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第六十二章 ...
-
余音儿被抖落的霜雪覆盖起来,寒气又一次弥漫了整个树林。
赤娆直起身子,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臭小子竟敢口出狂言到这种地步,怕不是死的不够快?
小太医喘了口气,爬起来“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那两个人?竟敢口出狂言,说他们是你的……”赤娆没有再次吐出那两个名字,眼眶闪过一丝寒气。
现在的江湖,那两个人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不想活的只提提其中一个保准活不过一天,反正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不和你闲扯了,我小老婆就在前边的小木屋里等着我吃饭,你若想活命就赶紧走,再和我这般纠缠,到时候他看见了,我也救不了你!”
小太医刚迈出一步,就被锋利的刀尖抵住了脖颈。
“呵呵呵~~这样说来,若被他们知道我还是活不了,不如先把你杀了,也好再多风流几天!”说罢,手腕用力一抹。
小太医来不及思考,只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在喉咙里游走,想喊又喊不出声,余光下,衣襟已经鲜红一片。
正待一片绝望之时,身前女子突然如箭一般弹了出去,瞳孔无限放大,惊恐的瞧着自己身后,而后翻滚下山,不知所踪。
身体欲倒却被一双更加冰凉的手接住,等躺在地上才看清那身白衣,和额前一朵花影。
小太医被点了几下,血便止住了。
白衣人起身想走,却被一双血手抓住了裤腿“……师父”
白衣诧异回头,小太医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双略显委屈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白衣。
“师父……是我。你还记不记得我?”耀月捂着脖子上的血口,尴尬道。
“你?”蹲下身来,立时从怀里掏出一青花瓷瓶,倒出颗药丸喂耀月吃下,脸上依旧蒙了轻纱,只露出一双熟悉之极的美目。
耀月想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只可惜伤口太疼,寒风中着实叫人吃不消,看看已有半年未见的指教了自己十几日的美人师父,又想起今次出来恐怕再也不会回去,情绪失落的苦笑了两下。
耀月摇晃着被白衣人扶起,只可惜刚刚站起来就觉得胸口一阵麻痒,眼前一黑又坐在了雪地里。
“你没事吧?还能动么?”
白衣略微担忧的表情叫耀月一阵愧疚“我没事……就是好久不见师父,心中挂念。那日……那日我做出那等事,害师父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该死!!”
白衣伸手阻止耀月不断打在脸颊上的脆响,摇摇头站起来“我没有生气……那日不辞而别,其实另有缘故,本想……你怎么了!!”
耀月突然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甚至一把一把抓起地上的雪送进嘴里,身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白衣人抓住挣扎不断的耀月,手指刚碰到他的脉搏,便被死命拉住,一把推在雪地上,仰躺着被耀月骑在身上。
血红的眼睛狰狞可怖,两人对视不到半秒,耀月一低头就咬住白衣人的脖子,好像吸血蝙蝠一般狠狠啃噬起来,等到衣服被撕扯开,白衣人才察觉他中毒了。
催情花的毒性这世上无人能敌,解决方法只有两个,要么交好,要么血祭。
凉月下,白雪上,一瀑墨发泼洒四散,轻纱白衣裸露着任他上面的身影狂乱。已经掏出的刀想要以自己的血帮他解毒,无奈那样的方法太过痛苦。耀月想要的,他知道。
烫热的体温再次升高,手掌抚摸过的肌肤,在寒冷的夜中也慢慢变得粉红,一切只等激烈的喘息开始。
鲜红的血滴在洁白的雪上,耀月咬破了舌头。在最后一丝理智丧失之前,狠狠推开了白衣人,连续说着抱歉的话,逃进了幽暗的树林,凉夜里,只剩下依旧躺在雪地上的身影。
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滚烫的吓人。脑子里全是小时候偷看的图景,即便狂奔到疼痛的双腿,也无法阻止那种欲望,好像能把人生吞活剥一般,连一颗颗后退的树,都成了裸身的美人在召唤着自己,模糊不清的脸,最后都成了同一张脸!!
一脚踹开门,耀月摇摇晃晃的跪在桌子旁边,身旁的木椅好像会动一般,怎么也坐不上去。哆嗦着就着壶嘴喝水,麻痒的感觉此时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好像那些东西随时都会撕开肉身流到体外……
坚持着抓住亵裤,却抓的满是血迹。
苏玉白刚刚沐浴完,回到卧室便看到耀月背对着,端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惊喜之余赶紧过去,哪知道还未走近,就看耀月一摇一晃的像是要摔下来。忙过去扶住,触到冰一样的体温,还没来得及心惊,就看到转过来的一双血红眼睛!
茶杯一掀在地,耀月狠狠将苏玉白按在桌上,狠狠压住。
“玉……玉白,快跑!!我,我中毒了!!!!”
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几个字,手上的动作依旧残暴的毫不停止,血红的双眼看到苏玉白柔嫩的肌肤,被弄得青紫一片,痛苦的流出眼泪,可惜无法克制!
苏玉白毫无招架的任其摆弄,最后闭上双眼,手臂哆哆嗦嗦的抱住耀月肩膀。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命也一样。
撕扯中,手中的茶壶狠狠敲碎在了脑袋上,喷涌的鲜血顺着耀月的额头留下来,苏玉白猛的睁开眼睛,看着耀月手中碎裂的瓷片,和那双痛苦不堪的眼睛,一转身,跑出了他的房间。
竹间水溪早都结成了冰,耀月发狠的踩碎浮冰站在水里,不断的捧起冰水泼在脸上。
再冷一点吧,再冷就不痛了。
“咳,咳咳咳,咳咳……”
指缝中流淌出咳出的鲜红液体,耀月仰天大笑起来。
就这么死了么?
“咳咳,咳……哈哈,咳咳,哈哈哈……”
苏玉白追到溪水旁边,看着耀月边笑边咳,慢慢走进冰冷彻骨的溪水里,从后面紧紧抱住耀月。
天地之间没了声音,耀月擦掉口中涌出的鲜血,半侧过头,对着身后的人说“回去吧,我没什么好看的,一会儿就好,没事儿的。”
感觉到身后的人抱的更紧,耀月拨开苏玉白的手“回去!”
苏玉白抓住耀月的手,一笔一划
‘我愿意,成为你的人。’
慢慢褪下衣衫,露出柔弱双肩,紧紧抱住冰凉的后背。
竹林原本寂静,只是这一夜却不再相同,交杂着落雪,寒风和一声声破碎的‘耀月’。
……,……
噩梦终于过去,眼前不再是血红的一片。
耀月艰难的坐起身来,嗓子干得要命,微微睁开眼,窗外已经蒙蒙亮了,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找食吃,炭盆里烧着柴火,一切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
门开了,苏玉白端着一盆热水刚要走进来,见耀月醒了,停在门口。似羞晗的低了低头,而后一瘸一拐的把水盆放在桌上,湿了白布,犹豫着递给耀月擦脸。
耀月抓住苏玉白的手,一把将他扯进怀里
“玉白,玉白……对不起,我昨晚弄痛你了!对不起!!!”
苏玉白僵硬的缩在耀月的肩上,而后轻微的摇摇头。只当他的道歉是一种无奈的澄清,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一夜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耀月埋在苏玉白的脖颈里不肯出来,半天道“我,我们再也不回去了好不好?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好不好?”
温柔的眼睛突然大睁,想要看看死皮赖脸埋在自己肩窝里的人,只可惜被大力的抱着怎么也出不来,侧过头看到了一双红透了的耳朵。
“玉白,我,那个……我好,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牧离耀月感觉自己脸上都快喷出热气来了,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出一直想说的话,曾经的嚣张跋扈神采飞扬,甚至是流氓无赖样,都在一句喜欢后,烟消云散。
也许这句话,已经想说很多年了,只是同为男儿身,身在深宫中,禁忌和无奈早都叫人遗忘了最初的感觉,只好把它沉淀在心里,腐烂。
也许从一开始,从第一眼的相遇,就注定了这份喜欢。
“我,我是第一次,不太会……你很疼吧,给我看看伤在哪里好不好?”肩上传来的湿润叫耀月彻底慌了,扳过苏玉白的脸,通红的眼睛两行泪水。
这样的眼神叫耀月疼进了骨髓里,抖着手给他擦泪,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捅出一百八十个洞“玉,玉白你别哭啊!!你很疼吗?哪里疼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耀月狠劲的捶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苏玉白忙抓住铁一般的拳头,使劲摇头。
幸而老天垂悯,这样的幸福能够多得一时半刻,我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