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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黎国有四绝,各个美无双。一绝上官在京都,二三柳邱降雨航,幺莫不是行侠士,奈何孤身游四方。”孩子们在街上里唱得起劲,一说完又乐呵呵地拍着小手。看到孩子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街坊邻居都在这样和谐的气氛里笑了起来。

      “黎国有四绝,各个美无双。”坐在对面茶馆的一个身着浅绿色长袍的束冠男子盯着手上不停旋转着的茶杯,有些笑意地读着这句民谣。这个时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颠着个碗往这茶馆里走。他看起来很老了,长长的白胡子,褐色带斑的老皮紧紧地裹着佝偻的骨头,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碗里贴着几枚铜钱——实在是少得可怜。

      “走走走,快离开。”店小二拿着那本放在肩膀上的白布象征性地向老者挥了过去。老者抬起头来,带着祈求的眼光看着店小二,伸出手里的碗说到:“谢谢,谢谢。”或者是出于无可奈何或者是真的出于同情,店小二还是给了老者一枚铜钱,便推搡着让他出去。

      “等一下。”浅绿色长袍的瘦弱男子走了出来,在老者的碗钵里放了一锭银子后又有些尴尬地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这些事情,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虚或着脸红,以至于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让别人不要看见。而,想必老者也没料到会有人这么大方,一下子就红了眼,在外面跪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看着老者,男子浑身一僵,更尴尬了,很想上前去将老者扶起来,可又觉得这样做会更引人注意。于是男子表情复杂地低着头,几乎要将脸贴在桌子上才肯罢休。

      直到老者走后,才慢慢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不过,平时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呆板。

      看到刚才那一幕,店小二纳闷了,这公子这么瘦小,用得也只是低等的粗布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儿,为什么出手这般大方?该是和他一样觉得那老者可怜吧。

      “一绝上官在京都。”恢复常态的男子读着这句话。想到别人说这一绝美若天仙,脑海中就不自主地构想出一副旖旎的画面。接着,不禁弯起了嘴角。

      “二三柳邱降雨航。”雨航?打死也不去!还是去京都得好。这样一想,男子忽然觉得——热血沸腾,笑意慢慢扩大。谁叫人家天生爱看美人,倾国倾城的美人。

      “幺莫……”吟着,男子无意中瞟了一眼外面的天,放下茶杯,结了帐取了马便离开茶馆。

      此处离殷红馆不过三里路,男子顿时眉开眼笑,有种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架势。殷红馆是黎国最有名的艺楼,里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女数不胜数。且黎国第一琴师坐镇于此,便一定要去看看。而且,听说那琴师很……

      而此,男子更是加快了步子。

      看着眼前的景象,男子羞红着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又捏了捏自己的钱袋,顿时泄了气。站在馆前却又进不去的风流倜傥又家财万贯的公子哥不可胜数。那自己——没钱没势没才没样,怎么去跟他们比?一种自卑之感油然而生,却在下一秒又恢复了自然——看不了美女,看美男呗。反正也是免费不要钱的,不看白不看。虽然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便是。

      这真叫大开眼界——有皮滑肉嫩圆滑小白脸型的,有五官揉捏在一起精致型的,有高鼻单眼皮痞子型的,有宽额大眼的彪悍型的,皮白唇红的伪书生型。——为什么把这些人形容成这样不堪,男子也搞不清。看到他们的那一刻,这些词语便自动从脑海里跳了出来。这,这是不是出于妒忌?

      说放弃就放弃。男子不争气地转身想要离开。奈何这里人实在太多,想跻身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请让让,请让让。”一些礼貌的人也会友善地往旁边挪一挪。一些则不然,似没听见男子的话儿杵在原地就是不让,任喊了许多次。男子突然觉得有些愤怒,虽然有些时候会对这些让人恼怒的行为采取一笑而过的态度,可是时候不对心情也会不一样。这些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无动于衷的人实在是过分。

      可是,又惹不起这些人。男子默默叹了一口气,绕着道儿准备离开。

      “你没长眼啊——”一带着霸道又娇惯声音穿着华服的男子开口。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男子低着头一个劲地道歉。然嘴角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那华服男子还想喋喋不休时,男子早已溜入人海,没了踪影。

      “等等——”却因为嘈杂的环境,将这微弱的一声掩盖住了。等男子出来的时候,本来平整的衣衫已经被弄得皱巴巴的,用手将褶皱的衣服顺了顺,却发现好像少了什么。于是环顾了一下自身,好像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抬头迷恋地看了看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殷红馆,念念不舍地离去了。却在心里种下了一个信念——钱会有的,殷红馆也会有的。

      翻上马背正要考虑从哪条路入京都的时候,男子才猛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钱袋!怪不得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原来是钱袋掉了!这入京的盘缠……掉在了殷红馆的门前。男子突然着急了起来,额上冒出冷汗,浑身不自觉地燥热了起来。可是,前面这么多的人叫人怎么可能再找回那些银子?哎,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男子开始进行自我安慰,反正也找不回来了,就算了吧。反正身上还有两块玉佩,怎么也可以换一些钱来。想到这里,男子便有些释怀。

      驾着马,男子哼着:“一绝上官在京都,二三柳邱降雨航,幺莫不是行侠士,奈何孤身游四方。”朝入京的官道奔去。

      一个拿着钱袋穿着紫色金色祥云滚边的消瘦男子,正看着远去的身影。这时,身后来的人说到:“姑娘请您过去。”听到这话,紫衣男子不再理会那掉银子的人,转身朝殷红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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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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