客厅中央，她看着那对母女两对她冷嘲热讽的脸！她们冷嘲热讽的饥讽，她们说，你不用念书了，还不如去PUB里跳艳舞。

　　“你真是有能耐了！怎么去当娃娃的？？？”

　　“我只是看到报纸上的招聘启事，所以我去试试，刚好有商业演出，我就去了！”

　　“是吗？看来，你真的很有魅力啊——！”
　　她们两个出语讽刺。
　　这种事情，她们怎么能不气？
　　她们收养她，她居然去外面跳舞，被人看到，在她的面前明地里夸奖，暗地里，难保别人不会闲言闲语的猜测她们在屋子里虐待她，不然，好好的，跳去跳什么舞？

　　而且，因为她中途离场，引得经理大发雷霆！一天的工钱没有拿到，又挨了孟柯林一顿冷嘲热讽！
　　但是没有关系，她是很乖，她会说对不起，因为她是人见人爱，笑容莞尔的秦瑶！
　　**
　　*** ***

　　人见人爱——？？
　　有人却偏要让她无法“人见人爱”。

　　平静的日子，总有人要它不平静。

　　于是……
　　某一天里，明翔高中里发生了这样子一件事情。

　　一个关于秦瑶美丽的神话被人打破了！
　　不知道是谁在校园的BBS里，贴出一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的贴子！
　　贴子里上传了两张像片，先是一张可爱得令人着迷的女生！
　　接下来下拉，是一张丑得令人感到毫无自信，毫无美丽，或者不愿意让人看第二眼的熊猫

　　没有人敢把这两张像片想像成一个人！
　　没有人相信这是秦瑶！

　　但在男人变女人的世道里，大家“终于”明白了，——她整容！

　　她的美丽全是假冒的！

　　“只是做过胎记去除，没有整鼻子，没有整眼睛，这也算是整容吗？”张锦气得在教室里来往踱步！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干的！”不然，秦瑶的像片是不可以流传出去的！

　　“你说话呀？？？”

　　秦瑶静静的坐在窗边的位置，将黑板上最后一行笔记抄写圆满！这件事情发生后，大家对她指指点点，对她说三道四，那些一直仰慕她，觉得她可爱的像个神话的人，像一种假花就是假花，永远真不了的痛快感！

　　面对激动的张锦，秦瑶停笔，微微一笑。
　　“我的脸上，在四年前是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这是事实呀！”秦瑶站起身来！既然大家都执意认为她整过容，那么解释出来，不是很麻烦？即使妒忌又怎样？事实就是事实，一但酿成结果，就是不变的事实！
　　更何况，这些事情，谁会真的想去计较？
　　再说，谁说有了胎记，就不可以去治疗了？
　　那男人还能变成女人呢——！
　　这个年代，想除去脸上的胎记，有什么难？
　　以前是因为哥哥的病，所以没有宽裕的资金治好脸！在这四年里，在爸爸有公司上市后，他们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她治脸。

　　所以，她的脸现在光滑无暇，根本没有什么意外！！！
　　只是没有想到，脸刚刚治好，家里就破产——！

　　想想昨天，家人还围在桌子前面用餐，今天就这个样子，真是让人难过和感慨！

　　秦瑶叹了一口气！从思绪里缓过来时，就看到张锦沉默不语。

　　张锦静静的看着窗子的外面！突然冒出一句：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秦瑶呵呵直笑：“我可以自己保护我自己！”
　　“可是我答应过你的哥哥！”
　　“嗯，任务没有完成，会扣奖金吗？”
　　秦瑶一门心思的说笑！
　　张锦突然的沉静令秦瑶措手不及！

　　这些天，张锦一直都在失神！
　　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也是答非所问！
　　她和秦瑶走到楼下，她便一直失神，秦瑶小心翼翼的问她，她也眼神恍惚的说没有什么！
　　走廊上，不知道是谁在擦窗子，一脚踢泼了窗台上的水，水桶倾斜，水哗然而下！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赶忙道歉！
　　张锦，被淋得彻头彻尾！

　　好像很冷，好像很凉，好像时间被什么冻住！
　　惊愕得呆呆的站着！手捏得那么紧那么紧，突然一下子蹲了下来，好似忍了好久似的痛哭失声道，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Chapter 19
　　秘密——！
　　这个世间，总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说，秦潇其实早就知道他自己快不行了，于是，就哄秦瑶说他去念大学，其实中途转了回来，呆在这家叫“安乐”的疗养院。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偏偏张锦的爸爸在这个医院里当医生，张锦去找爸爸时，看到了呆在这里的秦潇，她看到他的那一刻，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请求她，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秦瑶——！

　　于是，她便答应他，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这……是一家叫“安乐”的疗养院，座落在东湖湖畔！湖水泛着一种腥味！

　　白的！
　　湖面的颜色！

　　春风迎面，是带着生气的鱼腥味！
　　小说都是骗人的呢，说什么湖面带着清新的味道，那是骗傻瓜的！是腥的！！！

　　大大的房顶在密林中若隐若现！看上去休闲高雅气派，其实，却是无药可救的人最后等死，最后享受的地方！

　　放眼碧绿连天的草地上……
　　一个小女生来到绿色的草地，看着坐在地上，架着画板画画的大哥哥！
　　她来到这位大哥哥的身边！
　　她身上还有奶香味，她的脸胖呼呼的，可爱得像包子！她奶声奶气的问：大哥哥，你在画什么？

　　那位哥哥在画架前笑道：在画房子啊！
　　可是……哥哥画的时候，为什么要用手抹一下子纸呢？
　　因为……要画出阴影的部份！

　　可是，为什么要画阴影呢？
　　因为，只有黑暗才能显现出光明的意义啊！

　　黑暗和光明向来是对立而成的，但是，没有黑暗，光明永远是剌目无情的空白！
　　没有悲，也就体现不出喜存在于世的价值！
　　小女生不懂，也不用跟她解释！只见她突然含着自己的手指头。
　　他笑
　　再次捋捋她的脑袋！
　　她一脸落寞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傻傻的瑶丫头
　　是太想她了吗？不经意的抬脸，再猛然定眼睛！！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还使劲的眨了眨眼！

　　绿色的草坪，她纤细的身影！……
　　……
　　秦瑶泪流满面，跟他送别的情形历历在目，那么相信他，他竟选择了欺骗！
　　“哥，你好坏哦，你居然敢骗你的瑶瑶！”她边走边笑！
　　她拢上前来。“你不乖哦，我要打你屁股哦！！！”

　　不远处的张锦一脸不安，躲闪着目光，像暴于天下的叛徒！

　　他确定，那不是幻影！
　　那确实是他朝思梦想的妹妹秦瑶！

　　手激动得哆嗦起来！
　　画板被猛然站起来的人掀翻在地！
　　画笔和涂抹棒甩得满地都是！
　　那个光明和黑暗并存的“房子”被黑色横过一丝败笔！

　　*** ***
　　唉——！
　　已不能完合愈合的伤口，却不断的有新的伤口出现。
　　秦潇痛得抽蓄，血流不止，被仪器插满身体。
　　张锦急得趴在了秦潇的床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告诉她的，可是，我又是故意的！”
　　她想哭，其实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秦瑶来陪陪秦潇，所以，才会在她才违背她和秦潇的的承诺，把这件事情告诉秦瑶！

　　骗不下去了！
　　是真的，骗不下去了

　　人要守住一个生死存亡的秘密，是很难的！

　　张锦惭悔！秦潇满额头的汗
　　秦潇虚弱的笑着：“我没事，我不会怪你的！！”

　　他四下看看！
　　“瑶瑶呢？”

　　张锦说：“她守了你两天两夜，太累了，我来换她！”
　　秦潇虚弱的笑道：“辛苦你了张锦！”

　　房间里，弥漫着快乐的伤感！
　　张锦紧紧的低下着脑袋！

　　低得很下！

　　……
　　……
　　哇，这是你哥呀，好帅啊！
　　……
　　……
　　当初，学姐学妹们看到秦瑶钱包里的像片时，多么的惊讶这世上有这么漂亮，干净，如樱花般的男子！

　　讨厌樱花——！
　　再也不想喜欢樱花！

　　它们美丽炫烂，却这么短暂的挂在枝头！

　　那个神彩飞扬的秦潇！
　　那个令人心动不已的秦潇——！

　　那样子的日子，竟一去不复返！

　　坐在床边的张锦的腿紧紧的并拢在一起。低垂着脑袋。平放在腿上的手捏皱了腿上的裙子。她的睫毛带着凝结的水气，不停的，不停的颤抖！

　　压抑……
　　伤感……
　　令人不解的悬念……

　　地板上突然滴下一滴眼睛！像一滴油，一点一点在地板上晕开！

　　“我爸说，你的病，是因为你擅自停药，才加重病情的！”

　　秦潇一脸自嘲的笑：“像我这样子的废人，根本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

　　“你有没有想过秦瑶？？”

　　“就是因为想过，所以才不想拖累她——！”

　　“你这样子很自私——！”

　　“那么，我该怎样呢？”他淡然，他也没有什么力气，可是张锦却停下来听他说：“我这种病，根本无药可救——！因为要不停的输血不停的用药，才能活到现在——！我……根本没有生存的能力——！我活着，只可能成为她的包袱！！！”

　　他的眼睛，看向了窗外。他想到那个傻瓜妹妹。
　　那傻瓜。她居然说，哥，我一辈子都不嫁人了！我只想陪着你！你是废物也好，你是植物人也罢，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一定会赔在你身边！
　　只要我有一口吃的，我一定全部给你——！

　　他犯病时，会病得想要自杀！他疼得倒在地上，差一点摔在地上的碎片上时，那个傻瓜秦瑶居然整个人扑到了碎片的上面！
　　她居然还笑——！
　　她居然说，哥，你好轻哦，要记得多吃一点哦——！

　　她是他的妹妹——！可是，他却一直在拖累她。如果不是因为他，她的脸早就可以治好！
　　如果不是因为他，爸爸也不会冒着风险开着连锁店！

　　如果不是他……家里也不会破产——！

　　隐隐觉得，家道中落，跟司徒家有隐隐的关系——！

　　到底有什么关系，却道不清，说不明。

　　可是张锦这个时候却开始自言自语：
　　“为什么我爸要是医生，我为什么明明知道真相，还要帮着你隐埋她——？”

　　秦潇呆呆的看着张锦，不知道如何打断她压抑而哽咽。

　　空气里流荡着痛苦和自责的气息。

　　秦潇枯瘦的手轻轻的复上张锦将裙子攥得死紧的手。

　　他说：“谢谢你，张锦——！”
　　他说：“我是真的谢谢你——！”

　　张锦骤然拉住了秦潇的手。低垂着脑袋，凄美的笑道：真的，秦瑶说的都是真的，你的手，真的好凉，握上去，就想拼命给它一点温暖！

　　张锦的眼泪溅在秦潇的手指上。
　　滴嗒一声，溅得粉碎！

　　秦潇惊赫得快要站起来。

　　张锦死死的拉住了秦潇的手，她将他的右手双手抱起，捧在自己的心口。
　　她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淌。她扬起梨花带泪的眼睛，如此深情热切的看着秦潇！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接受我？”
　　唇在颤抖！在克制胆怯的哆嗦！这个男孩子气的张锦，面对自己一生的爱恋，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吧的一下子，溅落到他与她相握的手掌，碎成一瓣一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秦潇震惊！眸子里升起一丝不信！

　　他彻底的傻住了！不由自主的轻颤。
　　“张锦，因为你很男孩子气，所以，我才很轻松的和你在一起！如果这只是一个玩笑，那么，这个玩笑不好笑，因为吓到我了！”

　　“不是玩笑！如果是玩笑的话，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张锦哭道：“我知道你宠秦瑶……，我知道，你看她的眼神超越了兄妹，我知道她不是你的亲妹妹，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爱她！你一直静静的等待着她长大！我也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直青梅竹马。我很小就知道真相，可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我想关心你，我看到你生病，看到你躺在这里，我……高兴……，我终于可以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好！

　　“你……你是怎样知道的？？？”他似乎只关心她是怎么知道秦瑶不是他亲妹妹的事情！

　　张锦哭道：“这也是秘密。这是我答应一个人，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我不是透风的人，可是，你的事情，我实在埋不住。我不想秦瑶恨我一辈子！我也会自责一辈子！”

　　我为什么老是找你补习，为什么小学初中的时候，功课那么差劲，因为我故意想要见你，我为什么笨得要死，却奇迹般的考上明翔，那是因为你在那里！我根本就不笨，我根本就不蠢，我是故意的！只有那样子，我才可以捧着功课到你家里，我才有理由见到你！

　　我爱的男人这么优秀，我怎么可以不优秀？

　　我爱的男人这么多人喜欢，我怎么能不让自己优秀，得到他的关注？

　　我把自己当成你的家人，所以，我很尽心尽力的照顾秦瑶！

　　她是你的妹妹！

　　我也把她当成我的妹妹！

　　我是真的喜欢你，因为喜欢你，因为知道你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和她一样是长长的头发，和她穿同一码的鞋子，我和她一样，所以我们的性格和言语都如此的相像。可是我怎么装秀气都装不像明明这么粗鲁，还装模作样，我简直就是一个四不像！
　　张锦呵呵的笑，笑着掉出眼泪。

　　那个笨笨的女生，那个捧着数学课本来到他家的女生，那个做对了一道题，就高兴得说，我太聪明了，我居然做对了，明天我还来找你的女生
　　最简单的方程都要解一个小时，最简单的英语翻译都会翻译出令人捧腹不已的句子……
　　竟以出人意料的成绩，考上了明翔，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她竟爱他！
　　“张锦！”他抽身站起！大声喝着，这个玩笑太过份了，一点都不好笑，一点都不！
　　她同样冲起身子冲他嚷！
　　“我哪里开玩笑了！我哪里开玩笑了——？她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胸在激烈的起伏！

　　她压抑着说，我只是……只是简单的喜欢你—！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看到我，你会感动我因为你而进行的努力！我喜欢的你这么优秀，我怎么能在你身边让你丢脸？

　　我可以帮你欺骗秦瑶，可是，我已经不能欺骗自己！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捂着胸口哭泣的张锦，显得那样子激动和苍白——！
　　她哭得俯下身去，俯在了他的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里！
　　她模糊的声音不停的哭泣着，我只是想简单的喜欢你……，只是想简单的喜欢呀！

　　白色的扶拦，白色的地板。
　　血从他咬紧的唇里往下淌……

　　简单——？
　　他要的简单，偏偏是他给不起的艰难！

　　“如果是这样，请你远离我！”他深攥住拳头！血从指尖里流淌。

　　沉默——！
　　不，是死一般的沉寂——！

　　都听得到窗外鸟儿鸣叫的声音！

　　事情挑明了，反倒是绝别吗？

　　张锦的肩头微微的颤抖……
　　她猛然带着眼泪抬头，一脸调皮的笑道：“秦潇，你很笨啊，我人见人爱的张锦怎么会喜欢你？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在排一个话剧，我只是在酝酿感情！

　　她呵呵的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真的，是真的开玩笑的——！

　　可是，这个世间……有这种玩笑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