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梦倾情（四四）》年边月

3、八爷

　　“阿玛，您这么一大早就起，怕是对身体不好。”说话的男子毕恭毕敬地站在胤禩面前。
　　胤禩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阿玛无事，不过是近来有些忙罢了，你只需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若是你再辜负了我，那阿妈是为了谁在做这一切呢？”
　　“是，阿玛。”弘旺行了礼退了下去。
　　胤禩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体内十分疲惫：她爱郭络罗氏不假，即使她已三十岁，样子也没有从前漂亮，但他依旧爱她。但这一切却不能成为他可以原谅她的理由。她天生就是不孕的体质，不论他歇在她房里多少次，她都不会怀孕。他告诉她自己不会爱别的女人，他只是想多要些子嗣罢了。可是她不同意！不论他怎么说，哪怕是他告诉她他可以秘密安排，让世人都以为孩子是她亲生的，她也不愿意！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而这个弘旺，还是他在一次醉酒之后无意中临幸了自己的一个婢女而留下来的，若不是他极力保她，他这个儿子就死在了她的“善妒”上了。其实在孩子出生以后，他大可以过河拆桥不再管那个女人，但张氏与自己的额娘良妃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像，所以他不忍心这样做。
　　他上了马车，按约前往年府。
　　身后，郭络罗氏看着马车远去，不由得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她转身向一小太监问道，“爷这是去哪儿？”
　　“回福晋，也这是要去年府。”
　　年府？莫不是四爷门人年遐龄的府邸？他去那里干什么？
　　郭络罗氏努力在自己的脑子中搜索自己对年家的记忆，一个认知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年家的小女儿可是今年就要参加选秀的！而且，据说，那人可是极美的！
　　梦月一大早上就被拉了出来，洗漱，打扮，只差身着红色了，倒是像要出嫁一般。都说长嫂如母，现在梦月的母亲不在身边，全府上上下下最大的女主人自然是这位那拉氏。她似乎比梦月还要紧张，忙前忙后，事事亲为，生怕那些下人有一点差错，误了梦月的终身。
　　至于年希尧和年羹尧，则是早早地就候在了门口，等着八爷。倒不是说他年家没有诚意或是因圣宠而拿大，不将八阿哥放在眼里才没有到八爷府上。只是好巧不巧，这八爷的府邸恰恰是与四爷的府邸紧挨着的，如此，他们可不能前去了。
　　“大哥，我一直觉得父亲这般做实是不妥，小妹怎么能嫁给八爷呢？八福晋可不是什么善茬儿，梦月入了府，少不了要吃苦的。大哥，你素来也是疼小妹的，你可是要想个法子！”
　　年希尧摇了摇头，“要我说，四爷才是最好的。我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四爷以前与太子较好，我对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四爷人冷心冷，但却是赏罚分明。梦月虽说任性，但在大事上从不犯糊涂，入了四爷府也不怕会有什么苦。至于八阿哥，我倒不觉得是个好人选。先不说他身体差，加上最近又失了圣宠，单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百年之后，皇位会传给他吗？梦月嫁了他，一则受八福晋的压迫，二则命运难测。想来是父亲久不在京城，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吧！”
　　“是啊！”年羹尧道，“真不知父亲为什么要这般冒险！”
　　不多时，八爷的车撵来到，二人忙行礼，“臣年希尧（年羹尧）叩见八爷，八爷吉祥。”
　　“两位快快请起。”胤禩紧赶几步上前将二人扶起，“原是我到贵府叨扰，可是不敢行这般大礼。”要说在众位皇子之中，这位八爷是最为和善的了，对待臣子也是礼遇有加。为此，可是拉拢了不少人心，以至于四十八年之时众臣极力推举他做太子。然而树大招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康熙虽说是“千古一帝”，但正因如此，他才更怕自己因阿哥争斗而落个不好的下场，因此便斥责了这位八爷。但年希尧却对他的和善不置可否。
　　若是和善，为何不学七阿哥那般不关心于皇位呢，为何凭他在众位阿哥之中最为低下的身份能拉拢过来众多人心呢？而且，有些内幕是世人乃至朝堂中人所不知道的。太子被废与他脱不了干系！是的，太子素来就有诸多毛病，品行不端，但是却不至于惹康熙那般生气。正是这位八爷的明争暗斗，让太子陷入了圈套之中。八爷，深藏不漏！虽说他早已被推到了政治舞台的中心，但他的本领远不止这些。他还在等，等待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他的心思太重，梦月心思单纯，一个不注意，很可能就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或是提线木偶。这样的事情都是年希尧所不愿意看到的。
　　“八爷，微臣惶恐。”年希尧并不逾越一丝规矩，“八爷能来寒舍，微臣与羹尧已是受宠若惊了。”
　　胤禩笑了笑，然后就向府里走去……
　　为了让梦月与八爷有多一些的接触，年希尧便带领一干人等离开，将时间留给了二人。
　　“你叫年梦月？”胤禩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开口。
　　梦月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也不抬头，道，“回八爷，臣女名叫年颖欣，梦月只是民女的小字。”
　　这声音如那出谷的黄莺的歌声，婉转悠扬，让胤禩的心里猛地颤动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平静：他并非好色之人，也不容许一个女人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只是啊，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如此佳人就在眼前，怎能不好好欣赏？
　　“抬起头来！”
　　梦月也不反抗，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呀！想胤禩自小在那美女如云的深宫之中长大，却还是被这美貌深深吸引了。“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也许只有《洛神赋》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胤禩轻轻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果真是个尤物！”
　　想那梦月自小在深宅之中长大，哪有男子这般对她？胤禩的这个动作让不谙世事的梦月立刻红了脸。她的声音小的如蚊子哼哼，“臣女当不起这称赞，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
　　“蒲柳之姿？”胤禩竟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月儿太过谦虚，爷敢肯定，你的美貌，放眼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月儿？他竟然叫她“月儿”！这是多么暧昧的称呼呀！可是她不想做八福晋的情敌，从前不想，以后也不想。自然，他依旧不想嫁给他。而且，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同意在选秀之后请旨让她做他的侧福晋，不过是想拉拢年家罢了。这样算来，他这暧昧的话语就变成了威力巨大的糖衣炮弹，只是，他算错了，她与其他女孩子是不同的。她偏偏不爱吃这一套！
　　“谢八爷称赞。”梦月略福了一福：你既是这般，那我就顺着你的话说下去又有何不可？我们终是无缘的，我也知道你是在逢场作戏。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这里没有外人，你何苦用如此之多的心思来做戏让别人看呢？
　　胤禩见她这般，便知她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不点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做爷的侧福晋断不会委屈了你。福晋那里爷去说，她也不会难为你的。”
　　梦月再次行礼，然后竟是大胆的与胤禩的目光对视，“可是臣女并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什么？”胤禩一愣：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第一眼看来毫无主见的女子会说出这般大胆的话来。“那什么是你想要的生活？”
　　“不求真爱，但求平静。”她的声音十分坚定，让人差点忘了她只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深闺女子。
　　“那……若得真爱？”
　　“珍惜二字，足够一切。”那是一生的心愿与默许。

作者有话说

　　男二号出场了，也许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身上似乎隐藏了许多的秘密。那，究竟是什么？请继续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