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逆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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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国故宫，剑冢。
“你要镇妖剑还是魔剑？”龙葵问景天。
“你到底爱谁？”唐雪见也问他。
“徐大哥……还在蜀山等着……镇妖剑，它是唯一制服邪剑仙的法宝，不能有所损伤。”
“哥哥，我知道你还是喜欢雪见姐姐，我永远也比不上她。我要你好好活着……替我活着！”龙葵对唐雪见道，“你一定要对哥哥好，你们会很幸福。”
“你真的决定了吗？咱们要舍弃天哥，投胎转世？”红葵问蓝葵，其实是龙葵自己在问自己。
“我决定了。当年我没早点为哥哥铸成魔剑，导致姜国被灭，哥哥牺牲，我终生遗憾，一直不肯投胎转世。如今，能以我千年的修为救哥哥一命，帮哥哥铸剑，我算是得偿所愿。”
龙葵讲完，双手搭着景天肩膀，将千年的修为度给他。然后她毅然抱起镇妖剑，推开唐雪见，跳入熔炉里。
焚身以火，让火烧熔我。燃烧我心，喷出爱的颂歌。奋不顾身，投进红火。我不愿意，让黄土埋了我。
景天清醒过来，看见唐雪见在身边，唯独不见龙葵。“为什么会这样？上天呀，我不想雪见死，但我也不希望小葵有事。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要她们为我牺牲？”
“你没事了？可你妹妹她……”唐雪见泣声，“她将千年修为给了你，并且为你铸成镇妖剑。”
“我对不起她，我没想到再次抉择，却害死她。”景天悲恸不已，道，“咱们去锁妖塔。”他收拾了魔剑和镇妖剑，拔腿便跑，不想唐雪见看到他的眼泪。
宿命依旧运转，邪剑仙死在众人手里，又轮到紫萱去封印锁妖塔。
“紫萱，你不要……”徐长卿过去拉紧她的手，阻拦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咱们说过要一起的，一定会有其他办法。”
紫萱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太晚了，锁妖塔摇摇欲坠。长卿，苍生为重，这也是咱们说过的。你好好保重！”紫萱决绝地甩开他的手，正视锁妖塔，想起了她另一个牵挂，“青儿，娘一直都对不起你……娘非常非常爱你……”
紫萱说完，极力吐出水灵珠，正要释放女娲灵力，让水、火、风、雷、土五颗灵珠各占五灵法阵。
说时迟那时快，红光闪过，重楼魔掌一挥，打断紫萱施法，他飞过去，将她抱离锁妖塔。
“你……”紫萱无言以对。
重楼一声不吭，只默默用魔力使坍塌的墙体瓦片都重回锁妖塔。
紫萱见到锁妖塔慢慢恢复原状，心头欢喜。
却在这时，锁妖塔中的妖魔蠢蠢欲动，皆要破塔而出，锁妖塔又濒临倒塌，碎片落了一地。
紫萱与重楼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垂下头，两人都心事重重。紫萱心想：“这就是女娲族世世代代改变不了的宿命！”
重楼看穿她的心思，便先她一步，跃起到锁妖塔上，强硬地变换出魔尊的真身。
千年万年，这是重楼第一次变出真身。
魔尊露出真身，无非两种情况。第一是他被强敌打败了，第二是他要释放出所有积蓄的魔力。而这两者都有共同的结果，魔尊不再是魔尊。
重楼集聚魔力，让五颗灵珠在紫萱头上运转，治好女娲后人强行吐出水灵珠的恶果。
他知道她平安了，便将五颗灵珠投到锁妖塔上，然后倾尽自身魔力，代替紫萱让五颗灵珠不止不息地在锁妖塔上运转，将锁妖塔修复得和从前一模一样。
举世无双的魔力，足以震慑住锁妖塔里的妖魔鬼怪，让他们永远囚禁在塔里，不会出来为祸人间。
重楼倾尽魔力后，落到地面，屈膝捂住心口，他又变回玉面红发的样子。
“你还好吗？”紫萱从来没见过他皱眉的样子，当他屈膝那一刻，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反而高大起来。她知道他竭尽全力，代替她封印了锁妖塔。否则，她绝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我很好。”他勉强地说出这句话，因为讲得太慢，紫萱清楚他是在养精蓄锐。
“你有没有受伤？”紫萱又问他。
“区区小事，还伤不了我！”他提高了音调，不想她太担心。
徐长卿走过去，抱拳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重楼桀骜不驯，道：“哼！相助？你也配？本座出手不是为你，更不是为蜀山！”他不愿让众人看清他的脆弱，便急于起身要走。
“你……要回魔界吗？”
“不，我魔力已失，不能再回魔界了。”
“你魔力已失？”景天极为讶异，重楼说过他不能改变神仙的命数，而他偏偏去改变紫萱的命运，结果牺牲了最骄傲的魔力还有至高无上的魔尊之位。但景天心里明白，重楼这样做，只因为这一切都没有紫萱重要，他甘之如饴。
情不知何时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为之死，死者可以为之生。
“我不知道你会这样。”紫萱眼里涌出泪水。这一生，她亏欠他太多太多，多到她无法数清，多到她不知如何报答。
重楼转身凝视她，道：“我失去魔力，你也没有内丹。现在你是人，我也是人，而他是仙，人仙殊途，你我却是一样的！”
“你我却是一样的？”紫萱双眼浮起水雾，怔怔地念着这句话。
重楼要往前一步，紫萱陡然望了望徐长卿，却还是退缩了。
她的退缩让重楼明白，无论他怎样牺牲，三世情缘在她心头的分量，都是最重的。“再会！”重楼说着，叹了口气，缓缓下山而去。
紫萱依然在那里念着：“人仙殊途！人仙殊途！”
徐长卿叫道：“紫萱，你怎么了？”
紫萱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你……好好做掌门吧。”
“我……你知道修仙非我所愿，我也根本不想当掌门。”
“可是蜀山百废待兴，五长老临死重托，这些你都可以辜负吗？中兴蜀山，广收门徒都需要你。你是仙，我是人，咱们想要长相厮守，已是不可能了。”
“你何苦将修为给我？”
“我若不救你，你便会死。”
“你不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还因为他？”
“也有，我欠他太多，此生再也无法安心与你一起。”
“我明白了。”徐长卿无尽感慨。
“长卿，这样的结局已经不错，咱们虽然不能相守，可是心里有彼此，各安天涯，我已知足。”
“那你要去哪里？”
“你有蜀山，我有青儿，我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从今以后，我要好好抚养青儿。”
“那是我前世的女儿？”
“嗯，看到她，我会时常记起咱们的三世情缘，直到我老去、死去，魂魄留在女娲神庙里，我依然牵挂你们。”紫萱讲完，背对着他，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还是下山去了。
景天追上去，喊道：“紫萱姐！”
唐雪见也跑过去，道：“景天，你等等我。”
夕阳西下，将天空渲染得一片血红。苍山上，经久不消的苍山雪，在余晖的照耀下，连同山上的松梅竹，都显得圣洁坚贞。
一间吊脚的竹屋，门外晾着紫色的衣裳，门里隐约听到婴儿的哭啼声。
“紫萱姐……”景天在门外喊她。
紫萱打开门，道：“阿天，你又来我这里藏古董了。”
“是呀，我开了一家新安当，收到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惜我不敢全部放在店里，就分一部分藏到这里。”
“阿天，为你的当铺找个女主人，有个女人帮你打理，你就不怕了。”
“我……”景天忽然沉默下来，脸上也失去笑意。
紫萱见他背上缚住两把剑，一把是镇妖剑，一把是魔剑，这两把剑都与龙葵息息相关。“我明白龙葵死了，你很伤心，但人总要向前看，你还有雪见，她在唐家堡等你。”紫萱劝他。
“我知道，她对我也情深意重，第一次牺牲的人是她，我心里便一直挂念她，第二次牺牲的人是小葵，我对她再难以忘怀。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总觉得我最爱的人，已经去了。”景天落寞地讲道。
紫萱仰望天际，空悠悠念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阿天，人生短短数十年，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景天鼓足勇气，道，“我也舍不得紫萱姐你。”
紫萱淡淡地摇头，道：“阿天，雪见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难道忘了满天的萤火虫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现在有青儿，一切都很好。”
“我明白，紫萱姐，你不必担心我。”
“嗯，来日你与雪见大婚，我一定去喝你们的喜酒。阿天，你和雪见，在我第一眼见到时，便很羡慕，总觉得你们是金童玉女，匹配无比。”
“呵呵……”景天挠了挠头，傻笑道，“真的吗？雪见那丫头，听到你的话，一定乐坏了。”
隔日，景天来到洱海边。薄雾轻笼，水面迷茫，烟波无际，飘渺无依。
景天从背上取下镇妖剑，捧在手里，喉头哽咽着，到最后方道：“小葵，你安心投胎去。来世，不管我们还能不能见面，你认不认得我，我永远都会记得你。”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镇妖剑中渗出一缕芳魂，一会是天蓝，一会是绯红，她围绕景天良久，恋恋不舍，却终是消散而去。
景天重回苍山上，这次并没走近紫萱的竹屋。他望着竹屋很久，之后掏出怀里藏着的蛇形玉雕，蹲在地上，正要永远埋入土中。“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紫萱姐，我要去唐家堡找雪见，你保重！”
突然，有个人在背后喊他，感慨万分道：“这玉雕，埋了多可惜！”
景天听到是重楼的声音，站起身，望了望他。
重楼身披黑色披风，一头红发在风中飘扬，清湛的肤色，配上魁梧的身材，俊美而气宇不凡。
“这玉雕是紫萱姐送给我的古董，可是我不能再带在身上。”景天很苦恼，见到重楼，他倏忽豁然开朗，将玉雕塞给他，道，“你比我更需要它，这件宝物，我转赠于你。”
重楼摸着触手生温的玉雕，这玉雕的形状，和紫萱手臂上的蛇纹相同，这是女娲族的象征，他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看来我是送对人了，也算了我一桩心愿。”景天开怀大笑。
“什么时候请我喝酒？”
“喝酒？”景天瞪大眼睛，道，“我送你宝物还要赔酒？”他掐着指头斤斤计较。
重楼哈哈大笑，道：“我要的不是寻常的酒，不过想喝喜酒，让自己喜庆喜庆。”
这回轮到景天不好意思，他赔笑道：“或许，很快了。”
他与重楼齐肩并立，负手身后，共赏山色。没想到昔日叱咤风云的一神一魔，到了今日，在凡间成为挚友。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4、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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