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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绿里凉桑(三) ...

  •   我没能找到大夫,我压根不知道大夫在哪,可是我见着了昨日那个喊伯服“哥哥”的女孩,她头戴着花环坐在草地上怀里还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她低着头逗弄着羊羔咯吱咯吱笑。她的身后还站了两个略长的女子,我想那应该是她的侍女了。
      我走过去的时候她们正好向我做了一个福,我傻笑显然是很不适应。那女孩看见我高兴的拍了拍身旁的一块地示意我坐下来,我于是顺着她所指的地方坐下来。
      “苍耳你不知道,伯服哥哥今天可高兴了,他今天一回来就一个劲的傻笑,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在他面前晃了半天他也没发觉,还有我听说有个剑童险些伤了他,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把自己的剑送给了他,你说,他今天怪不怪?”她歪着头看我,眼里的调侃分明。
      我笑笑,我想象他还显稚气的脸眯眼笑如艳阳的模样:“伯服他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子,干起事来一点也不经大脑。”
      小姑娘明显的不赞同,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发髻上的头饰也一并摆动起来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显得异常可爱,“才不是!伯服哥哥是因为沾了你的事才会着急的,所以做的有些事比较冲动罢了,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你很维护他嘛!”我笑道。
      “那是自然,我们本来就是兄妹”又看看我嘻嘻的笑,“当然了,爱屋及乌,你是我的嫂子我也会护着你的。”
      我笑容僵硬起来,呆了半天才说,“我不会嫁给伯服。”脑海里闪过那个孱弱少年痛楚的神情,“哦,对了,你知道这里谁的医术最好?”
      小姑娘敛起笑,低下头小声说,“原来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对?”
      我一愣,喜欢谁?
      她又接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同时生病又都高烧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喝药你不就医,”她抬起头探究的目光直直射向我的眼睛,“苍耳,你说说,那天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起初你醒来跟没事人一样我以为你是把他放下了,你现在这样,你又把伯服哥哥往哪里放?他会很伤心的!”
      “我……”我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苍耳啊苍耳,我也想知道你哪里好竟然一绑就是两大美少年,如今我却被迫在这里遭人白眼。
      眼前突然晃过一道白影,只听“咩咩”的叫声,原来是小羊羔从小姑娘怀里跳了出来,一颤一颤地欢快地跑向不远处一只成年的母羊。
      “哎,你别跑!”小姑娘连忙站起来去追赶,没几步就把它抓住抱在怀里,可是小羊的叫声却越来越凄惨一个劲地在她怀里挣扎。我看不下去提醒道:“它可能是想娘亲了,你还是把它放了吧!”
      她看了看怀里的羊羔又看了一眼母羊,视线落在我身上时眼神突然变得凄怨,她狠狠的瞪着我:“我没娘不也不哭不闹,何况它一只畜生,我就偏要把它抱走,我偏要它和母亲分开!” 她决然的转身真的抱着小羊走远,我竟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我无奈的坐在原地,这里有碧青青的草和蔚蓝的天还有满山坡的牛羊,可是它们都于太过陌生,我不敢问,不敢说,走得迷茫而无奈,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一支箭不设防地直直射过来,我甚至能听见它撕裂空气的声音,我大脑完全来不及反应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死死的闭上眼睛认命受死,耳鬓掠过一小阵风脑袋霎时一沉,好像受了什么冲力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一个面驰来的少年,紧张得满头大汗,他几乎是从马上飞下来的几步跑到我面前,他扳过我的脑袋仔细的看,松了一口气,突然目光凝聚在一处呆了呆。
      我茫然的看着他:“伯服?”
      他却扭了头愤怒的盯着前头一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殿下,这个玩笑没约开得大了!”我仔细一瞧原来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远远的我看不清他的模样,隐约的只是他大致的轮廓,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弓,我这才醒悟发生了什么事。
      伯服小心的为我拔出箭,我摸了摸娘亲为我梳的发髻,还是乱了,不过还好是射在了发髻上。
      “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我笑了笑摇摇头,从他手里拿过箭走到那小男孩的面前,却见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盯着我。
      我说“小弟弟,刀剑无眼,希望它能还是睁大了眼睛不要到处乱跑,免得伤及无辜。”我始终保持着我觉得还算优雅的笑,举起箭递给他。
      他却歪了头面无表情的对我道,“那我是不是要感谢‘姐姐’你提醒我把眼睛睁得大一点?”
      我眨了眨眼睛,妈呀,他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血一样妖娆的红装在两只透明得水晶里面,半透明的血眸里我竟然能清晰的看见那以血铸成的海水浩荡的翻涌。一朵妖艳的妖花 ,邪魅之气丝丝漫上骨髓,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我嘿嘿的笑,“不用啦,你的眼睛这么好看,再睁大可就能勾人魂魄了。”
      周围的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紧张的看着我和男孩。
      男孩看着我的眼神诡秘起来,血染过的眸子不再清冽,我看不到底色。
      “苍耳!”伯服几乎是吼着喊我的,我回过神来,又咚咚的跑过去,他脸上写满了担忧,可是他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过了半响他的眼眸变得温柔,俊美的脸还尚有未脱尽的之气带有几分孩子的可爱,但他的语气却是异常严肃:“快回去,下次再要看见他,你只管躲起来。”
      我还想问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成了:“你知道这里那里有大夫?”
      “你病了?”他上下打量了我半天问。
      “是……”我刚想答,脑海里浮起那个小姑娘的话“你这样,又把把伯服哥哥往哪里放,他会很伤心的。”
      我故作扭捏道:“少女的事你别管!”
      “你……” 谁料想伯服的的脸上爬起两朵红云,连忙帮我招了一个小男孩我领路。

      一路上,我把我所有的疑问全抛给了他,他虽有疑问仍是恭恭敬敬地一一作答,原来那个小姑娘是叫子辛的啊,她与伯服甚至是王上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也就是说他两非一般的贵族,算得上是贵不可言。而我的母亲不过是与王上的母亲“情谊甚深”所以在这个西凉混得还算不错。
      “那,那个叫图蒙的又是什么人?”我问。
      小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的望着我,之后讪讪的笑:“您就别逗奴才了,谁不知道他是奇兰的汗王,前阵子您不……”说道此你飞快的闭上嘴,小心翼翼的瞧我脸色。
      我善意的笑,企图使他不要怕我,可他好像变得更小心了,每个字都经过反复的斟酌似的。
      最后他指着一简陋的毡帐说:“到了。”

      进了医塾,我拉着一正在为病人看病的医生道:“先生,江湖救急,我那有位高烧的病人,就等着你起死回生了。”

      医生为桑凉把了脉,心咏便跟着去抓药,那小男孩早千恩万谢的走了,屋里就只有床上的病人和傻兮兮站着的我。
      呆了片刻,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我靠近床对着美少年说,“桑凉啊,”我还说下文,他竟猛的睁开了眼冷冷的看着我,眸子里尽是冷意,还有薄薄的哀伤。
      他请勾起唇冷冷一笑:“苍耳,我果然是看错了你。”说完侧过头,只留给我他的背影。
      看着身形单薄的少年,想起他以冷漠来掩盖哀伤的眸子,一股巨大的愧疚深深地笼罩着我,我想我终是不能用装傻来掩盖一切的,可是我又不能说:桑凉,我不是苍耳,我是侯也许,你就忘了她吧!
      想了半天,我才道:“你……好好休息,不要不喝药……苍耳希望你能好起来,那个我……明天再来看你。”
      回到家后,我又去翻那封信,上面赫然休徒两字,写得凌乱无力,虚浮之间又并非一气呵成,单单两个字就断了几次分明能看出是中途续上的,甚至那徒字的最后一笔着笔很深,晕开了一大片的墨迹,可见写着两个字的主人当时的心绪应是及其复杂的。

      “ 以前师傅师傅叫得可甜了,如今倒好与别的人打情骂俏好不自在!她没心没肺也就罢了,你竟然要把自己的命也赔上去吗?”
      原来这是桑凉写的字,难怪我换他名字他反应会那么他,原来他是我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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