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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章 园中诉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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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浔在床边来回踱着步,耳边响起梁睿晴的嘱托。拜托自己在床褥之上留下些许血迹。天知道她晕血,而且自己割破手指头,她也下不去那手哇!
“爹爹,三娘,请。”梁睿晴的声音由远至近传了过来。苏浔捏了捏衣角,从旁处拿过把削水果的小刀,咬咬牙,眼一闭,割破了左手食指。忍住疼快速将手指在床褥上划过,留下一道还算明显的痕迹。
几人在屋内站定,梁睿云见李千霜使了个颜色,便刻意走到床前,随手掀开了被子。那床榻之上,鲜艳的[落红]让她们娘俩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无处发挥。她只得撇撇嘴,嗲声嗲气的道,“姐姐你这成亲倒也新鲜,古来倒插门的女婿可极为少见。没想到今儿却让我给碰着了,真当是大开眼界啊!”
苏浔站于一旁,用右手紧捏着左手受伤的食指,尽量让血不流的太肆意。没过一会,手指间便传来湿黏的感觉。
梁睿晴就立她身旁,一双大眼看得仔细,没多想,便递过丝帕,塞到苏浔手中。且浅握了握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苏浔自是意会其中意思,接过手帕裹住了那流血的手指。
“现在已是辰时,诸位若无其他事的话,便可启程回府了。”梁睿晴道。李千霜母女俩气焰太过嚣张,平日里对自己就是百般压迫,现如今抓到一个这么大的把柄,不借题发挥才怪。
“回吧。”在场几人表面的神情及想法,梁贤鑫都了然于心,也觉无留下必要。加之梁府离这醉仙居又有数十里之遥,还是早些打算较好。
“哼!”李千霜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嫁妆等一些东西也没有带回的必要,堂堂梁府不缺这些玩意儿。几辆马车载着人群浩浩荡荡就回了梁府。对外自是交待说梁贤鑫思女心切,让梁睿晴随同女婿搬回府邸陪伴爹爹生活。
待回到梁府之时,已是日暮时分。
天色渐暗,残阳下的柳树影越拉越长,淡绿的嫩叶随着清风柔柔飘荡。紫钰花园中,紫红,碧绿,鹅黄,层层叠叠,交错生辉。用过晚膳,梁睿晴坐于一方石头之上,望着池中嬉戏的鱼儿出神。
“鱼儿鱼儿,尔等尚可自由自在,成双成对,在这一湾清池中享乐悠悠。我心中所思之人如今又在何方?身体是否安康?”梁睿晴口中轻轻念叨,苦涩一笑,抬眸望空中新升月牙,“他是否亦在望月思念晴儿……”
“小姐……”熙茗见她如此,欲出声劝慰,却不知该作何言语。
“我没事。”梁睿晴一笑,来到园中央的一张石桌边,捋了捋裙摆,端坐于石凳之上。用砚压着白纸,提起笔,瞬间笔走龙蛇。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梁睿晴一愣,扭头一看,见苏浔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好漂亮的字,不羁如行云流水。”苏浔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小姐真不愧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不仅温柔娴淑,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一番话说得梁睿晴脸际飘上两朵红晕,唇角一扬,道,“晴儿不才,还望小浔你别见笑才是。”
“怎么会?”苏浔坐于梁睿晴身旁的石凳上,仔细端详着这幅字,“这是张九龄的诗吧?”她深邃的眸光直视对面之人,见她一如既往的愁眉不展,内心不由一紧,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是缘天长地久,真情与天不老,无份更堪萦怀,挚爱铭心刻骨。看到柳枝在风中摇曳了么?那便说明你爱的人此刻也在想着你。”
“果真如此?”梁睿晴情绪一激动,抓住了苏浔放在石桌上的手。
苏浔微微皱眉,不知是手指上的伤口碰到疼,还是内心的抽痛更甚。
“一份相思,十分愁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浔下意识地将手从梁睿晴手中抽出,轻抚了抚她乌黑的秀发,任她盈盈的体香萦绕鼻尖。另一只手也环上了梁睿晴的腰际,“晴儿,不要再整天郁郁寡欢了,我看了好心疼。”
她的一颗心早已在海边初见之时就为她所撼动。她的温柔,她的执着,她的坚强,她的痛苦,亦寸寸虏获着苏浔的心。否则就凭一句威胁,岂能成就一段婚姻?
明知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就让她贪心一回吧。她也并不求什么,只盼能在良人归来前好好守护着梁睿晴。如若能分担她的痛苦忧心,她便觉无比知足了。
这一切,只因,心疼的并不止她一人。
“小浔,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了。”梁睿晴仰头,一双清眸隐隐含泪。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有的,一直只是自己而已。
这一家子的父亲娘亲,弟弟妹妹,并无一人真心待她。当初会义无反顾爱上徐维禄,也只因他对她较自己家人好。
“没事,我懂的。就让我好好关心你,哪怕……是姐姐关心妹妹的感情也好。”此言一出,压抑地苏浔心里苦味蔓延。她要的不只是姐妹,可同为女子,她又怎可有多余的奢望?
苏浔屈指替梁睿晴拭了一滴泪,却被梁睿晴握住了手,转头对一旁的熙茗道,“去给我拿些膏药来,就我屋内的金创药便可。”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过几日它自己就会愈合了。”苏浔也不想劳烦梁睿晴,视线落在被她握着的手上。
“小姐,喏,药来了。”
梁睿晴用手沾了点药,涂于苏浔手上,动作极轻极柔,生怕痛疼了她。如此近的距离,如此亲密的动作,直叫苏浔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移开了视线,却不料对上了梁睿晴的薄唇,嫣红如同雨露中微绽的花瓣,顿时乱了心神。
“好了。”梁睿晴含笑说。
“啊?额,好了,好了。”
苏浔这一傻乎乎的反应让一旁的熙茗忍不住捂嘴扑哧一笑。
“傻瓜,我只是叫你弄得像点就好,没叫你真把指头割的那么深啊。还疼不?”
“不疼了,不疼了。”苏浔连连摇头,脸上的幸福感掩饰不住。
“姐姐姐姐,帮我把毽子捡一下好吗?”一个约莫五六岁,脸上稚气还未脱的俊朗少年拉了拉梁睿晴的衣角。
梁睿晴微欠身体,摸了摸他的脑袋,言语间满是宠溺,“小轩,过来玩也不和姐姐说,不乖哦。”
“是瑜哥哥不让我告诉你的。”易轩嘟嘴,具以实情相告。
“小轩,不可胡说,我何时同你说过这些话?”梁翰瑜从幽幽小径走来,一踏进花园门,便听到易轩的声音。
易轩看了看梁翰瑜,再一看梁睿晴,顿时低头不再做声。他一个商贩之子,有幸能与梁家勉强攀上些远亲关系,又怎敢在此挑起事端?
“姐姐,这位是?”梁翰瑜也不觉尴尬,转移了话题。
却见眼前之人,身材高挑秀雅,虽着锦衣,但眼眸清澈如天山之巅的清泉,皮肤雪白若巍峨昆仑的雪莲。好一个清丽脱俗的漂亮少年!
“这便是我夫君。”梁睿晴瞧见梁翰瑜眼底的贪婪,不动声色,彬彬有礼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