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岸花》洛子萱

15、如果

　　虽说婚期定在七月十五这天，不过从十三日开始醉月山庄便已是门庭若市访客不绝。

　　大约自醉月山庄建庄以来还没有这么热闹过，就算是当年苏穆飞那场盛大的寿宴也不曾这般热闹过。

　　江湖人士接踊而至，负责在门口迎接的张贾和负责接待工作的常柏已经忙的是焦头烂额，就恨自己为什么没生出个三头六臂来。

　　但总算是没有弄出什么岔子，至少没丢掉醉月山庄的脸面。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些个所谓的江湖人士本就是来凑个热闹看看笑话罢了，又有谁是真心来朝贺的……

　　醉月山庄少庄主夫人改嫁，嫁的还是苏慕言的死对头，这可算得上是条天大的消息，走这一遭来看看醉月山庄的笑话倒也不枉此行。

　　大约萧天扬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江湖同道前来道贺……

　　有些是带着请柬前来的，而有些是纯粹跟来凑热闹的，只是醉月山庄这么大门面也不好开口拒绝，只好一一接待。

　　不过庄里的客房已经全部住满，只好又在苏州城里包了几间客栈才将这帮人全都安置了下来。

　　百姓议论纷纷，茶余饭后多了个聊天的话题，这个中元节苏州城果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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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这已经是第五家客栈了……”

　　长街上手持长剑的紫衣少女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抱怨道：“师父，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到醉月山庄去，人家走到现在，腿都快走断了……”

　　“难道您还怕了他们不成？这样一间间的找客栈您是准备找到何年何月啊……”

　　老者用手在紫衣少女头上轻轻一击，笑着说道：“这才走了几步路就知道喊累了，谁让你平时不用功，你师父这一把老骨头都比你经用……”

　　“是是是，谁让师父您老人家是绝顶高手，徒弟我这辈子就是拍马也追不上您啊……”

　　店小二倒是十分热情，还没进客栈就已经招呼上了……

　　“看几位客官的模样像是从外地来的，是不是也想来凑凑热闹参加醉月山庄婚礼？”

　　“小哥，你这眼力可真好……”老者拍了拍店小二的肩，笑着说道。

　　有了前几次失败的经验，这一次他倒是学的乖了。

　　“我们也是在路上听人说的热闹，这才顺路想来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个热闹法。只是不想这苏州城这么大，就是找不到落脚的客栈。我们没有请柬，别家的客栈也不收咱们，要是给小哥添麻烦了，我们可以再换家客栈的……”

　　“不麻烦的……”店小二的热情让人无法拒绝：“只要能来的都是客人，醉月山庄的管事早有过交待，说是只要来参加婚礼的不管有没有请柬都可以留下，而且费用全由醉月山庄来付，所以三位大可放心。”

　　“我看这小姑娘背上的那姑娘病的也不轻吧，你们就别再奔波了，小店还有几间上房，我马上给你们安排……”

　　“如此多谢小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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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少女四下望了望，整间客栈除了她以外全都是清一色的男子。

　　有人色迷迷地向紫衣少女抛来几个媚眼，不过都被她恶狠狠地给盯了回去。

　　客栈里人多嘴杂，吃个饭的时间也是能听到许多小道消息的……

　　“真想不到这一次醉月山庄这么大方，结个婚也这么大排场，这些可都是大手笔……”

　　“那是，你不知道就是当年苏慕言娶这柳大小姐的时候也没有今天的排场大，这柳大小姐果然是出手不凡……”

　　邻桌两个天山派的弟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紫衣少女眉头微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手轻握剑柄，复又轻轻放下，最终什么也没做。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苏慕言也没死多久，这柳大小姐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改嫁，不怕别人嘲笑于她吗？”

　　“说你没见过世面你还真没见过世面……”黑衣的粗壮汉子一口干了碗中的酒接着说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总听过吧……”

　　“我也听说这柳大小姐私底下早就跟萧天扬眉来眼去，勾搭成奸了……”身着粗布衣的男子放下手里的包裹坐了下来，直接就接上了黑衣汉子的话。

　　“要不然这苏少庄主也不会一怒为红颜，到最后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这苏少庄主可是近年来江湖上少见的青年才俊，就这么没了，倒是可惜……”

　　“这话我可不能同意你说的……”黑衣的汉子往嘴里塞了块肉继续说道：“我听到的说法可跟你说的截然相反……”

　　“我听人说这苏慕言就是个变态，喜欢折磨女人，只要被他瞧上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柳若汐正是因为受不了苏慕言这种非人的折磨才逃离了醉月山庄，在逃离的途中险些丧命，被萧天扬从狼爪下救了下来，这一来二去的这两人就这样慢慢地好上了……”

　　“照你这么说，都是那苏慕言不好？”

　　“那是，这苏慕言说白了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十足的伪君子罢了，你们都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什么青年才俊，江湖难得一见，我呸……”

　　“混蛋……”

　　紫衣少女怒喝一声，想也没想便将手中的剑架到黑衣男子的脖颈之间。若紫衣少女的剑再快一分，只怕此刻这黑衣男子的脑袋早已和身子分了家。

　　“各位大侠，不好意思，小女不胜酒力，方才多喝了几杯，这才冲撞了各位大侠，老身在这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整间客栈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幸好少女身边的老者出来解围，这才平息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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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婧，出门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叫你遇事万不可冲动，不可与人起了冲突，为何不听？”

　　“师父……”紫衣少女撅了撅嘴不满地说道：“您又不是没听见，那些人在背地里说师兄的坏话，师兄都死了这么久，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他……”

　　“这背后说你师兄坏话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你还能把他们全都杀了不成？”

　　“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你师兄那目中无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得罪的人还少吗？”

　　“可是师父……”

　　“小婧，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什么，我知道你难过，可忍字是剜在心头上的一把刀，你以为你师兄死了师父我不伤心吗……”

　　客栈外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紫衣少女浑身一颤，一个箭步已然冲出了客栈。

　　街上人来人往，却哪里还有那道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紫衣少女怅然若失，如果当时她能拉着他的手不放，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的离开。又或者，他也会如她喜欢他那般地喜欢上她？

　　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如果，有时候一旦错过便再也回不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