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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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生命的构成有物质的循环与精神交流。而我，现在被禁锢在了残疾的躯壳里…我在等…他来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
Tom在Bill的别墅里干了近一个月的家务活后，对他的生活圈子有了初步了解。
Bill认识的人并不算少，偶尔有人会登门拜访。Bill在有访客的早晨总是让Tom把通向阳台的落地玻璃门敞开，于是便看得到白金色的海岸。Bill半坐在床上，黑发打理好披散在他的肩上，海风撩动发梢。
一位按摩师，Andreas；一位心理开导师，Natalie Fraz。一位女朋友。
Tom仔细算着。他的手在不久之前还是用来弹吉他的，如今他可以利落的切黄瓜。他低头审视着自己的手指，之前磨的手茧已经淡了。他始终觉得这应该是一双作曲弹琴的手，而不是给同为男性的人换被单的手。
Bill定了严厉的规矩：不许播放重金属、不许把电吉他储藏在他的家里。
当然Tom在地下室藏了一把木制的，晚上他在自己房间里把玩的时候也未曾有人知道。
前些日子，Tom看到Andreas把Bill抱进bathtub帮他洗澡。Tom走过半掩的门缝向里面有心无意的扫了一眼。Bill的白皙的脸上蒸着水汽看起来已经瞌上眼睛睡着了。Andreas分开他的两条腿，那对精致的膝头探出水面，Tom亲眼看见他将手顺着腿的的肌理探了下去，没进视线所不能及的水下。
Tom去厨房喝了一杯冰水，他用舌头舔舐着冰凉的牙齿。冷静下来，他对自己说。
“嘿，哥们。”Tom叫住Andreas，他正在整理自己被弄湿的衣袖。
“恩？你是护工？”一头金发的男子笑着说。
“是的。”
“所以…你找我有事…？”Andreas扬着眉毛
“就像你看到的……”Tom不轻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我这碗饭也不容易…不如以后你把这种零碎的事情交给我…”
他看到Andreas莫名其妙的表情又像在对方心尖插了一刀一样说：“也为了维护Kaulitz先生的独立人权。”
Tom满意的看着Andreas 的笑容冻结在脸上，接着说：“如果方便的话，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
Tom一脸兴奋的看着Andreas开门离开，转身健气的打水擦玻璃。
“这一周过的怎么样呢,Bill？”Natalie问道。
“很好。”
“我看到房间里出现了新的面孔。”
“是的，他也很好。”
“Janet呢？”
“”大家都很好。
“那么真是好消息。”Natalie点头道，接着说：“这周有什么新鲜事么？”
“恩……我想想……”Bill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吃了鱼肉。”
“很久没吃了？”
“自从受伤后就没吃过。”Bill突然露齿而笑：“新来的那个家伙做给我吃的。”
“之前没人做给你么？”
“不是的，是很危险，我也不相信别人。”
“唔…那么这次你就这么吃下去了？！”
“我不是胆小鬼。”
“无论如何，这是好征兆，Bill。”Natalie帮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在试着接受别人。”
“恩……”Bill皱起眉头，他思考了一会回答道：“随你怎么说……”
“生活不会因你的事故而变质的，你始终要秉持这一点。”
Bill也不知听没听的进耳，“我很久没有见到你女儿了……”
“她很想你。”Natalie绽出笑靥
“请你下次将她一起带来吧，我很也想念她。”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是。”Tom放下刀抬眼看依着门框的Natalie
“我没看出来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她说：“从专业角度来讲。”
“我应该有么？”
“你让人开心，应该有。”
“他本来也很开心。”Tom耸肩
“不一样。”Tom听到一声幽微的叹息：“Bill不愿意相信别人，他也把自己封闭起来。他很抑郁。”
“完全没看出来。”Tom用指肚磨蹭着刀锋
“这才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有多严重？？”
“他不认为自己的生命还存在意义。”
“你什么意思？”Tom挑起姣好的眉毛：“他不想活了啊？”
Natalie有点鄙视的瞥他了一眼：“想多了，没有那么极端。”
“是你的口气太过正经啊……”Tom放下湿淋淋的餐具
“不至于到日子过不下去的地步，不过你是知道的，如果真的要死了……他可是欣然接受的……”
还欣然？
“在我眼里还是表现的挺……嗯……起码在跟鱼骨头做无谓的抗争……”
“在溺死之前所有人都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吧？？”
“说的也是合情合理，Fanz小姐”
“是Franz，先生。”
楼上传来一声呼唤。
“好啦，我也该走了，他在叫你。”Natalie提起包，身上穿的轻便，带的是那种号称可以装下婴儿的提包。真
是强人啊，Tom暗想。可能把下班回家要烹饪的蔬菜都买好了装在包包里了吧。
他在手巾上蹭干手背，偷吃了一点芝士条然后快步走上楼去。
Bill Kaulitz转过脖颈看着门口，好像就是在等他一样。
“怎么了？”Tom觉得自己小的挺轻松的
“抱我起来。”
Tom乖乖走过去把他抱起来，真轻。
他真的不想活了？不对，是他的真的欣然接受了？
这种事情还他妈的欣然的？脸上带笑的？
“出门。”他简单的发命令。
Tom抱起他走出卧室，然后侧过脸看着他，正对上了他黑洞洞的眼睛，说实话，这么近的看上去，他的眼
睛里居然带着一点棕色。
“上楼。”
Tom轻柔的抱起他踏上楼梯，Bill没说要去哪里，也不说想要做什么，只是简单的说出怎么走，下一步做什
么。
最后Tom拉来轮椅，把他轻巧的放进去，搁置好脚和手臂，为他盖上毯子。
“屋顶，海风大。”
Bill点了下头，然后接纳入宽阔的视野，露出微笑，当然不是对着Tom。
带着潮湿的腥咸海风拍打着Tom的面颊，风力正好能吹起脏辫，当然这就意味着能掀起Bill的发帘。
他的脸颊平时阴郁的都掩藏在黑色的发帘后，这时整张脸盘都露了出来。
Tom呼吸着带着海水味道的空气，心情不错。
他刚刚想转过身帮Bill梳理一下头发，毕竟这是拉近关系的好办法。
Bill张开嘴想要说话，Tom看着Bill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有点激动。
接下来他说的话从头到脚浇了Tom一盆冷水：“那个……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帮我倒杯
橙汁…然后…嗯…《时间简史》……”
Tom风快的冲下楼梯甚至一脚跳过最后四节，从书架上抽下书，他能理解Bill那种身为舞蹈演员没读过多少
书的心情，Tom在心里暗笑，再去维基拉一份乐理作业他就硕士学位毕业了……Jost那家伙从来不上网的是
吧……
他去倒了一杯冰橙汁，凝视了一会橙黄色的液体然后自己喝下，杯子没有涮就又倒了一杯端上天台。
Tom帮着Bill插好吸管，Bill的视线仿佛在有水迹的被杯口凝视了一会。
Tom孩子气的甩下一句：“那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在这吹风吧……嗯……有需要就叫我……”
Bill毫不介意的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是挺怡然的。Tom后悔那杯橙汁端给他之前为什么没吐口水。
谁他妈怕谁啊，我是进过少年监狱的人。
他把手撑在水槽两边，洗衣机正在隔壁房间里全身抽搐的咆哮着，Tom在脑海里想象着它解体后零件和Bill
的内衣漫天乱飞的场景，然后联想到Bill消瘦白皙的身体。
快清空脑海。他开始计划着新曲子。
赚钱才是人生大业。那么写什么歌呢？洗碗歌？换床单歌？腌黄瓜歌还是刷厕所歌？
他还要被困在这没前途又没钱途的地方多久啊。
“哥们，我没灵感了。”Tom拨通了电话
Georg听起来还在被窝里，嘴唇笨笨的肌肉还没有苏醒过来，Tom仔细算算自己已经告别睡到下午的日子很
久了。
他察觉到电话那边还有哼哼唧唧的女人的声音，“不打扰了。”Tom识趣的挂了电话。
Bill的房间里整齐干净，Tom拉开窗帘让阳光杀死细菌，掸去书架上的灰尘。
最下面的书格里放着Bill最常读的书，Tom的指肚划过书脊，抽出了那本最老旧的。
他翻开扉页看了一眼印刷时间，出版不久。照理来看应该是读过很多次了吧？
他合上书，审视着之前忽视的封面。《玻璃城堡》
有一页很松，一翻就自然停在那一页。其中一行被Bill用笔刷反复敲过，他在思考时爱这么做。
他把那句子读出来，然后露出了微笑。
这平静的一天终于在Jane的出现后变得充满火药味。
她带着水红色的围巾，出现在了家门口，当时Tom正在抱着Bill下楼。
Tom扪心自问他对两个人都没过多的好感，对Bill即使是之前有，也被这家伙的认真和冷淡消磨殆尽。
Jane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从疲惫，变成了吃惊，最后是愤怒。
Bill当时正依靠在Tom胸膛上，为了保持重心在Tom怀里，抱起来也为了方便，一只手臂环住了Tom的脖颈
，另一只耷拉在外面，Tom正抱住他挡住了视线，看不清脚下的台阶，摇摆不定的走下楼。
其实按Bill的身体情况，是完全感觉不到Tom的，一点也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Jane的声音不大，但是绝对不缺震慑力，更多的还是惊讶。
“下楼啊。”Tom答得理所应当
“他是个男人你抱着他下楼？”
“Jane……”Bill没流露出情感的吐出一声
Jane没理睬他：“他是有尊严的，尊重他。”
这种话心底下意识到就好，真正说出来刺伤的是彼此。
Tom扶着Bill腰和背的手收紧了，当然Bill感觉不到，Jane却看到了。
“你说谁在侵犯尊严？”
“你……”Jane还没来得及开口，Tom更激烈的开口说：“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Bill平视着，想要把Tom和Jane的身影都从视野里清出去，还是看得到Tom剧烈起伏的胸膛。
Tom抱着他继续下楼，自然地吐出了一句：“神经质也伤人。”
这个出现没多久的家伙，正在用他挡住自己的，Jane的Bill背影说：你不了解他。
不了解坚强，亦不了解脆弱。
我亦不了解，你亦不了解。
“真的很抱歉，让你尴尬。”Tom把他放到床上，缓缓地让他温柔的躺下。
“没……”Bill说，好像这种事情他已经幻想过一样平静。
“不过，既然都是男人，互成兄弟的同时，挽救一下面子也是必须的。”
在责怪他没管好女人没帮他说话吗？
Tom歪了一下脑袋笑道：“兄弟嘛……”睫毛在温暖的灯光下发出棕黄色的光，这家伙睫毛真长。
“就是要在必要的时候互相拉扯着站起来，或者拉扯着跌倒。打架是经常的，喝酒嘛……”Tom不可遏制的笑
起来，对Bill这种人还是免去打架这步的好。
Bill勾起嘴角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问：“吸管可以喝酒？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愿意一试。”
从冰箱里取出啤酒，Tom抠起拉环，然后把吸管插进去，Bill含在嘴里，和Tom一样注视着明黄色的液体在
塑料管里逐渐上升。
他只喝到了一点就痛快的笑出来，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床单被润湿了，Tom权当那都是从吸管里溢出来
的酒水。
Tom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想起那句被Bill反复琢磨的那句话。
Listen to your inner voice,to understand each other's true feelings.
Love the rhythhm,to rely on mutual adjustment,with the master.
All failed,and the loss of their failture compared,it is negligibl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