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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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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每隔一天,戌时三刻必定有人来给耀月把脉。白天问过多人夜里有没有看见有人进他屋子,得来的全都是‘没有’。
害的耀月隔一天就要胆战心惊的被摸一回。后来索性也想开了,就由着他摸。再后来便渐渐开始捉弄起那只‘鬼手’,不是把手压在身子底下,就是搁在头顶,每次都害那只‘鬼手’一番好找。耀月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憋屈着。
这天又到了把脉的日子,耀月紧紧缩在床的最里面,贴着墙壁不动弹。这是早都想好的对策,他量过了,就算身子再长,想要够着他也得把头探进来,如此的话……嘿嘿!
那只手探了又探,始终没有找到要找的。耀月憋不住咳嗽了两声,那手像是找到了源头一般停了一下,耀月屏住呼吸,等待着庐山真面目的到来……突然,身子一晃,好像并无任何预兆般,嗖的一下被吸了过去,而后一切动作照旧!
高手?
眼看着那手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准备撤退,耀月一把将它握住……
月色静谧,琴音撩人。
两人沉默,就这般就着刚刚的姿势谁也未动。眼看时间流逝不断,耀月凑到帐帘旁,笑意盈盈“敢问大夫,在下这是得了什么病?”
刻意压低的声音“老夫受人所托,每隔一晚便来给公子探病,只是偶染风寒,并不碍事。”
老夫?我看你还嫩得很吧!
“原来如此,有劳大夫了。”
“不妨事,你,你可以松开了。”
“好啊~”依旧抓着不放。
那人显然是有些心急,挣了两挣,才换得迟来的放手,就要匆匆出去,耀月掀开帘帐,只瞧到一身背影,于是撑起身子悠闲道“大夫,我的腿何时才能行动自如?”
“……快了。”推门而出。
此后的几天,一直都没等到这个自称‘老夫’的年轻大夫来,耀月继续整天游手好闲的和几个‘老婆’玩闹,大有掀翻屋顶的苗头。玩得过了头,自然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事情,看来,也快引得该露头的露头了。
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和这个小院落无关,好似桃源幽径一般避人不扰。奇怪的是,无论闹出怎样的动静,似乎并没有传到该传的人耳朵里,前日夜里年轻大夫又来问诊,这次没有只把把脉就算,而是扶了耀月起身,在他毫无知觉的腿上施以金针,黑暗中看不清事物,只知道那大夫罩了个面罩,似乎并不想叫人瞧清楚他的脸,又或者只是不想叫耀月看到。
金针过后,那人就再不来了。不过万幸的是,耀月感觉双腿已经有了知觉,没过几天就可以站起来走路了。不同以往的是,身体里的一股子力气好像突然之间消失殆尽,似乎被什么给压制住了。虽然恢复了八成的灵活度,内力却大大折损。准确的说就是,体内乱窜的真气和不可思议的身手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一点,耀月也就耸了耸肩。
也是,他牧离静王又不是靠武功吃饭,没了就没了,他还不稀罕呢。
转眼已经四月上旬,夜里风凉,耀月解完手顺便溜出了院子。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除了荒郊便是荒郊,连树都没几棵。转了几个弯依旧没找到路,就回去了。
耀月不傻,自然看得出这里并非荒郊野外,而是一个布局极其精密的迷宫,就为了自己这样一个人,这里的‘主人’也忒费心了吧?
耀月回到被窝里,好好睡了个觉。第二日一早起床,去了柴房看到烧水的小桃,关上柴门,笑呵呵的说了声‘早’。
那小桃见到‘明月’自然满心欢喜,看他关了门,生出一丝紧张。脸颊微红道“明月哥哥一大早的,不知何事?”
耀月拿过小桃手中的柴火棍,挑起火来“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小桃哪里听过这般话语,立刻低下头不再作声。耀月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关切“你太瘦了,该多多吃饭。”
“明月哥哥……”小桃眼中尽是娇羞和欣喜。
耀月回头看看炉子上的水呲呲作响,往旁边拿来个茶壶添了水,道“姑娘是水做的,你别整天只烧水不喝水。”说完,往杯中添了水,送到小桃嘴边。
那姑娘拿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耀月,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抬起头满脸嫣红。
耀月一笑,一仰头端了底。
“……就是来找你要杯水喝,我走了。”说完,踏步而去,留下芳心凌乱的姑娘独自出神。
说是离去,实则不然。
在院中绕了半圈,又转回柴房。早料到那一身淡粉肯定睡的昏天黑地,抬脚进去一看果不其然。耀月蹲下身似笑非笑道“小丫头,别怪哥哥。谁叫你们主子藏头又不露尾。”
耀月潜进小桃的屋子,动作麻利的换装换容,才弄好就听外面有人敲门,恭敬道“桃姑,时间已到,请移步杏芳阁。”
学着小桃的声音答应一声,就开门随着使者前行而去。不多时,便看到暗门内,几个‘老婆’都在。而且……
“我有东西落在房里,去去就来。”耀月并未露面,就又顺着原路返回小桃的房里。
定是有什么极其重大的事情要发生,所以她们才是那般穿着打扮。耀月在小桃的衣柜里翻了半天,才看到一个红木金丝的衣盒,打开一看,桃红色的甩袖金丝花瓣裙,做工极其华贵细致,又不失飘逸灵动,旁边配有头饰,额饰,腕饰,踝饰等等……耀月立刻又换上了一整套行头,才出去与那帮‘老婆’会面。
刚一走进,白诗诗‘啧啧’的就过来,拉住耀月含笑道“桃子,今日怎么这般漂亮啊?”
只见那桃姑,剪瞳若水,青丝飘逸,颊上桃花含羞,墨鬓微卷似云,额系三根七彩丝,好似掌花之神。耀月微微一笑,道“哪里能比得上姐姐半分。”
那白诗诗一身雪花似舞,发髻高盘,眉角一抹银粉,巧笑嫣然,冰若寒雪,清冷飘渺。
再看其他姐妹,着紫,蓝,黑,绿,金不同颜色衣衫,俱是人间真绝色。使者站在一旁,看向天边雏阳,见时间差不多,出了杏芳阁。
众女都捧起一方琉璃荷碧烛盏,悄声跟出。
耀月走在中间,一边默默记下路线,一边偷偷打量周遭。一路走来树木河流繁杂,像是特意绕路似的,不过凭耀月的聪明,这点小把戏算不得什么!
从天亮走到夕阳欲睡,这离得还真不近!
耀月走的近乎虚脱,大气不敢出的依旧挪着碎花小步。九曲十八弯的绕着墨香樟高大的枝桠,一片花香,却不见花。
从一个朱色小门进去,到处都是紫衣蒙面的壮汉把守,看样子武功极高。
头顶不时响起秃雕飞过的叫声,更显得这里阴煞肃穆。
抬眼一望,日月星辰四象变幻莫测,水火山石土五行恒生,奔流浩浩之水,险峻窄窄之路。俨如匹练搭蟒江,却似火坑浮上界。阴气逼人寒透衣,香风扑鼻味销魂。波翻浪滚,深渊进处无白骨;崖锋壁峭,枝藤紧绕悬边花;钢链交缠,黑纱轻舞,高有百丈,深却千重。
百丈长百丈宽的峭壁之正中,俨然矗卧一座古碉,红木泛黑雕着花纹图腾,似有千百年的脾性般,老朽腐化,腥风残凛。周遭布满娇艳欲滴的各色花卉,实则不相衬托。
碉殿前方,是一圆形坐台,九丈宽十九丈长,红绒铺地,直延至下方三十九级台阶之上。坐台上只一把枯藤木椅罢了。
台下聚了上千的人头,衣着不同列阵其中。从左至右依次为:紫衣长衫带帽者百人以上;金刚喇嘛手握金刀者百人以上;碎花银饰毒蛇纹身者百人以上;和服裹身木屐扶桑者百人以上;道袍长发手持拂尘者百人以上;黑衣红裙颊刺梅花者百人以上……总共十方不等人马,整齐列于悬崖广地之上,似乎在等待何人到来。
耀月慌的收回眼光,心中翻腾不已。
这般阵仗,莫不是又一股对抗大焱的兵团人马?
若是如此,岂不是更难对付!
看四周,竟是上好的红绸做饰,悬挂于崖边铁链上,摇曳不断,很是喜庆。
难不成是……比武招亲?
夕阳只余一缕,漫边彩霞纷呈。
巨壮如高树的火盆,一架架轰然点起。
众人见状,顿时肃穆收声,全体单膝跪地,双中握拳交叉胸前,朗朗乾坤念声大起
“万跪神佛,吾敬花魔,只手遮天,永享仙乐。”
“万跪神佛,吾敬花魔,只手遮天,永享仙乐。”
“万跪神佛,吾敬花魔,只手遮天,永享仙乐。”
耀月见状,连忙半跪而下,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跟着依依呀呀起来。半天觉着周遭气氛不对,抬头一瞧,得!众‘老婆’眼神怪异的看着耀月一人跪在当中,其他几人均是半福身子,手摆莲花,一只搁胸前,一只微挡额头。
耀月大窘,立刻爬起来,脸上一片火红。
性别混淆,纯粹的性别混淆!
怎么就忘了自己现下是一个‘女子’呢?
估计待会儿,不知怎么死!
‘咚咚咚……’震耳的鼓声齐奏,节拍气势恢宏,却也诡异莫测。
“万跪神佛,吾敬花魔,只手遮天,永享仙乐。”
“万跪神佛,吾敬花魔,只手遮天,永享仙乐。”
“万跪神佛,吾敬花魔,只手遮天,永享仙乐。”
恍惚之间,台级之下竟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