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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醉夕楼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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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别有忧愁暗恨生,道是无情却有情。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寂。
春江花朝苍月夜,绕船月鸣江水寒。
……
朱红门庭外,湖畔边,幽兰清香,醉眼迷蒙。画舫里通明如昼,欢声笑语,妙姿英容,好不热闹。
忽闻水上琵琶,寻声暗问试琴人,却道犹唱凄凄。
沧河江头夜半魂,欲饮然醉,残颜惨淡,茫茫如江浸月,又往何处寻。
转轴拨弦,试弹三两声,未成曲调却情亦然。
弦乐低沉抑郁,似诉平生之愁绪,低眉信弹,梁生如梦。轻拢慢捻,实为霓裳也!如此,却已碧落朱盘。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清悠冷淡的声音从湖畔天边传来,一曲已终。
他,踏波而来,轻点水面,绝世傲容,一身白衣如醉月修花,潇洒之极,尽显卓姿风华。转眼之间,已伫立于画舫船舷上。
舫中女子,娇柔媚眼,犹抱琵琶半遮掩,好不怜人。然一袭蓝衣在艳红的灯火,暧昧的红阁里突兀,衬出她的清冷高贵,超凡脱俗,可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只见她看到白衣男子时稍微一愣,又嫣然一笑,“公子,夜深来访,不知找小女子有何事?”
女子举止优雅,娇媚笑眼,看似弱不经风之极。
白衣男子,就是赤涟玉。听闻今夜泪城醉烟楼前与往日不同,才驻留此地,一看究竟,原来将地点改在了江湖上。
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赤炼邪轻皱眉,“怎此打扮?”
听闻他如此一问,女子只觉好笑,道:“公子何出此言?”
“我说,怎么一副女身装?”
“公子是在说笑么?小女子本就是女子,本该这样啊!”
“你装得确实可以以假乱真。”赤涟玉缓缓踏进船舱,淡淡的说道。一股微风顺势而入,衣角隐隐有清露的香甜味。
“呵呵!”女子笑出声来,俨然变成了男声,“玉,你怎么来了?”
“你都能来,为何我亦不能?”赤涟玉反问道,“我还没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扮起女子来了,怎么?你也想参加那个什么赛么?”
“当然啦!不然我疯了,扮成这样。”际阳随手甩开手中的琵琶,大咧咧的往赤涟玉身旁一坐,“怎么样?我扮成这样很美吧!”
“嗯,比以前更丑了。”赤涟玉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啊,你不打击我你会死哈!何况本来我就人见人爱,倜傥。”际阳一副自恋的自我陶醉道。
“那你为何不就男装,应该没有别歧视吧!具我所知,醉烟楼的花魁首座就是一名男子。”
“这我知道啊!”际阳一脸郁闷,好像美男很多的样子,自己虽然倜傥,英俊潇洒,但是和男子比美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赤涟玉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又问道:“刚才你那是要干什么?比赛不是在那边么?独自坐在这里一人情伤啊。”
“人家还不是在等你来啊!”嗲嗲的声音让赤涟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真是越来越像女人了。
灯红酒绿之处,一帘帘青丝舞动,柔和的幔帐散发着浓蒙的光泽,缥缈的琴音盘旋在朱罗幔布的上空,闪着华丽的彩色光环,彩蝶飞舞,绿藤湖边。
夜风和月影相互交缠,画舫外霰漫,浓郁的花香阵阵传来。
花赛开始了。
当妙黎拿着一把翠绿色的古琴神情漠然的从人群中走过,湖面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明明在湖上举行,而人群却比往年多得多,也许是突然改变的花式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吧!
静静的坐在用翠竹搭建起来的平台上,放好古琴,盘膝而坐,一袭青衫神韵自然。
第一个音符缓缓落下,清冷的有些单一,纤纤细手轻触琴弦,一曲《广陵散》便由此开始。
她的曲子带柞礴的气势,一时犹如千军万马,一时犹如山水泼墨,一时又好像春暖花开。听者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她的琴弦缠住了。那指下的潇洒,那嫩白细腻的手指在琴弦上衅流水,将所有人折服。她的曲子是一张看不见的网,是一条缠藤,一个牢笼,紧紧的,束缚着人的心。
湖上,早已一片宁静。
江边头一艘孤独的画舫里。赤涟玉何时走的,际阳不知。
他听过别人弹这首曲子,但却没有她弹得如此生动,扣人心弦。
他见过比她琴技更好的琴师。那个世界,偃情比她的琴技好上千百倍固然情感掌握的很好,却弹不出她固有的神韵及真实感。
那一刻,他的心在颤动,轮陷。
赤涟玉冷冷的看了一眼,无声的走了。
暗处,冥的心在下沉,沉得很深很深,他的表情更冷,冷的好似寒冬里的那块冰,刺骨的冷。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猜。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也许有人会觉得疑惑,醉烟楼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名楼,阁中公子、小姐无数,而丫鬟、小厮以及打杂的更是众多,再加上前来的客人,足有好几百人。然小小的画舫如何能容得下如此之多的人?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画舫够大,够宽敞,人在上面行走,犹如平地实走般平稳,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影响楼中姑娘,公子实力的发挥。
由于往年的花赛都在楼里举行,许多花式都差不多,久而久之,天下第一楼的称谓也会变的名无其实。毕竟,作生意就是要不断的创新。
同时,醉烟楼的幕后老板也被冠上了“天下第一奇经营者”的称呼,要知道,他设计出来的无论菜色还是酒香都是极具创意。
且经营方式也大为不同。每隔一月,楼里的菜、酒都会变一个新的花样出来,这样保证了客人的新鲜感,新人也是在不断的增加,绝对不会让你相看两厌。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踏进了醉烟楼的门槛,保证服务让你绝对满意。
只有你想不到的事,绝无醉烟楼做不到的事。
各种各样的人随便挑。
令人销魂蚀骨的。
入骨的美女,放荡肆意的美男。
清雅高贵的美女,清冷不俗的美男。
娇小倚人的女孩,纯洁娇羞的男孩。
单纯憨直的女孩,率真无邪的男孩。
野蛮粗暴的美女,羁傲不训的美男。
而最近似乎更流行热情似火的或是冷漠高傲的。
然上月有人挑衅,故意刁难醉烟楼,既然称无论什么样子的都可弄到,那弄出一个怪异的可否?
众人一听,绝对是在刁难。当所有人都以为此人命已休矣,然醉烟楼的一位管事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如此无理要求,他说,既然这位兄弟如此看得起醉烟楼,那么醉烟楼怎么说也不会负了你的意愿。
不过却是有条件的。
如果此人输了,那么考虑到他对醉烟楼的侮辱,将对他作出应有的惩罚。如果醉烟楼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那么醉烟楼将除去天下第一楼的称号。
于是所有的人都很是期待这场赌注,甚至有人偷偷高赌场,下注谁将会赢。
而关于这怪人的定义,即为:此人一定是很平凡之人,平凡的把他丢入人群中就找不出的那种,然而又是最美的,超过自然的本美,堪称绝世。
当人们听到如此矛盾的诠释,都纷纷将赌注压给了挑衅的那人,唯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坚决站在醉烟楼这边。不用知道,也就那几位信誓旦旦的管事者了。
此举天下为之哗然。
有人想着看醉烟楼出丑,有人却担忧,而有人则保持沉默。
造擎之人抱臂冷观,天下之人一齐陪看。
醉烟楼无任何动静。
料想到这次观者居多,为了方便,便有了在江上举行花赛。
此举不是醉烟楼怕那人如何,亦不是太过自负,而是本来就不需伤神劳思。
平淡无奇的生活太过无聊,偶尔找些调味济有何不可?
翠竹台上。
白莲绝美的容貌被烟雾似的白纱遮掩着,如梦如幻,神秘而诱人。
一袭软绸白裳,配着清逸白纱,发髻高挽,简约无华,只斜插一支羊脂白玉钗,风姿卓越,如朝雾中的清丽仙子。
她的面容在白纱巾的笼罩下,像雾里看花,若隐若现,美丽勾魂。
她轻拨弦,兀地传出一阵丝竹之声,女子婉转低回的歌唱,曲意缠绵,撩人心脾。
也许她没有天下第一奇女子妙黎弹得美妙绝伦,但,神秘的风姿仿佛隐居的竹仙,清丽、圣洁。
曲终。
向众人微微颔首,踩着莲步悠然离开翠竹琴台。
在转身之际,夜风轻抚她神秘的面纱,现出了她那似被月笼罩的面容。
绝美而淡然。
从始至终,她从未开口说一句话。然众人已痴。
然众多客人中,还是有些人并没有因此而陶醉,其中最明显的有两处。
接近青竹阁台的一张桌子上,三人环坐。
最中间的那名年轻男子,锦衣玉带,金冠束发,相貌英挺,气质轩昂。他是本场的热点--江离。
夜国本是夜家之天下,然江家,贤才辈出,且世代都有经商,实为夜国第一富豪,一直倍受先皇赏识。其中以江离一代尤为出众,江离在很小时就被冠有神童之称。先皇似乎很放心他,破例将其收为自己的孙子,即为当今的离王爷,也是夜国如今最年轻的王爷。
江离虽说看起来文字彬彬,然武功却是不俗。清誉不俗,成为众花今夜竞逐的重心亦在情理之中。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众人痴醉的模样,不过是排位第四而已,要是醉夕出来,那你们的魂儿岂不是都要被勾走了?
他今天来,不是看,只为一个目的。
见识一下所谓的怪异人实为何样!
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