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2、九枝不灭 ...

  •   第一百零一章
      几天没受待见,耀月卷着铺盖卷被赶下了花九枝的床,呜呼哀哉,悲兮?惨兮?

      当然这么冷着也不是个事,关键是能看不能吃,这实在是忒抓心挠肝痒彻心扉了。

      有了问题总得解决,晚解决不如早下手,这是静王一贯的原则。

      晚霞正浓,红衣的花九枝被墨衫的牧离耀月拦住了去路。

      “谈谈?”耀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对桌而坐,花九枝嘟唇吹散茶叶的同时,牧大色狼隔空轻轻‘么~’了一个,当然,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

      花九枝抬眼,静王这才正经八百的咳嗽了两声,刚要说话,花九枝问道“有多少人看过。”

      “看过?看过什么?”耀月没听懂。

      花九枝不再说话,又端起了茶碗,意思嘛……

      静王看他要端茶送客,脑袋瓜子高速运转起来,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正正身子,一派端正“你是说那日你看的手画稿吧?”这可是为了提点某人,他牧离耀月精心创作出来的,怎么会给他人观赏,想都不要想“那份画稿除了你我,再无其他人观赏,我早已烧掉了,怎么会给别人看呢?你也不想那可是我二人床畔情趣,怎可容他人共享,况且那一招‘投桃报李’本王可是……唔!!!?”

      静王冷不丁的被塞入了一团软物堵上了嘴,花九枝慢慢拢了拢肩前长发,站起身。

      牧离耀月这才从口中拿出来一瞧,原来是袖帕,花九公子的,还带着香味。

      故意轻挑的放在鼻上好一通嗅,牧离耀月看见花九枝错开的眼神,心情颇好的折起来贴心口放好。

      袖帕定情,袖帕定情呐!!!

      某人要激动致死了,只可惜这面上依旧装的二五八万似的。

      “九枝,既然这是误会,你看要不要……”花九枝转过身来“咱们,还是继续同床,你看可好?”

      彻底的,这次被赶出了屋。
      耀月摸摸鼻子,正正衣襟,一派正经八百“不跟我睡,你晚上肯定睡不着的,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喂!!”

      长夜漫漫,牧离耀月哆哆嗦嗦了一晚上,那叫一个委屈~

      曙光渐浓,寂静的庭院外依旧寂静。
      静王坐在被头上,冥思苦想了好半天,突然翻身跳下床去,对着铜镜好一顿挠嗤,把自己好容易长出点的毛全都盖在眼睛上,弄的一副好像没睡醒神智不清的样子,哗啦就开了门,眼不斜视的直勾勾走到花九枝门前,开敲……

      “把门打开,我要见你!”‘嘭嘭嘭——————’
      “快点开门,你想冻死本王??”‘嘭嘭嘭嘭嘭——’
      “本王昨晚噩梦连连,难道你都不安慰一下?”‘嘭,嘭嘭————’
      “小九开门,我想你,我们一起睡!!!”‘嘭嘭嘭,嘭嘭嘭——’
      “你不关心我,再不开门,我当和尚去!!!”‘嘭?’

      耀月预备着再不开门就敲到死的时候,屋门终是开了……

      两白衣侍女目不斜视的跨出来,额配朱砂,秀美出尘,只那脸上冷若冰霜,一个端着朱红木的托盘,一个怀抱香鼎,青烟缭绕。

      耀月傻了。

      花九枝随后出来。
      滚绒白衫,紫裘披风,雪缎抹额缠在发上,遮住了额心正中的花印。

      “你,们这是……”

      几步的路程,先行的侍女早已打开大门,门前跪拜如潮……

      花九枝微微皱眉,只听得震耳欲聋的高呼:
      “圣主魔尊,九枝不灭,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圣主魔尊,九枝不灭,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圣主魔尊,九枝不灭,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跨步而出,背后有人低声问道:
      “花九枝,你就这般不交代一句,就这么,走了?”

      脚步微停

      牧离耀月望着他的背影,又问:
      “难道你我这几日的,恩情……今日,就要断在这里?”

      一旁的侍女得到示下,牵来一匹黑骏,准备的马车暂时不用。

      花九枝跨身上马,黑发在风里飘飞,只显得背影单薄。

      静王,最后问:
      “你不后悔?”

      人潮渐逝,随着花九枝要去的方向而去。

      黑骏最后打了两个响鼻,撒蹄狂奔!

      耀月追出去,大吼“你这个骗子,我牧离耀月永生再不见你!!!”

      攥紧的双拳,血痕泛紫。
      静王仰天长叹——“好一个狠心的狼子!”

      他终是,不加留恋的走远了,雪景中背影模糊到不见。往日里的恩爱,或许只是个人的错觉,又或许只是一场梦。

      直瞪的眼中充血,牧离耀月闭上眼睛好一阵,张开双臂,想要狠狠砸向地面,马蹄不耐的敲打地面,又一阵鼻响~

      “呃?”
      ‘喀喇~~~’
      “嗷!!!”

      静王捂着脖子后撤几步,眼珠子刚红,又被好一副熟悉的马脸惊了一跳。

      往上瞅,‘嘎嘣’一声,这脖子是彻底扭了!

      牧离耀月慢慢放下脖子上的手,脸上的表情变换多彩,那是相当之好看。后来才狠狠‘切’了一声,弹出小拇指挖鼻孔,又朝上瞥那么一眼,得瑟得瑟的抖起腿来,左腿抖完换右腿,右腿抖完换左腿,鼻孔挖的差不多了,屈指一弹~这才半抬眼皮儿,丁点儿不在乎“哟,怎么又回来了?东西忘带啦?”

      马背上的花九枝,英姿卓绝,披风在风中烈烈作响。看马下的静王脚尖碾地,一派满不在乎,莫名就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可把咱静王彻底惹恼了,梗着脖子狠狠“要拿什么赶紧拿,别耽误大爷的功夫,大爷早把这处房子卖了,赶时间喝花酒呢,你麻利着!!”

      说罢,不情不愿的给让出块地方。

      花九枝干脆仰头大笑起来,把些个该有不该有的情愫,一笑了之。

      牧离耀月又一次败在了花九枝猛然收紧的眼神里,它里面有怨,有媚,有妖娆,有猎获,还有一点刻意隐瞒的情毒。

      趋马前行了几步,花九枝高高在上停在静王身边,俯下身来,贴着某人耳朵“喝花酒?要不要本座一起?”

      静王倏地瞪大眼睛,牙齿咬得嘎嘣脆响,气的浑身发抖,又听得“是落了东西,在你这找一找,不知道静王可曾为本座收着没有。”说罢,指尖点了点耀月的心口。

      收回手,花九枝直起身。

      静王狠狠一凛,心跳的太厉害,懊恼到恨不得杀了他。掩饰着遮住胸口,怕那动静被他瞧出衣料抖动的蠢样,捶捶颈子,耳朵通红,只口气还拽的要死“落什么东西了?你不说出来,本王上哪给你找来?”

      白缎子高靴磕了磕马腹,黑骏晃晃悠悠的往前行着,静王‘唉’的一声还没喊出去,花九枝回身看着他,略微摇晃的视线里,伸出手来。

      这儿,什么情况?

      马儿越走越远,花九枝回望着,也不知是因某人的呆愣却不知所措,还是缘某人的不舍亦咬牙切齿,鼻息里突然逸出一丝笑意,即使很轻,即使很远,静王依旧看到听到,只觉得格外动人好听。

      如水样柔情的眼中,不含千言万语,只说着一句‘还愣着?你这个呆瓜……’
      指尖朝向耀月的方向,勾了勾。

      喉结蓦然间上下移动,牧离耀月依旧瞧着默默远去的马影,还有那个依旧回望着,伸出手的人,心口整个都软了,低下头嘿嘿苦笑了两声,突然向前飞奔而去!

      一把握住那只手,牧离耀月飞身上马,紧紧拥住花九枝的腰身,在他耳畔轻吻一记,踏出红尘。

      ……,……
      白杏花圆角门下,蓝盏小婢端着桃荷酥的盘子发呆,缠乱在脑中的影像挥之不去……

      红水袖凤目女子轻盈踱过去,拍拍出神女孩子的肩膀,这可把她唬了一跳,慌的连盘子都摔了,吓白了脸色,蹲身道“凤舞大人,小婢失神摔了盘子,请姐姐责罚。”

      凤舞声音低柔“芷兰,怎么最近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芷兰摇摇头,声音抖得厉害“没有没有,芷兰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我……”慌忙收拾盘子的手正被一阵琴音止住动作。

      那调子再不是以往隐隐藏着点嗜杀的血腥,此次的多了些许慵懒和不易察觉的柔情。

      凤舞远望小婢跑远,那琴音也消了。

      芷兰停在水边,波纹划痕荡漾开去,就好像那天无意中撞见的冰蓝纱丝一般,飘来荡去。

      自己本是要送墨汁进去,刚刚迈了两步,远处帐侧的低低笑语闯入耳际
      “怎么,难不成是害羞了?哈哈哈……”

      这个声音,莫不是?

      再抬眼,屏风后,如玉般的足踝,其中一只上还挂着银铃,叮咚作响的被一双手擒住,再来就是那双带笑的眼睛,描摹着掌中的润玉,低下头吻住它们,唇轻擦着足上的肌肤,慢慢向上……

      “胡闹。”

      那声音不是……

      巨大到无法相信的震惊,带着剧烈的心跳,像即将被证实一般,纱帐后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苍白,推拒上有着英俊侧面,那刻还在亲吻他脚踝的男人的额头,换来的是骚动人心的低沉的笑,还有……

      只是,那只手上,戴着仿佛火焰燃烧的紫玉扳指
      ——慑火掌门的信物。

      芷兰发狠的抱住头,想要把那些影像挤出脑子,她不想死!不想死!!!

      新雪含春,殿中的烛台换了紫蜡,清香沁脾。

      淅沥的酒声回荡四里。

      静默了好一阵,黑轿中的苍老声音继续“所以,以主上的计谋,这一次的‘瓮中捉鳖’施展的相当顺利,怕是往后,正道里的少林峨眉两大派系,从此就要分崩离析了。”

      花九枝靠在帐后的榻上,摇晃了两下手中的酒杯。

      “呃……主上?请问主上还有什么示下?”见榻上之人并未言语,轿中惶恐了一下,试探道“老朽不才,不能即刻理解主上的意思,是不是要……”

      话还未完,榻上之人早都不见踪影了。

      ……,……
      “嘿嘿,下注了,开——”
      “四五六六,开大!!”

      “哎哟,不是吧,再输裤衩都要没有了。”
      “牧爷,你该不会是耍诈赢我们钱吧?”

      “放屁,赶紧拿钱拿钱!!”
      “喂,拿钱听到没有,什么?没有??没有就把裤衩给我脱下来……”
      “不要啊!!!”
      “去给我把他裤衩扒下来……”
      “啊!!!救命啊!!!非礼呐!!!!”

      耀月撅着个屁股和几个扫地倒马桶的小厮玩的过瘾,头发长的可以束发戴冠了,又恢复了英俊翩翩佳公子的样貌,只那邪气的眼睛一挑,痞气十足,估计板书里说的,女子最可能以身相许终身不忘的男人,说的就是他那样的吧。

      自那日和花九枝共乘一骑,之前的些个家国天下的玩意儿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本来的云南之行改道了,变成现在这般,一到晚上就偷偷爬进那人的窗户,爬上那人的床,幸运的话,吃干抹净连个渣渣都不剩,小日子过得滋润的不行。偶尔偷偷溜去瞧瞧他花家公子对着一群江湖古古怪怪的高手,瞧他们怕的直哆嗦的劲儿就想笑,再看他家花小九慵懒的撑住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明白的人以为人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大魔头话中有话,冷汗更是流的没边儿,人人自危,没人不担心自个儿的卿卿性命!殊不知,他哪里是话中有话,根本就是懒得废话,或者自顾自的说胡话。

      静王点点头,看来昨晚的效果不错,今儿接着来?

      继续挫手里的麻将骰子,身边儿大大小小的碎银子,碎玉,簪子,珍珠,甜品,酒杯,大裤衩子一条。

      “诶诶,买大买小都吱个声,我跟这儿唱独角戏啊?”

      ‘嘭铛’骰子叽里咕噜的落进盘子,声儿格外清脆。

      “快点下注,爷赢翻你们这局。”

      半天还是没动静,耀月还没抬头瞧,后背上缓缓贴上个人,柔软的发丝一股脑的垂在了地上,直伸到骰子碗里。

      “哟哟哟,压死了压死了!!”

      耀月双手撑地,使劲儿倒栽着要把人往前扔,花九枝紧紧搂住耀月脖子,时不时的真要滑出去似的,咯咯直笑,小猫样的贴着,可腻死了静王。

      吓唬了几回,怎么也听不够那笑声,索性背他起来,悠晃着转来转去,花九枝又抿紧嘴,再怎么都不笑了,看着旋转的自己的头发和耀月的衣衫,闭上眼睛。

      听不着声,静王倒是把自己乐的够呛,伸手拍了拍花九枝屁股“唉,还没完事儿就来找我,你也不怕你那些个高手反你?”

      花九枝没睁眼。

      “快开春了,你怎么天天犯困,狐狸狗熊都该醒了。”

      花九枝睁了下眼,又闭上。

      静王鼻尖蹭蹭他的侧颊,哼唧“我发现你最近可爱往我背上睡了,舒服啊?”

      不理。

      静王小声朝花九枝耳朵旁边儿嘀咕,还没完,花九枝的脸庞明显的多了一道绯红,瞪圆了眼睛瞅着他。这静王看他那小样,忍不住肠子就一阵哆嗦,涎皮赖脸的背着往外走,边走边说“不那样也行,看你此刻怎么表现了。”

      说罢,鼓起一边儿的脸巴子就往人家嘴边儿凑合。不就那什么意思嘛~

      耀月脸都鼓僵了,眼睛示意了好多次,就不见他主动来那么一下。

      “亲一下。”不要脸的再次鼓起嘴巴。

      没亲。

      耀月叹了口气,“昨晚还亲来着,怎么这会儿倒不乖了?你说你喜欢本王哪儿呢?白天见不着自己死乞白赖的往我身上送,玩一会儿就倦了,怎么不见你晚上这么没精神呢?叫你往上拱一下,嘿哟那白璧无瑕的小腰跟水蛇一样,就撑的——风筝?”

      花九枝刚刚伸指头要点他哑穴,听到一句不相干的‘风筝’?抬眼往天上瞧去,这一瞧耳畔‘啵’的响来,随后脸颊热辣的有点湿润,恼怒中对上一双得逞的嘴脸,什么反应还没有,还来不及有,迎面又是一记强有力的热吻,嘴唇湿润热辣!

      静王识趣的放下花九枝,做了然状,一拍脑门儿“古人有云:一箭双雕,便是如此吧。”

      话音未落,颠颠儿的等着花九枝来抓他。

      自个儿跑了半天,人家连点反应都没有,静王的童心被彻底碾碎,‘唉!!!’了好大一声,重新跺回来,刚要上手抓,花九枝蓦地冷了脸色,甩袖往回。静王懵了,连忙问怎么回事,可惜他就算真的是冤死的,也没人领情就是了。

      静王抹了把脑门儿,脑仁颇疼。快跑几步抓住花九枝的手,皮笑肉不笑“好啦,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呢?性格真差……别瞪嘿,眼睛够大的还瞪……喂,真不让我领着啊?那我领别人去啦?真去啦?哈哈……唉,跑那么快作甚?吼,不带用轻功的!!”

      牧离耀月这一通追哟,舌头都歪到嘴边上了,呵斥呵斥的跑上山巅,累的瘪犊子一样,看看人家小九,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乱,还伸手接雪打红叶呢。

      这把某人气的,气头一上来某人就容易犯缺,一缺就容易二,一二就上手拧上花九枝红扑扑的脸蛋,还双手开工,好一顿蹂躏,其结果嘛……

      嘿~其结果就是,牧离那什么耀月,跟坨球一样,原模原样的下了山——滚下来的!

      ‘喀喇~’
      “嗷!!!猪啊!!!!轻点儿轻点儿~~~”

      牧离那什么耀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贴在床上,还得忍受后边儿那笨蛋拙劣的接骨技术,前几天从山上滚下来差点磕个半残,昨儿晚上瘸着条腿,也不知是什么邪魔□□上身,又去翻人家窗,还没等摸着人家窗户边儿呢,就在天空中画出个弧度优美的抛物线,当场昏倒。

      他他妈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好地,说变脸就变脸,连点缓和的趋向都没有呢?

      这才刚醒,就破口大骂“花九枝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本王惦念你你竟然设界弹我你那么烦我还找我来干什么本王一往情深你可倒好我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晚上我看你怎么办你睡不睡得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呜呜咳咳咳……”没骂完,又被口水呛着,真是~

      “我说墨宝,这人生于世,怎么能活出个痛快呢?”
      耀月趴着,舒服的眯起眼睛,趁着后面揉捏的得劲,懒洋洋的问。

      几日了,不闻不问不哭不闹不上吊,为的是哪般,周遭的小的们自然都瞧得出端倪,别看现在爷似的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前几日可是撒泼耍赖威胁□□,什么招损上什么。颠颠儿的下雨天擎伞而立,非要在那人门外吟些个酸不溜丢的诗不说,还故意买醉装作认错人,人家衣服边儿还没够着,就被侍女扔进了小黑屋。都这样了,要叫正常男子被心上人这般拒绝,肯定羞愤的当场离去,就叫这场痴恋变成心头上的疤了吧?可是,他牧离耀月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极品中的无赖,无赖中的霸王,霸王中的王者。不管被打击到怎样体无完肤惨绝人寰,照样,天天一封情书,百分百原创精品,每天都不带重样的。训练了只信鸽,那肥鸽子只负责从三十米这边的耀月他屋飞到三十米那边的花九枝窗户上,就算任务达成。至于它腿上绑着的书信到底有没有被取下,压根儿就不关它鸟事儿。

      不过奇怪的是,这美人花九枝也是铁了心的不理他,万事懒洋洋的,飘忽尘外,不管耀月动静多大,只我行我素,似乎从未相识一般。就连琴笛共鸣这样化干戈为共枕眠的事,也不做纠缠。我奏我的弦,若听闻笛声起,立刻收了琴音回屋。

      耀月一想到这个就受刺激,一骨碌爬起来,叫脚边的小厮拿过镜子端详了老半天,喃喃自语“这不是挺帅的嘛?年老色衰?”

      小厮墨宝憋着笑,连忙道“王爷风华天赐英俊潇洒,怎么会年老色衰?”

      “那……”耀月盘起腿“他为什总不搭理我?”

      墨宝想了想,笑问“王爷最近可是做错什么事,或者说错什么话了没有?”

      耀月狠搓脑门,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自从两人相遇相知到上了床,再到……

      往事过滤了一遍,耀月摇头表示无知。

      其实,这个老人说的,东西不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是经验之谈。

      静王乱喝过东西,变成了和尚。
      至于有没有说错话,就那么一下子戳到了花九枝的痛处,这个还得接着讲。

      墨宝倒是颇为老道,一连指出静王犯下的三个错误:
      其一,凡事都有点儿太过了,太过在乎,太过纠缠。总结来就是忒黏糊惹人烦了。
      其二,几乎没身价了,也就是常说的凡事都得端着点儿。
      其三,床上功夫有待加强。得叫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天天腰酸背痛腿抽筋方可成事。

      当然,除了这第三条静王百分百的嗤之以鼻不赞同之外,其上两条酌情可以考虑考虑。

      不过凡事总有因有果,没找着因就求果的结果就是——花教主难寻芳踪。

      不但见不着人,连身边儿的侍女也换了人,这静王独守空闺的寂寞却与何人说?

      端着身份不理不睬,换回来一个这般结果,牧离耀月要是还能忍,他就不是男人!

      墨宝笑嘻嘻的问最近战况如何之时,就被耀月吃人的眼神吓得再不敢吭气,牧离耀月对他说“墨宝啊,你那些个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静王捋顺侧颊的长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眉间英气逼人,挑挑眉,道“不是不‘抱’,时候未到。”

      墨宝缩了缩脖子,做惊恐状。

      ……,……
      晨曦下,逆光的狐裘散出一股冷气。
      花九枝下马,侍女收了外袍,引着他进了内室。
      烟氲的暖炉,焦炭泛红。

      白衣侍女跪地躬身道“主上,狐冢家已经到了。”

      花九枝看着杯中的红枣有些发呆,想也知道是谁人的杰作了。

      ‘小九,你该多喝补血的东西。呐~红枣就不错,来,加几颗。’

      原本一沉如深水的生活突然被打乱,起了涟漪。连最初的状态也不得维持,究竟为何而活,曾经或许分明,但是现在……

      吹掉飘到唇畔的红枣,花九枝将茶杯放在桌上,道“近日里本座不在,可有……”蓦然收了声,花九枝的眼光又停留在那几颗红枣之上。

      小仆伶俐,叩首“牧公子近日里都在遗花厅,偶尔也会来主上这里……这里打探,见主上不在就回去了。”

      “哦?他都问什么了?”

      小仆答“就只问过主上去了哪里,何时回来。问了几次,也就不来了。”

      殿上依旧烛焰摇曳,飞蛾扑火。
      十六花座,座上无人。
      殿下早已叩首百人以上,狐冢家的族长坐在椅上,旁边站着个十六七的少年,低头含羞,紧张的微微颤抖。

      花九枝皱眉,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变得不同寻常,这才看旁边的侍女哆嗦小声道“这个,也是牧公子所为。”

      眼前纱帐重重,黑榻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木椅红桌。
      椅是枯藤椅,桌是紫檀桌。这桌倒是像极了乱世十国时期的工艺,厚重严实,霸气无声,坐下去刚好与胸骨平齐,倒是上面的文房四宝俗气了,倒成了县官升堂?

      花九枝许久的无声,倒是叫殿下等待的狐冢家族生疑起来,莫不是献上的人,他不喜欢?

      花九枝迟疑的坐入椅中,就闻狐冢族长操着不标准的中土话“教主万福,此次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得教主一臂之力,得以重返扶桑复国,至于谢礼……”言罢,将身边的少年一推“他是扶桑最美的少年,名:湖月香。望教主笑纳。”

      少年抬头望向纱帐,惊艳四座。

      半晌无音,少年再望时,狐冢族长着急起来,难道是并未投其所好?

      花九枝只是低笑,手掌微微摆动,室内的气压骤然降低,连不会武功的少年都感到体内窒息起来。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苍白的指节刚刚没入桌下,只要一点,那钻地鼠瞬间就能化成灰烬!
      毫无预兆,被握进了温暖的大手之中。

      静王英俊的脑袋突然从桌底探了出来,摆摆手“嗨~”又钻了回去。

      花九枝,僵愣当场。

      狐冢族长起身再问“教主不喜欢他?”

      帐内不清的身影并没答话,只一只手撑着额头,颇为……难以忍受?

      “教主若是觉得不合意,我狐冢家当然拿的出更好的……您觉得宫本武藏的人头如何?”

      半晌无言,只是风吹丝帘,偶有窸窣。
      “嗯~本座命你住手。”

      突然高亢的言谈,夹杂着些许……欢愉?

      狐冢闻言,蓦然停下抓住湖月香胳膊的手,抬头望向纱帐中的花九枝,坐姿微变,低眉敛痴愁。

      慑火长老睁开微闭的眼睛,慢慢说“吾教拿宫本武藏的人头来如何?若是主上真想取,尽管取来就是,与你狐冢家何干?”

      这一席话,透漏了多少信息,暴露了多少野心,拿捏了多少分寸,都是斟酌再三的。抬头望得到示下的同时,他看到的是……

      帐内清风微送,只盈盈夹杂着些许愈加浓厚的冷香,桌下布料窸窣。

      花九枝高昂起头,显得尤为尊贵冷艳,或许还有隐忍到极限的汗水流过额角,只那声线分外撩人,呼吸微重“你们,嗯,各说各话……可,可给本座……一句结语?”

      “宫本武藏乃扶桑第一剑圣,若是以他的人头作抵押,起码可以震慑众幡,以博扶桑三分之一的人马,那么扶桑改朝换代之时,指日可待!”

      “换代不换代,与我慑火何干?与我教主何干?你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到时众藩并起,不论成败,慑火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你想趁乱得渔翁之利?哼!!想得美!”

      “难得长老设想深远,可是你别忘了,只要有了我狐冢家扶持,慑火崛起大焱,称霸江湖就不是远不可及的事情,到时,还会怕那个大焱皇帝?”

      “哈哈哈……说得好。称霸江湖?你若是对本教没有半点知晓,怎会轻易来求主上帮你复国?复国,谈何容易,你为何没去拉拢当朝皇子?这于情于理不合啊!”

      “哼,怕是……”

      “住口!啊……住口。”

      两人停止缠斗,跪地叩首。

      纱影重重,帐内身影下颚高昂,汗珠滚落,只那青丝垂于椅背,随着泛白的紧抠椅座的指节,轻微晃动。衣衫半开,泪睫成扇,迷乱的眸光惑人亦荡人心肠。他不知望向何处,红唇轻喘出声,风情无双。

      地上的两人自然不敢看,亦不敢想此时帐内是何等风景,只是觉得不对,对望一眼,同时抬头,却听:

      “够了!够了……够了。”

      声有哭音,蕴含无限情思缠绵,念想纠葛。

      “主上,您?”

      “滚!都滚!!”
      ‘啪!’茶杯无力的摔在地上,脆响一声,随即所有人跪在地上,吓破了胆。

      花九枝的失态,成为了以后众多血腥杀戮的源头,不过没有人明白他究竟为何失态,也无人敢去探究,只在众多江湖秘史中可以推测,这也许和一个人有关。

      慑火教众躬身退出,门关起的一刻,谁也没有看见,花氏九枝早被一双大手拦腰搂住,拉入桌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