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岸花》洛子萱

9、灭门

　　“啪……”

　　又一面镜子摔在了地上，跌得粉身碎骨。

　　玉梅无奈，只得俯身拾起地上的碎片，她已不记得这是今天打碎的第几枚镜子了。反正这样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很多场，早已是见怪不怪。

　　柳若汐的贴身婢女雨烟一进门瞧见这样的景象，什么也没说，直接上前便甩了玉梅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样，要是误了小姐的大事，你吃罪的起吗？”

　　对此，玉梅是敢怒不敢言。

　　这庄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丫环谁没受过这对主仆的气。以前少庄主在的时候，她们还知道收敛。而今少庄主不在了，她们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就连二少姐，也被他们赶了出去，至今还下落不明。

　　如今，少庄主尸骨未寒，这女人便大张旗鼓向全天下宣布自己要改嫁。还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豪杰都来参加她的婚礼。

　　玉梅想不明白，少庄主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好在，那雨烟不知道给柳若汐看了什么东西，惹得柳若汐呵呵直笑，对方才之事也不再追究。玉梅这才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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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在即，萧天扬在各地间来回奔波，虽苦，却也开心。

　　婚事是李妈说的媒，再加上一众兄弟跟着起哄，就答应了下来。

　　柳若汐作为苏慕言的未亡人，萧天扬想就算柳若汐心里有他，但碍于柳家的名声想来也是会推掉婚事的，却不料她答应的是如此爽快。这一来二去间，便也将这婚事给定了下来。

　　筹办婚礼的事，自有柳若汐张罗着。萧天扬不过就是跑跑腿，将请柬发往各大门派，邀请他们七月十五来醉月山庄参加婚礼。

　　萧天扬性喜宁静，不愿闹得这么大排场，可柳若汐却不依不饶，说要嫁就要嫁的风风光光。

　　虽说是两情相悦，但江湖上的风言风语萧天扬不是不知道，想着柳若汐嫁给自己也是委屈，又为了自己牺牲了名节，这些小事自然也就不值一提。

　　萧天扬只是不明白柳若汐为何要将婚期定在七月十五，这并不是个吉利的日子，可柳若汐坚持，萧天扬自然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只要她开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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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近正午，酒楼客栈生意正是火红。

　　醉微酒楼门前来了四个彪形大汉，店小二见有生意上门，自是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

　　“几位客官，里面请……”

　　“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不是小的吹牛，小店的菜品在这杭州城可是数一数二的……”

　　店小二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哐当……”一声巨响，整个人已然躺在路边的杂货堆里，动弹不得。

　　店小二傻了眼，路人也傻了……

　　“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一见这种情形，作为酒楼主管的赵无炎当然是立刻上前解围。

　　赵无炎说的客气，心知面前这四个人若不是大有来头，那便是在江湖上横行已久，须得小心应付才是。

　　那四人也不客气，说话就更是直接了当。

　　“我家主人说了，今天要把你这酒楼给包下来，你马上让这里所有的人通通离开……”

　　“这……”一听这话赵无炎左右为难，这里面坐着吃饭的也有不少达官贵人，也是不能得罪的主，这可怎生是好……

　　“这恐怕不太好吧……”

　　“好不好，你先问过我这兄弟同意不同意……”

　　没待赵无炎反应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便架在了脖颈之间。

　　“我这兄弟可从来不长眼睛的……”

　　赵无炎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他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来开这种玩笑吧。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锋利的大刀已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这下赵无炎可是吓的不轻，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酒楼里的人全都瞧傻了眼，待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时，早已尖叫着逃出了酒楼。

　　不一会，原本热闹的酒楼瞬间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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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了，杀人了……”杭州城的宁静结束在李老汉惊恐的叫喊声中。

　　第二天一大早，几乎所有杭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样一件事……

　　醉微酒楼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上上下下三十五口人，无一幸免，就连那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曾放过。

　　官府清理现场，从酒楼中拉出的尸体，全部被人刺破心脏，一击毙命。

　　那些尸体一部分让那些呼天抢地的亲属们给拉了回去，另一部分孑然一身的，官府查验过后，便拉到城外，草草埋葬了事。

　　当天晚上，有更夫听见阵阵哭声从早已空无一人的醉微酒楼里传出，凄厉无比。

　　附近居住的百姓也隐约听到哭声伴随着凄厉的嚎叫扰了清梦。

　　此后，怪异的事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

　　曾有过路的书生，为了省下赴考的资金，借宿在早已荒废的醉微酒楼，却于第二日死于非命，更为醉微酒楼增加了神秘与诡异的色彩。

　　有老人说，那是那些冤死的灵魂化为厉鬼，向人索命。

　　那条原本热闹的街道就这样渐渐冷清了下去。及至到后来，那里早已无人居住，成了名副其实的鬼街。

　　当然这已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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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苏慕言就起来了，不是他不愿意继续睡，实在是睡不着。

　　昨天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奇怪的老头一直在跟他招手，迷糊间听见一片喊打喊杀的嘈杂声音，吵得他无法安睡，却又醒不过来。

　　直到五更天，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便再也睡不着了。

　　仔细检查过幽伶玉佩后，那根崩紧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只不过这平日里人声鼎沸的浴泰钱庄此刻却是安静的吓人，就连街上也是行人稀少，一打听才知道都跑去醉微酒楼瞧热闹去了。

　　不过一夜功夫，杭州城就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自然是轰动了大半个杭州城。

　　顾天佑问苏慕言要不要也跟去瞧瞧，苏慕言只是摇头。

　　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他见得多了，灭门更是小儿科。虽说他从不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但这样的事在江湖上的确早已是司空见惯。

　　目前来说，他最关心的还是醉月山庄在江湖上那岌岌可危的地位。

　　醉月山庄是父辈们花了一辈子心血苦心经营的家业，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荣耀。他不能让这份家业和荣耀就这样毁在自己的手里。

　　苏慕言知道，只有尽快赶回醉月山庄主持大局，才有可能再次重振雄风。

　　那些个江湖宵小，真当醉月山庄没人了吗？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欺负到了醉月山庄的头上。

　　这一次，他定要他们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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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执黑子，正想着下一步应该如何破解白子的攻势。却不料一双黑手偷袭而来，抢走了刚刚才沏好的那壶茶。

　　不用瞧，苏慕言也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面前放肆。

　　“呸，呸，呸……”那入喉的茶烫的孟少白直跳脚：“你沏的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烫，你想害死我啊……”

　　苏慕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都还没怪他糟蹋了那壶上好的西湖龙井，他倒恶人先告起状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自己不小心怨得了谁？”

　　“呃……”

　　孟少白现在终于知道那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不过还是正事要紧。

　　“慕言，你听说了吗？醉微酒楼一夜之间就没了……”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苏慕言淡淡地回道：“与我何干？”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淡了？”孟少白放低身子，附在苏慕言耳边，故作神秘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难不成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那是当然，你想想，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在瞬间抓破别人心脏一击以致命的？”

　　“啪……”手上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怎么可能？少白你是不是又在拿我涮开心，那个人不是早就……”

　　当初在万霞洞，他们亲眼看到了他的失败，看到那不可一世的枭雄倒在了天皇剑下，看到他睁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如果今天少白所说是真，这桩灭门惨案与他有关，那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怀里的幽伶玉佩，想到那暗无天日的冥界，想到自己的死而复生，苏慕言心底的恐惧不断加深，如果事实正如猜测的那般，对人间来说无异于一场劫难……

　　一想到这，苏慕言心底的恐惧慢慢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