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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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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刚刚挂上门,成了夜色沧海里沉沉浮浮的小月亮。
隶眉就坐在窗牖边。
近来总是,一坐就是一下午。读书或者涂涂抹抹些画。尤其这样的雪天,简直可以一天不出屋。
瑞伶笑她老人似的习惯,她也不恼。只是偶尔瞥见铜镜里的脸,想想该出个门购置点衣物女工。但到最后还是免不了麻烦瑞伶跑一趟。
真是老人家的习惯了。她撇撇嘴,捧起茶杯抿下一口,氤氲的雾气立刻弥散在屋里。远方点点雪飘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
下雪天总是这样迷恋于这样的气息。迷茫的,无措的。像迷失了路途的人在等待着远方亮起灯盏。鳏夫在深夜里的徘徊。候鸟一年一次追寻回家的路途。
而她也在等。只是如今被不甘和无望侵占了领土,她焦灼又无处可寻,只得丢兵弃甲,缴械称臣。
如今她十九岁。距离她从雪都回来已有一年。
她无法自拔。谁都可以遗忘过往,可是谁都不能抛弃一段岁月啊。即使她知道一切不容回头,一切不容怀念。
而她也知道,怀念之所以蛊惑人心,正是因为一切不容重来。
十九岁的女子应当什么模样。大概是骄傲、任性、敏感而多情,或者善良天真。可她发现这些词语和自己一个也挂不上勾。以前倒也曾有人说过她迟钝但聪慧,随意但真诚呢……还有,还有些什么呢。都不记得了。
流年一如淌着的迢迢春水,而她在水中,绑着石头下沉,下沉到最低。在水底她冷眼看水面之上的繁华尘世。
但她知道的。
那不是她的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