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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前世篇·2 冤家(更完) ...


  •   总有人以为谦谦君子的展南侠除了模样俊点、功夫强点、脾气好点,与旁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谁也没见太师府里横着走的那位挑衅开封府时,这四品带刀护卫有什么壮举。
      说白了就是展护卫是个好相与的人,从来想人之所想,帮人之所急,从来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时候。
      可有些东西,藏是藏不住的,于是当展昭偶尔犀利一回,开封府的老少们咋舌好几日,哟,展大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展昭太精明,把自己藏得太深,白玉堂如是说。

      展昭见到丁月华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对面的女子挽着简单的发髻,一水儿淡青衣裙包裹着玲珑娇俏的身体,那颜上俏笑让他心中愧意更甚,几不可查的叹息着,勉强牵起一个笑容,尚不及开口,便有人从身边疾步走过,恰恰挡在二人之间。那人背影俊挺,展昭于是驻足站在门边,看得眸中清寂。
      丁兆兰在他身边停了停,低声道:“莫忘了那日你应的话!”言罢,便过去和丁月华、丁兆蕙说笑在一处。

      那日应的话,展昭自不会忘,重然诺,轻生死,素来是江湖人的秉性。
      ”此后定会对月华尽力,月华不离,展昭便不弃。“
      这是展昭的话,说出来时,连他自己也觉得太过冰冷,这是做什么?把个无辜的人锁在自己的爱恨情仇里折磨么?
      丁兆蕙连说了三个”好“,一拳生生砸在展昭脸侧的墙上,不是大爷拦的及时,只怕展昭颊上好不容易长起的伤口又要裂了。
      ”展昭,你若无情,当初何苦应了这门亲事?“丁兆兰叹息。
      展昭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话。
      当初?都说人无前后眼,谁知道当初的一念之差,日后会有什么结果。比如他与丁月华,比如,他与……白玉堂……

      一眼,一念
      当初茉花村比剑联姻,展昭多少有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虽与丁兆蕙相识不几日,但二爷的顽皮性子却早就被他看得透彻,没见他没由来得拿话相挑,展昭就存了几分看他演出什么好戏来的心思由着他闹,万没想,闹到后来,出来个湛卢“百八正经”的主人
      展昭承认,第一眼见到丁月华,他是有些看住了
      丁月华容貌是极好的,一颦一笑真应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难得的是,虽是养在深闺的小姐,眉目间却有江湖儿女的洒脱,虽然心里有些嘀咕,展昭还是与她比了剑。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比试完武艺,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说亲的便贴了上来,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是算计好了的
      展昭回乡祭祖时,家中老仆展忠如同念经一般念叨着:“三官人年纪不小了,如今又有了官职,是时候成个家安顿下来”云云。展昭去杭州,一半是因为忠叔聒噪得他心里长了草一般。原本家有老母在堂,身上还有些牵挂,自从母亲辞世,展昭心里确实多了几分漂泊感,江湖儿郎,走南闯北久了,展昭有时也会生出倦意来,入朝为官虽不是他本意,却也让他停下了脚步,展昭想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个安定的人,丁家提出这门亲事的时候,展昭想这样也好,早晚也是要安定下来的。
      丁月华是个矜持冷静的女子,她自始至终冷眼对着这个眉目英朗的男子,却在二哥递过耳坠子时,所有的矜持瞬间溃不成军。
      扬名已久的南侠原也不过一个清俊后生,却只在抱拳一声低笑“小姐好功夫,展某输了。”瞬间夺去了她呼吸。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丁月华抚着巨阙剑桥上古朴的纹刻,只想此生与他执手相携、举案齐眉也是极好的。
      一眼,一念,谁也说不清,谁究竟是谁的劫

      得到陷空岛五当家的跑去京城找御猫麻烦消息时,展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御猫说的是自己。
      大侠展昭向来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魄,当下辞别丁家,披星戴月的往京城赶,展昭一边赶路,一边犯寻思,陷空岛老五是叫什么来着?
      哦,白玉堂。
      展昭心说你陷空岛五鼠好歹也是侠名在外,怎么还干这么不靠谱的事!

      夜里,不知怎的,展昭突然就醒了,原以为行走江湖多年,习惯了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日子,进入公门,也是东奔西跑,随便一家客栈一间客房一个床榻,他都能睡过去,却独独在自家的床上失了眠,深深地吸了口气,即便是自己,内心里也是期望着有个家的,只是,这个家如今更像是无法偿还的债,狠狠地压在心头。
      耳边,月华的呼吸绵长和稳,展昭轻轻起身,随手捡起床头搭着的外衣,便轻手轻脚往门口去,不想还是撞了桌椅,下意识地屏了呼吸,扭脸回去,床上人并无动静,展昭静默了稍许,扯着嘴角苦笑,就着身边的凳子坐下,一手撑了额头,指肚轻轻按揉着。
      那边的呼吸变得越发的清浅,展昭放下手,终是没忍住那声叹息,低道了声:“抱歉。”
      越发的静寂让那呼吸声越发清晰,展昭以为丁月华不会开口时,却听她幽幽叹息:“相公,夫妻之间,何来歉意?这二字说来,相公终究是拿月华当外人的。”
      展昭呼吸一滞,一时竟无可反驳,只呆呆坐着,许久,才听丁月华仿若自嘲一般的低笑:“月华失言,相公,夜深寒气重,你伤还未好,早些安歇吧,若是觉得不妥,明日便让惜语拾掇了厢房,以后我住那边就是。”
      展昭又滞住了呼吸,仿佛丁月华每说一字,心头的债就重一分,又静默了许久,展昭哑声道:“还是我过去罢。”
      丁月华再没了动静,展昭披了衣服,一夜静坐。
      丁月华骨子里是要强的,纵是一夜泪湿青衫,也再未说出一句低头的话来。
      天明时,丁月华在桌旁站了许久,纤细的手指抚扫着桌沿,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把那人昨夜的痕迹给抹去似的,神情清冷,却掩不住眼底一抹忧色。

      展昭收起湛卢,缓缓吐出口气,对着初升的朝阳莫名地一哂,昨夜惊醒前,他是梦着白玉堂了。
      他,天天晚上都梦见那人,各种各样的白玉堂,梦得他自己都有些烦了,心想,白玉堂,你差不多就行了,用得着每天提醒我得记着跟你算账么?
      和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一笔算不完的帐。

      那时,展昭大清早的被宣进宫,就是站在忠烈祠对着一面墙听老伴伴陈琳念叨了小半个时辰,临了,陈琳清了清嗓子,道:“官家的意思是想见见这题字儿的人,咱家也想着找着这人,怎么也是救了咱家一命,咱家得好好谢谢他。”
      展昭听陈琳住了声儿,才提起嘴角浅浅笑了笑,道:“能绕过大内高手做这等事的,定然是个好本事的江湖人。”说这话的功夫,微微眯起眼,瞄着墙上的题字儿,啧啧,这字儿,说龙飞凤舞真是太抬举写字儿的人了,这文采,让公孙先生瞧去了,不得念叨一路,但站在南侠的角度上,展昭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字儿招他待见。但再往深里一琢磨,展昭就笑得有点瘆得慌,这么能折腾还折腾得这么不靠谱的,除了鼎鼎大名名声在外的锦毛鼠白玉堂,他就琢磨不出第二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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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做事向来很从容,他一向以为心乱则手乱,所以,即便行走江湖时经历生死一线,他也是从容淡定地就应付了,事后流流汗后怕一下,那是后话,他不提,也没人知道。可眼下,展昭拧着眉头,盯着面前这挂着一脸泪痕的女子,头疼,心说:五鼠你们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给面子啊!
      卢方见展昭第一面时,心里很是赞叹了一番,虽然论模样人不如自家五弟出挑,但看着熨熨帖帖的,就知道是个省心孩子。
      彼时的展昭那副熨帖的模样后面牙根儿痒痒,前头里有书童雨墨为颜生伸冤,牵扯着白玉堂投刀寄书在里面,他还没来得及消化,接着又折腾出庞太师寿礼被劫这出,展昭是想闷着乐呢,可包大人一脸言犹未尽地看着他问:“这等义举想必是江湖人所为,展护卫可有头绪?”展昭心说:走江湖的人其实众多,展某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提留出来都认识的。这头绪还没等理出来,展昭就被召进了宫,杀人题壁,展昭没琢磨出真凶是谁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悲哀,刚做了这四品带刀护卫才几日,怎就事事都牵扯到江湖人?所以,等他琢磨出白玉堂这三个字的时候,展昭心里由衷的生发出了一小股怨气,白玉堂你真是没事找事!

      卢方行侠仗义,误伤人命,案情简单明了,于是包大人很快结了案,还了卢方清白。于是王朝马汉四人很高兴地拉着卢方相见恨晚去了。席间,卢方满腹心事地拿着酒盅和展昭碰,语重心长和展昭道歉,我们家老五是被我们惯坏了,养不教父之过,我这长兄如父的,也没尽到这个职责,老五心气儿高,一听闻,京城里出了个御猫,就沉不住气了,说什么也要来京城和御猫较量较量,展护卫,老五他人品不坏,闹出这许多事,也是对事不对人,你别往心里去……
      展昭和和气气的回敬过去,卢大爷放心,陷空岛五义声名在外,展某仰慕已久,白五爷少有侠名,张狂孟浪也是应当,何况这御猫名号本也不是展某想要叫的,若是能让白五侠放下心结,展某定去回明圣上去了这名号。
      这话说的卢方心里那个舒坦,瞧瞧,同样少年成名,人展昭这孩子怎么看怎么熨帖顺眼,回头真得叫五弟好好学学人展昭。想到回头的事,卢方这眉眼就耷拉下来了,长吁短叹地放下酒盅。
      展昭就见不得别人有难事,一看卢方这样就知道他担心什么,头脑一热,展昭放下酒杯就拍了胸脯,卢大哥放心,有我展昭在,定保白五侠无忧!
      这分豪情看得卢方热泪盈眶,拉着展昭憋了半天,也拍了胸脯保证,定会将白玉堂送去开封府任凭发落。
      酒,果然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
      饭前,展昭还有些上火,等喝过酒送走卢方,展昭去公孙策那里取了些败火的花茶,泡在壶里,一会儿工夫灌进去半壶,公孙策一面看着他豪饮,一面提醒他,陷空岛五个人呐,这才出来俩……
      展昭一口茶呛在那里,隐隐头疼。
      果然,当夜,陷空岛另外三人造访开封府,一场大闹,折腾得开封府人仰马翻,展昭拧着眉盯着公孙策背着手走来走去的身影咬牙,不时瞥两眼身边的徐庆,实在忍不住,展昭坐下撑着牙疼的半边脸由衷的叹气,真个是焦头烂额啊!

      所有人都说白玉堂难伺候,从吃穿用度到为人行事,不是奢华得叫人咋舌就是难以捉摸得叫人跳脚,这么位爷,好伺候才怪。
      所以,白五爷偶尔温和一回,温文尔雅一回,对开封府的老少们来说,那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生怕这位祖宗瞬间翻了脸变了天,不知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可也怪,白玉堂人缘却是不输展昭。
      白玉堂其实也是个好想与的人,展昭如是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前世篇·2 冤家(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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