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花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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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踏出门口，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年华与徐长卿站在一起，还是不伦不类，干脆摇身一变，她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紫萱使出“梦蛊”，使竹屋连着周边的瀑布、湖泊都成为梦境。
徐长卿犹如身在梦中，他恍恍惚惚看见一名小姑娘，戴着紫色面纱出现在跟前。
她穿着淡紫色的云裳，飘霓云带，就像小仙子下凡。水灵灵的眸光与徐长卿交汇，他不知不觉地陷进温柔中。
“你是这竹屋的主人吗？”徐长卿有点羞涩，又忍不住抬起头，轻轻问紫萱。
“嗯，你继续练剑吧。”
“你喜欢看吗？”
“对！”
“好。”徐长卿听后，大受鼓舞，他又继续踩在剑上，紧念口诀，飞起剑来。这次，他终于能飞到一丈高，心里很庆幸没在紫萱面前丢脸。
紫萱鼓起掌，欢呼道：“好呀，终于飞起来了。”
徐长卿心里更开心，他对紫萱道：“我会飞得更高。”顿了顿他又问道，“你想俯瞰大地吗？”
紫萱点头道：“当然想。”
徐长卿许诺道：“如果……如果我学会御剑之术，就带你飞起来，俯瞰大地，你要吗？”
紫萱笑靥如花，伸出手指，道：“我们拉钩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徐长卿自小生于蜀山，没听过这等妙言趣语，紫萱的出现，令他从未有过的振奋，他笑嘻嘻道：“好，一百年，不许变。”
他与她勾着尾指，当拇指印到一起，两人会心一笑时，徐长卿忽然就清醒过来，他站起身环顾四周，那名紫衣小姑娘却不见踪影。
“莫非我刚才是在做梦？”徐长卿走到竹屋前，叩了叩门，却一直没有人来开门。“看来我真是在做梦，看到这竹屋，竟发起这种梦来。要是师父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徐长卿虽这样想，却比以前更加勤奋地修炼法术，他一直都希望，希望那名小姑娘不是梦境，她还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紫萱终于又出现在他面前，依旧那身紫衣，围着面纱。
她总是要来激励他。
徐长卿看到她，很是欢喜，他挠头道：“你来啦，我会飞剑飞得很高，再练习一阵，我就能带你飞。”
“那真好。”
“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呢？”他问她。
“你希望是梦吗？”
“当然不希望，我希望每天都见到你。”
紫萱听徐长卿这么说，内心无限欢喜，无论是顾留芳，林业平还是他，都坚定地爱着她。紫萱走到湖泊旁，径自脱下鞋子，露出白玉的纤脚，踢着水花。她记得第一次在他面前脱鞋子，还是顾留芳那一世，此时她不免想要重温旧情。
徐长卿学着她也脱下靴子，把脚置入水中，清凉的流水抚着他们双脚，温柔了年少的清梦。脚底的水珠溅到彼此身上，润泽了青涩的记忆。
他和她谈笑风生，欢声笑语在湖泊边荡漾，他希望这样的梦永远都别醒来，而紫萱，她又何忍离开他？可是她怎能不离开？
到了第三次见面，他对她说：“我学会御剑之术，可以带你飞行了。”他踏上剑，伸出手，诚挚地望着他。
紫萱走过去，被他一把拉住，他的掌心很温暖，她与他站到剑上，他紧念口诀，星辰剑飞了起来，遨游于天地，穿梭于云层，他回头凝望紫萱，微微地笑着。
紫萱俯瞰大地，不禁感慨，以前他是林业平时，她想与他乘鹤而飞，一起飞进夕阳里，望着脚底，彼此互诉心愿，而这个愿望始终未实现。如今，是他领着她飞翔，她当然更开心。此生他是一个剑客，拥有强壮的体魄，他们是不是更能相守？
等到降落于地面，徐长卿摸了摸脑壳，赞赏地对紫萱道：“你真是胆大，飞起来一点也不畏惧。”
“可能你不知道，因为我也会法术。”紫萱对他道。
“哦，难怪！你以后来陪我练剑好吗？”
“嗯。”紫萱难以拒绝他，明明知道使用梦蛊，很容易被清微发现，到时候就麻烦，可她依然希望永远陪伴他。
穿越了红尘的悲欢哀乐，剑的影子、水的波光，伴着淡淡的花香飞翔。
湖泊上、竹屋顶、花树间，留下了他们双剑合璧的影子，她曼妙的身姿，他英气的剑法，轻轻暗换了流年。
直到有一天，清微在梦境外，叫唤徐长卿：“长卿，你武艺精湛，这段时日可下了不少苦心。”
紫萱惊慌，赶忙要散去这场梦，从徐长卿眼底消失。
徐长卿抓紧她的手，恋恋不舍道：“你别走，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紫萱回头悄声道：“不行，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你经常发这种梦，我怕他会责罚你，所以……咱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紫萱心想，蜀山五长老那么厉害，在时机未成熟前，她还是少与徐长卿一起为妙，不然被他们发现端倪，不仅他们以后要相守会困难重重，就连救青儿一事也将大受牵连。
“少见面为好？”徐长卿鼓着圆溜溜的双眼，道，“可我还从未见过你，也不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下次吧，下次如果我们有缘相见，我会让你见到我的真面目。”紫萱说完，化作一缕紫烟消失在徐长卿面前。
徐长卿瞬时昏过去，等他醒了过来，便又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皆是梦，梦里那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也只是在梦里，并未真实存在过。
紫萱再也没有来过徐长卿梦里，一年一年的时间过去，徐长卿转眼已到了弱冠之年。
这十年，他武艺进步神速，却不知为何，总有怅然若失之感。
“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地存在过？如果无缘，为何我会梦到你？若是有缘，又为何十年来都杳无音讯？”徐长卿来到竹屋前，又漫步到湖畔，一步一步都在思念紫萱。
湖泊上飘起一阵云雾，朦朦胧胧，如梦如幻，他以为就在这梦幻之际，紫萱会突然出现，他无数次地等待着她出现，却又一次次落空。
徐长卿便失魂落魄地走回蜀山。
清微似乎也看出徒弟的魂不守舍，他问道：“长卿，为师看着你长大，这几年来，你一直闷闷不乐，却是为何？”
“师父！”徐长卿跪下，道，“你曾对我说过，红颜绿鬓，不过白骨骷髅，香粉胭脂，直同脓血秽臭，但徒儿不开窍，最终还是作茧自缚。”
“唉，这也不能怪你。少年心性，岂有那么容易挣脱情关？”
“但徒儿罪大恶极，所思所念的不过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女子。从十岁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反省，却一直都参不透。”
“长卿，不如你现在就出家吧。这十年来，我多次劝你出家，你一直都坚持俗家弟子的身份，而如今，你该参透，那名女子根本就是虚幻之人，你再弥足深陷，她也不会出现。”
“我……”
“长卿，挥剑斩情丝，快刀斩乱麻，你武学天赋极高，我一直都想要你接任蜀山派掌门，此刻，是你该决断的时候，别再沉迷过往，大彻大悟吧！”
徐长卿听师父说至此，回想过往，自己活得实在痛不欲生，皆是因为思念紫萱至深，却苦苦无果，他闭上眼睛，终于点头道：“好，徒儿决定出家，彻底告别过去种种虚幻的纠缠。”
清微抚着白髯，道：“长卿，为师很高兴，你想通了就好。”
苍古等四位长老携着座下弟子走了进来，苍古拱手道：“恭喜掌门！长卿，掌门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别让大家失望。”
“师叔，我知道！”徐长卿应道。
“师父！”常浩站到苍古面前，作揖道，“你为何不在师伯面前为徒儿说一句话，作为蜀山弟子，我对蜀山的忠诚和付出不比师弟少，难道仅因为师弟是师伯的徒儿，就有资格接任掌门之位吗？”
苍古斥责道：“常浩，你私欲太重，我等凡人修仙，就是要摒弃杂念，你尚需反省，不然难成大器。”
净明道：“是呀，常浩，你今天当着众前辈的面，提出这个问题，本就于理不合。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他对座下女徒道，“丝缎，你劝劝你的常浩师兄。”
丝缎对常浩道：“师兄，我师父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师伯要长卿师兄继承掌门之位，自有他的道理，你何必强求？”
常浩自知无趣，便道：“徒儿也知晓，长卿师弟确实有服众之才，常浩谨遵各位师伯师叔的教诲！”
徐长卿伫立一旁默默无语，心想：“继承掌门之位，哪是我的愿望？我此生所求的不过是，能真真切切地再见她一面。可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她再也不曾出现过，我也只能相信，一切不过幻影。”
他痴痴走回房内，心中念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罢了，忘却吧，就当她从未存在过。”
徐长卿无奈地躺下，望着卧室里的书橱，慢慢进入梦乡。睡梦中，他望见一名女子的倩影，紫衣面纱，裙角轻拂座椅，素手翻开道经。
“是你！”徐长卿从床上爬起来，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走过去对紫萱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在我的梦里。”
“你还记得我吗？”她淡淡地问他。
徐长卿认真地答道：“不思量，自难忘。”
紫萱听完后，幽幽念道：“是呀，不用刻意想起，本就从未忘记。”她又哀怨道，“你……听说你要出家了。”
“我……你知道，出家实非我的愿望。”
“那你能不出家吗？就算为了我，不要出家。”
徐长卿内心波涛汹涌，不仅是为今夜她的再度出现，更因为她近乎恳求的语气，让他顿悟，原来，她的心里也有他。
两情相悦，是世间最曼妙的事。
他咬了咬嘴唇，大胆地握住她的玉手，道：“当然！我本来就为了你出家，你叫我不出家，我便不出家。”
紫萱笑了，此生，他依旧没有负她。
徐长卿凝视她，道：“我能看一下你的真容吗？你在我梦里出现了十年，我却从未见过你一面。”
紫萱问道：“如果……如果我长得很丑，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呢？”
徐长卿坚定地点头，道：“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无论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紫萱听后很满足，她道：“那你看吧。”
徐长卿听了她的话，纵起胆子，伸出手去，缓缓摘下她的面纱。
面纱之下，是绝美清秀的玉颜，冰肌玉骨，配上明澈聪慧的眸光，如花美眷，娇柔婉转。
徐长卿怔怔地望着她，凑到她耳际边，道：“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们要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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