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相逢》夏*****田

4、第 4 章

　　“喂……”
　　“什么？”我边洗着衣服边没好声气。
　　“以后，我不会再杀人了。”
　　我站起来，甩甩手上的泡沫，抬起手臂，揉了揉他凌乱柔软的发丝。
　　“因为，说不定还有和你一样有趣的人。”他眼睛忽然闪了闪，有了狡黠笑意。然后飞快在我肩上拍了下，然后手和人一起闪开，一张写着自找麻烦的大笨蛋的纸条正停在那里。
　　“啊！可恶的小鬼！我十年今天可要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悚然发抖和恐惧！”

　　两个人打打闹闹，最后还是我占了些上风。我“哼哼”地恐吓般笑了两声，然后把魔爪伸向他脸蛋。
　　“很痛也！女人！你都不知留手的吗？”他摸摸被捏红的脸蛋，扯着嘴角。
　　“谁叫你要整我？不过小小报复下而已。”
　　“切！”
　　看着他脸上各种表情，我的笑意渐渐漫到心底。
　　“你以后要多笑笑。才像个小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那，小鬼？”
　　“也不是小鬼！”
　　“好，那么这样的话，好孩子的开饭时间到了～”我戴上棉质手套，去取炉台上的咖喱。　　“好孩子的姐姐要先开动了！啊，这牛肉真好吃！”
　　“……喂，我也要啦！”
　　看他百般纠结的拉开椅子，我微笑。
　　然后，下一刻印在我脑子里的光景，是刺眼的白雾弥散。以及他的喊声。
　　“别呼吸！”

　　我忽然感到极度的疼痛从周身袭来。

　　这种疼痛是如此剧烈，几乎要夺走我的五感。我的手艰难的动着，摸下桌子上的钢制叉子，然后，狠狠的向手臂刺了下去。
　　这另一股痛觉及时拉住了我即将消失的意识。同样拉住我的，是他的手。

　　“跟我走。”他低低的对我耳语。
　　然后，他握紧我的手。

　　我们贴着墙壁摸索到另一边的窗户——刚才的袭击无疑是从餐厅窗户的方向来的。而敌人既然没有夹攻的话……
　　“等我跳下去，数到二，你就跳。我会接住你。”
　　他的语声未落，人已冲了出去，玻璃碎裂的声音即刻响起。
　　我没停顿，也跟了出去。
　　下面，是一片草坪。
　　和九夜。
　　“快走！”他扯着我，选择着尽量安全的路径。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看他柔软的银灰色头发在夜风里张扬。

　　“总之……到这里大概会安全点。”我和他坐在半废弃状态的大厦里，略作休息。他靠在墙壁上，半闭上眼睛，神经却绷紧。
　　“刚才，你怎么没数就跳？”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气愤。
　　“才二楼。”
　　“你是笨蛋吗？”顿了一顿，他又问。“没怎样吧？”
　　“没事。”如果忽略如附骨之蛆的那种疼痛的话。
　　“……早说叫你不要管我，现在终于弄成这样，麻烦死了。不过没办法，也只好保护你到底。”
　　我看着他脸上的故作不耐烦，忽然笑了。
　　“那就麻烦你了。”

　　“你真的保护得了她吗？”这句夹杂着夜枭般的笑声的语句忽然毫无预警的响起。然后，从大楼的暗影处，走出了一个人。

　　前面的男人冲我们冷笑，一口森然白牙，像一头饿狼。
　　“杀之暗刃……好久不见了，你好么？”
　　然后是九夜猛然的一声吸气。
　　“……你是谁？”我站前一步，想把九夜护在身后。他却反而拉了我一把，挡在我跟前。
　　“九夜！”
　　“是么……你告诉她了个名字啊……其实你根本没名字，不是么？你唯一有的，只是那个‘杀之暗刃’的代号而已。”
　　九夜拦在我面前的手臂忽然一抖。
　　“你……闭嘴。”
　　我看到五道细锐的利刃冲破他的指尖生长出来，鲜血沿着刃尖慢慢滴下，落在地上的尘土里。
　　然而刀刃上，却恰恰反射着银白的月光。
　　我的心一颤。

　　把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我看着对面男人死气沉沉的脸孔和灼灼的目光。
　　“那张脸，是假面吧？”我静静的问。
　　“小姐，你很聪明。虽然即使你看不到我的真面目，也是不免一死的。顺便做个最后的自我介绍，我的代号是‘拔枪狼’。”
　　在下一个瞬间，男人的手里多出了两柄枪。
　　“拔枪狼……你……为什么还活着？”我看向九夜，只有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嘿嘿……你以为你已经杀了我，对吧？杀之暗刃，你很厉害，非常厉害。厉害到组织派出追杀你的人已经死了九成。连我也几乎以为要死了……可是，很不幸的，我的心脏偏偏长在右方呢！”男人大笑。我按住太阳穴，那夜枭一般的笑声带动着我周身的疼。
　　就那么恍然失神的一秒钟，九夜已从我身前跃起。然后我只能看他淡淡背影袭向前去，手中寒光映着月光。
　　“九夜！回来！”我的喊声似乎已没了作用，他和男人缠斗起来，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在我听来却似乎变得无比之刺耳。我紧紧握拳，手心全是冷汗。
　　看九夜的样子，和这个拔枪狼的身手……他侧腹的伤，应该就是这个人打的吧。看他身体里积攒的疲惫和还未完全复原的伤口，想要敌的过双枪在手的这个男人……
　　我的手握的更紧，就连掌心和身上的刺痛，都好像变成了别人的事情。

　　那男人一边子弹似乎用尽，九夜趁隙上前，可男人却忽然咧嘴一笑，然后，小指一钩，枪托的一段掉下来。
　　然后，他手臂向上一甩，就着劲整个人向后跳了一步，而那飞出的枪托擦过九夜身子，落在地上。
　　巨响。
　　我心里一震，仿佛整个身体都浸入二月结了一层冰的冷水里。
　　那假枪托里放的是……一触即发的小型炸弹。
　　我疼得更加厉害，想冲过去拨开弥散的烟尘找他，却听见九夜急惶的喊叫：
　　“闪开——十年！”
　　然后是一只粗壮手臂锁住我脖颈，金属管贴上太阳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