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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不平静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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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加强了警惕,特别是危险的夜晚,守卫人数增加到了原来的三倍,然而这不过是一场徒劳而已,凶手仍然进出自如地杀人,并且神不知鬼不觉,仿佛夜晚是他的天地,杀人是他的游戏,而布置如此多的兵力以及城里阴霾密布的气氛不过是为了配合他的杀人游戏的。
捉拿凶手很棘手,他想。他可以肯定凶手不是个变态,虽然他连禽兽都杀,但并不代表他心理变态,相反,凭他的直觉,他认为凶手是个懂得和欣赏美学的完美主义者,这种观点是他从一个奇怪的异域人那里学到的新鲜词汇,虽然连他自己听起来也很怪异,但他绞尽脑汁地思考,除了凶手出现在夜晚,身法不一般,手段诡异,杀人似乎是一种美学上的兴趣之外,他仍然毫无头绪。
杀人动机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或许是有什么线索被遗漏了。
此次杭州杀人事件已经影响到了杭州百姓的正常生活秩序,再加上京城来杭州查案,他不得不再次出动手中剩余兵力。这一次,几乎是全城出动,希望能尽快让凶手露出破绽。他其实不担心凶手不现身,因为那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这样一来会让那人的办案受到阻碍,而且这也是拿城中百姓的性命做赌注。他不得不重新制定计划,找出幕后黑手。
“叩,叩,叩”传来一阵敲门声,未等屋中的人回应,门就被轻轻地推开。小澈径直走到床边一个木柜台前,将手里的檀香放在上面,一声“扑哧”在寂静的夜晚回响,点燃了香,随即一股清香淡雅的香味飘散在房间内。
月无忧仍闭着眼假寐,半晌也没听到动静,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看向屋中一动不动站着的小澈,触到小澈看他的目光,月无忧问道:“还有事吗?”
小澈一脸认真地问道:“公子最近失眠吗?”
月无忧笑了笑,问道:“怎么会这么问?”
“公子的气色不太好,眉间始终有些疲态,似是晚上睡眠不足导致的,而且早上叫醒公子时,公子都睡得特别沉,还有这几天公子叫小澈为你准备的紫檀香。”小澈的眼神藏着一些担忧,不知是什么事让公子如此烦恼,而他又什么也不能为公子做。
“气色不好吗?”月无忧似是惊讶地摸了摸脸,然后在镜子里照了照,说道:“我觉得这很正常啊,并且我本来就喜欢睡觉懒懒的,确实给人一种疲惫感。我没有觉得奇怪呐!”
“哦,”小澈点了点头,说,“也许是我多心了吧。那公子早点休息,小澈先出去了。”
“嗯。”月无忧朝小澈笑了笑,见房门已被关上,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月无忧走到床边,摆弄了一下那盘紫檀香的位置,手指一弹,房间里的烛光瞬间熄灭,室内一片寂静。
小澈穿过走廊,在转弯处突然停下,望向已经被黑暗吞噬的房间,眼神微黯。公子还是不信任他呢!然后,他指点出现的一团火焰,照亮了黑暗的走廊,转过拐角,微亮的火光在转弯处映下淡淡的黄晕。
夜幕,一轮清冷的月亮悬挂在高空,蛋蛋的月色洒下城沿,在个别死角处投下一道狭长的阴影。城街上,偶尔有路人经过,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或是更夫打更的声音,但内心的不安将锣声显得有些发颤,好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他丢掉魂一样。
更夫来到了花街。不同于往日喧嚣热闹的场景,本该在夜晚开门的花街这次大门紧闭,将月光阻隔在了门外,剩下清冷与孤寂。
这已经有好几天的光景了。这倒不是因为那些花店老板有钱不赚,而是有钱不敢赚,说的更甚,是怕自己没命花钱。为什么大街如此可怖呢?
城里出现第一件命案时,习惯花天酒地享乐的人们根本就不为所动,依旧自我沉醉其中。有一次,花街里有几位姑娘毫无预兆地死在湘房里,并且在房间内留有一张纸条,上面用血写着:喜欢玩乐的美人们,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每晚进来一位客人,我就捕猎一位美人可好?
看到这张纸条,虽然花楼的老板心里也畏惧不已,但爱慕金钱的性格又怎么会有生意上门而不做呢?此外,他也抱有侥幸的心态,认为这只是某人的恶作剧而已。尽管这不能用来解释那几位姑娘的惨死,但自欺欺人的心理终究占了上风,于是不顾纸条上的警告,当天晚上继续接客;而为了不影响生意,死人的事也就没有泄露出去。
可是那上面的话还是实现了。当天晚上进去了多少客人就死了多少位姑娘,而且那些姑娘都是陪客的,到第二天早上时客人才发现身旁的人已没有了呼吸,而且她们的死法都一模一样。
此后,花街,甚至是所以的街道,白天冷清萧条不说,晚上更是寂静的吓人,若是一个胆小的人走在街上,绝对会被自己的脚步声吓死——就算不死也变成神经病了。
更夫越想越害怕,提锣的手不停地颤抖,像是抽风一般。街道静得恐怖,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氛,使得他走的步伐有些紊乱,甚至他都不能控制腿上的动作。
一股微风从背后吹来,像阴风,吹的他背后发毛,他开始出现幻听,觉得有人跟着他,那人的步调不紧不慢,跟上他的步调有些不合拍,所以他听见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甚至他感受到了一股有湿意的热气。热气……
更夫突然睁大眼睛,猛瞪向前方,双手放下了力道,那锣鼓“锵、锵、锵”的跌落在地上,余音在街道上空清脆地回旋,惊扰了客栈里或是其他的任一个角落惊慌不安的沉睡者。而他自己则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发疯似的朝前方奔去。
锣鼓掉落的地方,被一个阴影笼罩着。
城里的守卫者听到响声后,立即朝这边赶来,发现更夫在大街上乱窜,手中不知挥舞着什么,似是驱赶的姿势,有士兵想去拦下他,可是不知为何,那更夫的力气竟然特别大,将那几个阻碍他前进的人掀飞到地上,几声闷响,说明那几人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慕容长天赶来时,看到这一幕,不由分说直接从后背敲向他的后颈,更夫顿时身体软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动弹了。司铎到现场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司铎不懂武功,根本不知道慕容长天做了什么,以为慕容长天将更夫杀死了,顿时皱眉,神情很是不悦地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做?再怎么样他也一条人命啊!”
慕容长天回头看了看他,知道他误解了什么,解释道:“我只是打晕他,点了他的睡穴而已,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闻言,司铎顿时觉得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我杀了他?我又不是杀人狂,杀他作甚?”慕容长天觉得好笑。接着他转向其他闻讯赶来的士兵,问道:“你们有谁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众人都摇头。
这时,一道黑影忽现于慕容长天身边,一个戴面具的人走到他身旁,低声说道:“刚听到响声我就马上出来了,不过除了更夫在街上发疯似的狂跑狂喊外,并无可疑踪迹,我查了周围其他地方,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哦?他刚才喊的什么?”慕容长天问道。
“没有内容,只是乱吼而已。只是在士兵到来之前,他就停止了喊叫,开始无声的挥舞着双臂,像是在驱赶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一样。”那人回答道。
“怎么这么怪异?”慕容长天皱眉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吼了一声“遭了,我们中计了”,接着径直向城门方向奔去,所以士兵有些茫然,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跟上前去。然而末尾几个士兵突然悄无声息地倒下了,在月光的照射下露出死状,同样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是这次有些不同了,那些人的表情是刚表露出惊恐而凝聚的瞬间,像一朵似开未开的花蕾,闪着皎洁的白光。
花街尽头,一抹颀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更长了,一抹翻飞的似火红衣映在那些死人的眼角里,成为一抹化不开的艳丽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