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从天而降》舒雅

3、第二章

　　2
　　隔天是周四，下午我正在酒店里联系午后瑜珈，手机响。是王无敌。
　　“王先生。”
　　“柳小姐，打扰你。”他声音很轻，让我以为或许他人不舒服。
　　“如果是告诉我你的回复，不算打扰。”
　　他似乎有些迟疑，最终说：“我能否请你到我家来面谈。我叫人去接你。“
　　我立刻答应，给了酒店地址。
　　半小时后，有人打我手机，告诉我已经等在酒店楼下。而我只来得及洗脸换上出门的衣服。
　　看见车子的时候，我心中警钟响了。那是一辆漂亮的宝马X5，是我一直梦想的车子。我放缓脚步，司机下来开门。等我走近看见车牌号UFO1123的时候，差点拔腿就跑。但是司机同志说：“柳小姐，我们走吧。“我只好硬着头皮上车。11月23日是我的生日。
　　一路上，我很是心慌，不敢闭上眼睛，否则眼前尽是当初不得不离开他的情景。他躺在ICU里，颅内出血，昏迷不醒。我对菩萨起誓：只要他没事了，转入普通病房，我就离开。
　　到了他家，开门的竟然是李程。他见到我，仿佛毫不吃惊。我进去了，王无敌并不在客厅，我摊摊手，表示无话可说。
　　“他在卧室里，刚刚头疼发作，睡过去了。我猜和你有关，上次车祸的后遗症，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我想看看他，就看一眼。他叫我来是说工作的事…..他不记得我，我连名字都改了。“我急于辩解，内心觉得自己有罪。而刚刚出现，就惹得他犯病，更是不可饶恕。可是我不能不看他一眼就走，不能。
　　李程带我去他的卧室，他睡着。额角头发散下，露出当年手术缝合的痕迹。我实在忍不住，低下头，用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在他额上亲吻。
　　李程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们又轻轻走回客厅。
　　“你怎么样？“李程给了我一杯茶。
　　“很好，真的。在一个没人认得的地方，乡下，做一个我都不太熟悉的行业，农业。我已经建了那个组合式木屋，你知道，我和，“我喝一口茶，”我们当初说好最后的家，门上还是挂着L&W的牌子，红白色相间的外立面，两层。每天，我想象自己是和他一起在房子里。“
　　我开始流泪，眼泪畅快地掉落。“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见到他了，真的。可是，太突然，我老板要做这个项目，我来出差，我来之前知道会见他，我紧张到在飞机场发现我的行李箱根本忘记带。“
　　“他几乎是完全失忆，甚至是对外界的认知能力，也是半年后才完全恢复。但是有关你的信息，会不自觉地干扰他的行为。“
　　“比如车牌号。“我说。
　　“对。还有房间的装饰颜色，紫红色，god！“
　　我也微笑了。“你好吗？“李程突然离我很近，仔细看我：“乡村生活对你有好处，3年了，你不仅没有变老，甚至返老还童，连眼角的皱纹都没了。”
　　他从前就有些吊儿郎当，如今完全没变。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办完事就回去，好像一切就是表面的样子。我对他太好无所惧，他根本是痛恨我，你应该看看他前天见我吸烟时的表情。哦，那真是煎熬。和他咫尺之间，却不能告诉他，告诉他。。。”我又开始落泪。
　　刚离开时，我并没有怎么痛哭。建完我们的木屋时，是欣喜落泪。这时，眼泪却像放开闸门，我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见不到他，总可以想象，他就在身边，他睡在我身侧。可是这两天，分明是人在眼前，我只能看着他，心中波涛汹涌，可是什么都不能说；我有时不得不攥紧拳头，因为我怕手会不自觉伸出去，碰触他。李程没有管我，任我发泄。
　　“告诉我什么？”王无敌的声音突然在客厅响起。我慌忙用手胡乱擦擦，一脸狼狈地看他穿着睡衣站在我面前。
　　我不说话，李程刚要开口，却被他一个眼神扫射：“你先走吧，以后再找你算账。”
　　我立刻站起身，他一下子拉住我，我几乎摔倒。“你，你留在这里。”
　　我求助地看看李程，他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