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转折（更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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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想他与白玉堂或许真的八字不合，不然，怎么会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丁小禾麻雀一样在耳边叽叽喳喳，试图从展昭嘴里套到更多关于案子关于白玉堂的细节，目的单不单纯真不好说，展昭揉着太阳穴，按捺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三下五除二把丁小禾打包扔出了门。第一次被展昭如此暴力地赶出门，丁小禾打心底里伤心，伤心之余也不免担心，尽管如此，小脾气还是占了上风，她红着眼眶撅着嘴，用脚狠狠踢了两下门，嚷着：“展小昭，你龟毛吧！以后别想让我给你做饭，你就饿着吧！”紧接着，展昭便听到零碎的钥匙开门声，伴着示威似的关门声，展昭垂首将头抵在门上，深深叹息，展昭啊，你到底怎么了？闻声过来的小白用鼻头轻轻拱着他，展昭蹲下身，呼拉着它的毛，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其实与我无关的，那只是个名字而已，不喜欢听就换成ABCD来代替也可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全市所有危险物品经营企业都查过了，没有□□品外泄的情况。”每天例行的案情总结会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赵挺说完，面无表情地把笔记本随手扔到桌上，用力搓了搓脸，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所有人心力、体力都紧绷在临界值上，不知道是不是松口气，就撑不住了。
当然，除了正左手拿着笔在右手腕的绷带上胡乱画着的白玉堂，赵挺说完，他“嗯”了声，表示听到了，神情看似与往常没有什么分别，那么个大高个儿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怎么看怎么白瞎那副皮囊。
“根据嫌疑人画像，数据库里没有相符合的，说明案犯可能没有前科。”张时顿了下，又补充了句：“如果没案底儿，要找人真是够难的。”
“时时说得对，这人没有案底的可能性比较大，从病房采集到的指纹有价值的不多，通过比对可以确定其中一枚指纹是嫌疑人的，同样，资料库里没有匹配信息。”王尔铎摘了眼镜，用力捏着鼻梁，一边扭脸去看一直闷着头在纸上划拉什么的马廖。
“马廖，你那里怎么样？”白玉堂抬抬眼皮，见那位画的比自己还专注，懒洋洋地问了声。
听点到自己了，马廖从本子里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说：“我都快问到他们祖宗辈儿了，两名受害人就没什么交集，他俩的人生轨迹一定要找点重合点，除了最后的被害，就是人事局的这位洪主任也曾经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算是半个同行吧？”
“一个是现任教师，一个当过教师……”白玉堂手中的笔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马廖继续道：“我起初也觉得这是个切入点，可他俩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任教，这个洪据说后来参加了教学比赛，成绩不菲，被教育局领导重用，引进到一个教学研究项目组，也因此有机会出国学习了一年，回国后，基本上就是平步青云，转仕途了。而第一个被害人刘某的经历和他相比，就跟一张白纸上一条直线，走到黑了也没点起伏。”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放眼望去，每个人姿势各有不同，千姿百态地围着一张桌子深沉，气氛之压抑很久没有了。
细长的原子笔在指间快速地转着，白玉堂的目光貌似不以为然地散落在右手腕的绷带上，下颔却绷起了冷漠的弧度。不知谁屁股底下的椅子动了动，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动静，总算打破了这压抑人的气氛。
白玉堂扔下笔，站起身，习惯地拨拉下头发，问：“有人饿了没？我请吃宵夜。”
王尔铎清楚地听见身边马廖的抽气声，暗暗踩了他一脚，顺送白眼两枚：你能别那么没出息么？
马廖疼得差点跳脚又不敢表现出来，痛苦地瞪着王尔铎：头儿这状态你不觉得瘆得慌？
“都不饿？那我自己去了！”白玉堂说着抬脚踢开身后的椅子，拎起自己的本子，就往办公室晃。
身后“呼啦”追上一群人，狗腿地簇拥着白老大进了办公室换了外套，又簇拥着白老大出了大厅
赵挺额头跳了跳，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吃货！
马廖一瘸一拐蹭过来，丢下句话：“平心而论，我由衷佩服他们这种大无畏的不怕死的精神。”
赵挺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祸害我们比祸害无辜群众强！”说完提了自己外套跟了出去。
客厅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铺洒进来，像床银色透明的被子盖在沙发上浅眠的人身上。小白乖顺地窝在沙发旁，脑袋搭在前爪上，微眯着眼，对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表现得很从容也很纵容。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小白猛地坐起来，扭过脸看了眼楼梯口，又回过头去看主人。展昭正半躺半坐着醒神，还没从被惊醒中平静下来，门铃还在执着的响着，展昭摸摸表盘，快十一点了，这个时候，还来诊所，一定是急症。
展昭一路打开了一楼诊所的灯，来到门口，刚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门口应该有人，展昭听见对方略嫌粗重的呼吸，而来者却与常人不同，沉默着。
展昭往旁边让了让：“请进来吧，您哪里不舒服？”
“外伤，包扎。”有些嘶哑的声音从面前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味道冲入鼻腔，这味道，展昭对此保持着绝对鲜明的记忆。
展昭关门的手顿了顿，轻轻阖上门，转过身，问：“伤在哪里？怎么受的伤？抱歉，我不太方便，如果你在这里包扎的话，需要等一会儿，我叫人来。”
对方似乎很疲倦，展昭莫名地感受到了他的犹豫，于是道：“不管怎么样，先跟我说下伤口的情形吧，如果很严重，就要建议你去医院了。”
一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快餐店里，白玉堂一伙人横七竖八地歪在座位上，往常一群大老爷们这么一凑，肯定各种话题有颜色的没颜色的就胡侃乱侃起来，可今天，气氛实在算不上融洽，主要原因么，那个说是要请客的人一直冰封着一张脸，在那里睁着眼打坐，要命的是这张脸还英俊的不给他们这些男人们活路，那些本来该下班的小女服务生们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躲在不同的角落里发着花痴。
马廖心里长叹一声，用手撑住额头挡住了视线，这都不忍目睹了。一个小服务生端着两碗面过来，对着白玉堂细声细气地问：“请问谁点的牛肉面？”
“这里这里！”马廖闻声赶紧举手，得到小服务生一个并不很明显的白眼。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让了一圈，客气了一下，马廖和张时就把脸埋进碗里了，看得另外几个人食指大动，对视几眼，撸起袖子袖子就开抢，这时候看出谁人缘好来了，几个人全冲着马廖那碗面了，一场混战爆发在即。
就听“啪”得一下拍桌子的动静，所有人都愣了，去看一直在打坐的某人呈恍然大悟状醒来。
白玉堂犀利的眼神里透着些许兴奋，又有些懊恼，顺手又拍了拍桌子：“回去，立刻发协查通报，连夜查！”
“查什么？”赵挺最先兴奋起来，尽管依旧板着一张脸。
“同样都是摔倒，展昭手上有擦伤的口子，我手腕受伤，那嫌疑人会不会也有擦伤？何况，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当时应该摔得不轻。”
“医院他肯定不会去！”王尔铎接上话：“如果真的受了伤，选择诊所的可能性比较大。”
“万一那点小伤他自己在家就处理了呢？”马廖紧紧握着筷子插话。
白玉堂微眯了下眼睛：“不会！”说完，起身抓起外套就冲出门去。赵挺、王尔铎连忙跟出去。
“啊？”马廖有点愣，他怎么这么肯定？
张时匆匆扒了口面，拍了拍马廖的肩膀：“先撤了，打包记得带点醋和辣椒酱！”
“你们有点人性没有！！！”马廖挥舞着筷子冲着张时的背影怒吼了声，瞅了眼筷子，烦躁地扔下，边走边对不远处呈惊恐状发呆的小服务生嚷了句：“刚才点的所有东西打包送警局刑侦队！”临出门又回头叮嘱了句：“记得醋和辣椒酱！”
这个城市本来应该进入安眠的时间，不同的电话同时响着，那些本来也应该睡觉的警察们进入到大街小巷，对大大小小的诊所一一排查着。
小白一直粘在展昭腿旁，展昭能感觉到它的不安和些微的躁动，或者那不安也是自己的。轻轻送出口气，展昭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等待接听的几秒钟，每一声都像惊雷炸在耳边一般，直到手机里传出丁小禾闷闷的动静：“龟毛，道歉不会登门啊？”
“这有个病人需要消毒包扎，我做不了，你方便么？”展昭的声音淡淡的，丁小禾原本用左肩和头夹着电话，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拿起电话，问：“怎么了？”
“不方便的话，替我叫白医生吧，他经验比你多，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也确实不方便。”展昭一边说着，一边就势坐下，轻轻抚着小白的头顶。
“展小昭？”丁小禾蹙起好看的眉，猛地从电脑前站起来：“你没事吧？”
“让他抓紧点时间，病人等着呢，谢谢，先这样吧。”展昭挂断电话，抬头抱歉地笑笑：“恐怕要等一会儿。”
“没事，这么晚，有家诊所开门就很好了。”对方倒是很宽容。
展昭笑笑，随意地问了句：“怎么受伤的？”
对方的气息一沉，意料中的沉默，在展昭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阴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路太滑，摔得。”
“刚下完雪，路面结冰的确不好走。”展昭应和着，随手拍了拍小白：“小白乖，上去睡觉。”拉布拉多顺从的站了起来，却又晃晃悠悠围着他转起圈来。
“你的狗很温顺。”
“这是他必须具备的。”展昭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
“过来！”对方伸出手招呼着拉布拉多，展昭听到动静，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没有说话，拉布拉多在他身前站住，大眼睛看着对方，动也不动。
“果然训练得很好。”对方声音听起来有些放松，话也多起来：“我以前养过一只狗，不是什么好品种，但很听话，后来丢了，心里还挺难受的，这人和狗处啊处，就处出感情来了。”
“是啊。”展昭应了一句，就听见楼上门铃响，于是起身道：“可能是白医生来了，您稍等。”
拉布拉多跟在展昭身边走到楼梯口就停了下来，蹲在那里，仰脸看着展昭上楼，又扭过脸去看那个陌生人。
展昭的脚步有些急，眉头也越收越紧，开门时不自觉的就加重了力道，丁小禾被他吓了一跳，匆匆打量一眼，见他安好，松了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展昭压低声音，有些恼怒，一手扶着门，稳稳堵住门口，不让她进来。
丁小禾一猫腰，从他胳膊下钻进屋，探头看了眼楼梯，道：“我给白医生打电话了，他说马上就过来，我怕你这边着急，所以先过来看看。”
展昭摸索着抓住她胳膊，咬着牙耳语：“你明白是什么情况么？来凑什么热闹！”
“我这么聪明怎么猜不出来。”丁小禾翻他一个白眼：“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呆这儿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又逞英雄。”
展昭狠狠咬了下牙，低声道：“你真仗义！”
“我当夸奖听了！”丁小禾耸耸肩，就要下楼，却被展昭一把拉住，不满地问：“干嘛？”
“他身上有火药味儿，白天时候他见过我，我不知道他来到底为了什么，小禾，听话，回去，真有什么事，我顾不了你。”展昭表情和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丁小禾盯着他的脸看了半秒钟，低声道：“我会顾我自己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9 转折（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