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九 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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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出入方府的后院多次，第一回正正经经地递了帖子打前门进来，见的人却没变，还是顾惜朝。
方应看懒得围观他们叙旧，指挥个手下去给戚少商带路，吩咐一句：“万一打起来，你们都躲远点，打坏的东西列个单子给杨无邪送去。”
结果让方小侯爷失望了，纯粹是多此一虑。戚少商见着顾惜朝，三两句将事情的原委讲清楚，顾惜朝态度十分配合，非常干脆地点了头，简明扼要地回了一个字：“好。”然后就跟着戚少商走了。
听到属下汇报的时候，方应看一口茶刚喝进嘴里，一个没忍住差点喷出来。
“就这样？”方小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属下摊开手，就这样。
匪夷所思啊！方应看知道顾惜朝想走，可是在京城这么大块地上他跟谁走也不该跟戚少商走啊！这算什么？一招棋那么多的走法顾惜朝偏偏挑了一步他最想不到的，方应看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叫殷九来。”方应看曾吩咐属下去查前晚闯入侯府之人。
殷九单膝跪地，回复道：“启禀侯爷，那人名叫林觉南，正是最近在京城闹事的天绝神教教主。”
方应看又问此人来历，殷九说暂时还未查到。方应看略作思量，命他继续去查，小心不要让人察觉。
天绝神教的教主与顾惜朝秘密见了面，顾惜朝就开始对戚少商示好了？哈！戚楼主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看你这次怎么死！方小侯心情愉悦了不少，连着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顾惜朝带路，领着戚少商一路往出城方向去。两人一路无语，戚少商心里也很奇怪，顾惜朝为何今天这么配合。凭他对顾惜朝的了解，说顾惜朝没有什么目的单纯就是想做做好事，他铁定是不信的。
难道是圈套？这么想着戚少商眼中的神色就沉下来，紧盯着前面的青色身影。
“你上次受伤，是谁下的手？”
顾惜朝的脚步缓了下来，侧着脸看了戚少商一眼：“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戚少商不置可否，又问：“那救你的人是谁，你总认识吧？”
顾惜朝沉默着走了两步，干脆停住脚步，“戚楼主对我的事特别感兴趣吗？”
“现在我们是一路的，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让我知道一下，有什么不可以？”戚少商觉得自己的要求没有不合理，“你若想知道我的什么事，我也可以告诉你。”
顾惜朝脸带怒气：“戚少商，你不要以为我答应与你走一趟，就可以对我的事管东管西！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事和我的事总会搅到一起？你看见我不可能不讨厌，我对着你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戚少商紧走两步转到顾惜朝面前，正对着他的眼睛说：“我找你，跟我讨不讨厌你没有关系。顾惜朝，你的才华和智慧，不该被埋没。现在汴京的这场骚乱，我相信只有你才能解决，还百姓一个安宁。”
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又问道：“我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没有不高兴吧？”
顾惜朝转开眼，避开了戚少商的直视。
他所在意的，是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那场千里追杀的结局，两个人都输得一干二净，谁也不比谁好。不同的是，戚少商自始至终都坚持了他的侠义——被自己不齿的所谓天道正义。然而一转眼，戚少商又和从前一样，登高一呼，众人响应，甚至有更多更忠实的追随者。顾惜朝自己呢，被打上了卑鄙无耻的恶人烙印，若不是有人护着，怕早已被江湖正道得而诛之了。
两人的过去，顾惜朝没法释怀，更没法视而不见，他不知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戚少商。起先避了几天，然后见着了，仍是没想好，只好客气两句，想着离戚少商远一点。要是戚少商见了自己就挥剑来砍，顾惜朝会坦然得多。可戚少商分明就是一副看得很开的样子，完全没打算跟他提旧账，反而对他的现在问东问西，好不烦人。
顾惜朝停顿了一会，展颜一笑道：“大当家很在意顾某高不高兴吗？我现在也在笑，你瞧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又被叫了声“大当家”，戚少商有点心烦，他就这么想旧事重提么……
“顾公子的心思，岂是那么好猜的。眉头常皱着，偶尔笑一下还笑得意味深长，令人发憷。我将连云寨送给你，才见你笑得开怀，还以为你喜欢。后来才明白，你根本不稀罕。我简直枉为你的知音！”
顾惜朝紧抿着嘴，被戚少商的话气得心浮气躁，语速很快：“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的艰难？若我像别人一样想笑便笑，不想笑便不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戚少商想象不出顾惜朝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的，连笑都要作伪。他刚遇到顾惜朝时，就发觉这个人不快活，和他喝了一夜酒，才知道他是宝珠蒙尘，怀才不遇。后来顾惜朝虽然做出叫他恨得要死的事，但是话说回来，你若不了解一个人，你根本不可能恨他。
这世界上最了解顾惜朝的人是谁？最恨顾惜朝的，又是谁？
不过，让戚少商颇感意外的是，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顾惜朝在他面前，倒是时常会露出自己的本来性情，坦白而直接，连坏起来也不加掩饰，简直坏得透底。
戚少商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攥住顾惜朝的下巴，掰着他的脸转向自己。顾惜朝大惊，抬手去挡，戚少商却已经松开手，好笑般看着他。
“你这次，想要什么？”
顾惜朝没听懂，什么想要什么？
戚少商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
顾惜朝听懂了。他挑挑眉，戚少商倒底疑心他答应他的初衷，暗自想笑，那么多人的在天之灵终于让戚少商学会了对人的一点戒备之心。遂故意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我想要，金风细雨楼。”
戚少商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说真的？
顾惜朝抬了抬下巴，大声问：“你给吗？”
戚少商坚决否定，铿锵有力：“不给。”笑话！救的是六扇门的人，凭什么把金风细雨楼搭进去！
顾惜朝怡怡然从戚少商面前迈过去，显然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内。
“这就是了。不论我想要什么，只要你不给我，你就不会失去什么。大当家，你不用这样时时提心吊胆。”
戚少商目瞪口呆，半饷回过味来，顾惜朝这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还顺带讽刺他紧张过度？边叹气边摇头地跟上前去，顾公子的幽默感，果然别具一格。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九 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