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锦葵》宝丽

5、第四章

　　片柳池子，顾名思义，有片柳树林。但柳树通常在四月中旬已经不是最盛的时节了。跑去的路上，张锦脑子里一直在念叨着一句诗：“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明明是满心的欢喜，却被自己搅得有些离情别绪。

　　接近戌时了，树林里已是昏暗。张锦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和着虫鸣声，张锦莫名有些担忧。刚刚从后角门出来时，小厮说已侯了多时，这么晚，李致那厮还在吗？待走到池子边，张锦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幽蓝的池水，月光倒囊入水，露气吸之，天为白。池子虽小，和着雾气，却有万顷茫然的感觉。一枝花蔺，婷婷幽立水中央，伞形花序，着生于无叶的花茎上。突然想起娘的话：“花蔺啊，不在乎环境，不在乎对象，它曾经生存过，怒放过，辉煌过，既不为别人，也不为自己。自自然然孕育，自自然然盛开，又将自自然然凋零。一切顺乎自然，圆融而完美。”

　　“喜欢吗？”李致把脸颊凑到张锦脸颊上。

　　“……”本该吓一跳的张锦，只得愣愣的点点头。

　　“这是花蔺花吧，有点像你，却又不像。”语毕，自个儿笑了起来。“哟，怎么。老在我面前哭，来给爹爹我看一下，小张锦又哭鼻子了？”

　　“别多想，不是被你感动的。”张锦置气道。

　　“……哦，那为什么哭？”李致偷偷地从口袋里透出一管药膏。

　　“疼的，你跪你也疼……”泪光闪烁道。

　　李致把张锦安置到自己腿上，说道：“哦，那我这个赤脚大夫要施诊了噢。我开始掀你裙子了…… ”

　　张锦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得李致一阵心痒。

　　“嘶……轻点儿”

　　“我不正轻轻的来嘛！小丫头太难伺候……”

　　在李致看来，月光均匀地撒在张锦的身上。勾勒出柔和的曲线，幽蓝的光线配着月白色的肌肤，黑葡萄似的眼睛还有点点泪光。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他把张锦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张锦小刷子一样的睫毛触着他的脸，在寂静的晚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李致忽的拍了脑门，说道：“看你把我迷的，正经事儿都忘了。”

　　“什么事”张锦疑惑道。

　　“喏，这里有好多帽子，都是我编的，虽然不是花蔺叶帽子，但插上根花蔺叶应应景也是可以的……”，开心道“小礼帽，小毡帽，小阳帽……都是张锦的”

　　“……别对我这么好，我很贪心，你受不起……”

　　“呵，别打住我的话，这个帽子还有个功能……就是，戴了它，在今晚别人看不见你……”

　　“噗，我不是三岁小孩！”张锦嘲笑道。

　　“真真的，比黄金还真！”一本正经道。

　　“真，的？”李致见张锦开始上钩，便开始神乎其神地侃了。

　　“不信？去别人家里试试……”语毕，托起张锦便开始跑。

　　月光下，璧人如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