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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art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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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言女女从幼稚园毕业那天,她爸又一次开着三辆四个圈穿的一身黑手下双位数的高调登场,而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校长满面春风的送客。
姐送的不是学生,是寂寞!
就在言女女踏出校门的那瞬间,一声高喊从背后传来。
“女——女——!!”
众人闻声一起回头,就见一个胖小子快步冲到女女面前,嘴巴嘟的老高,差一厘米就要亲上了。但是那一厘米的差距就决定了他第101次的失败。只是这一次的失败不在于女女及时的耳光,而是女女身后的人及时地出手。
那一个千分之一秒,尹三生伸手将言女女举了起来,于是胖小子嘟着的嘴准确无误地亲上了尹三生的□□。
孩子,你是一枚党员的潜力股= =。
而这个事故给言枭风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他没想到社会进步这么快,连幼稚园都开始养狼崽了。
这个亲吻未遂事件直接奠定了言枭风让女儿读女校的情感基础。
炎热的暑假迎来了言女女七岁的生日。6月22日,巨蟹座的第一天。
这一次很低调,因为女女讨厌面对很多的陌生人,于是在言枭风和言霸天的商议之下,他们决定谁也不请,只让整个言家大宅的人包括女佣在内集体在前院烤烧烤。
言女女唯一不满的是,奶妈强行要给她套上裙装。
女女真的不是个正常的小女娃,不喜欢长发不喜欢裙子不喜欢蝴蝶结不喜欢草莓味不喜欢洋娃娃……这是奠定言枭风让她读女校的情感基础之二。他以为女女是因为从小生活在男人堆里受到了刺激,导致她对小女生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环境决定成长,言枭风想,让女儿在女人堆里扎几年一定能挽回她纯洁的天性的!
然而,女女其实已经很有主见了,生活在一群说话都带“第二人称+兄弟姐妹”的五大三粗里,她一直秉持着骂人不带脏字原则,见到不爽的人最多最多只会面无表情地骂一句:“滚。”
这一点言枭风不是很满意,他一直致力于把自己的女儿塑造成一个淑女,虽然现实总是残酷的,道路也是坎坷的,成效更是木有的。
但是,言枭风是□□的。他抱着女儿冒着被打的危险亲了亲她的脸颊后,说:“女女,女孩子说话不能那么难听。”
“我没有骂脏话。”女女有点不服。
“女孩子说滚字也不文雅。”对于自己能够说出“文雅”这种饱含文化水平的词汇,言枭风内心激动表面淡定,“而且是你在拜托别人,所以要用‘请’字。”
女女沉默,然后问:“请你滚?”
“NO NO NO!”言枭风摇头,开始教学,“你应该说,请你圆润的离开。”说完之后言枭风自我满足地叉腰笑起来。
“……”
太含蓄了,能从言枭风嘴里听见这么含蓄的骂句真要感谢他女儿。没有言女女就没有二货的言枭风。
不过,女女虽对她爸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一句化身成七个字单名一个“滚”的句子被她牢记在心,沿用了很多年。
“漂白,就要从语言开始。”言枭风这样总结。
女女鄙视了一眼,但对于文明地骂人这一点她是赞同的。
就在她难得对他爸有了赞同之意时,阿虎不小心把酒洒在了言枭风为了女儿的生日专门买的白色西装上,然后就听见言枭风非常顺口地骂道:“卧槽你奶奶个熊,你眼睛长菊花上了吗?!”
阿虎垂头:“老、老大,我只是……!”
“只是菊花长眼睛上了。”阿威接话。
阿虎:“……T皿T!”
张管家和奶妈站在一旁默默地挖着鼻孔。
晚上,三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女女正坐在地上拆礼物,包装盒和丝带被她随手扔在一旁。
三生擦了两下头发,毛巾往脖子上一挂,走过去收拾地上那片狼藉,收了一半转过身时女女又扔了一堆,三生皱眉,干脆往女女身旁一坐,等着她一拆他就伸手去接,再往旁整齐的一放。
一来二去女女拆顺手了,动作无比麻利,左手把礼物一拿,右手把盒子往三生手里一放。很快,礼物全部拆完了。
女女扫了一眼所有的东西,想了一下,突然转身盯着三生。
三生被她盯的发毛,疑惑地抬了抬眉毛。
女女见他不懂,脸一鼓,手一伸:“礼物。”
这下三生懂了,她是在找他讨生日礼物。三生愣了愣,讷讷地问:“你……想要什么?”
也不是说没钱,可是真要说送什么,三生想的头疼。该送的别人都送完了,吃的穿的玩儿的样样不缺。
其实女女也不知道,衣食住行方面她也不少什么,可她就是想要,不管三生送什么她都要。
于是两个人一起头疼地思考起来。
奶妈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在一堆礼物和包装盒中间,两个一大一小的家伙面对面托着腮皱着眉沉思,气氛分外诡异又好笑。
奶妈清了清喉咙,示意性地敲了下门。
“小小姐,你的牛奶。”
三生和女女一起看向奶妈。三生起身就要过来拿,这时,女女突然抓住他的裤腿,仰头望着他,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
“我帮你拿……”
“名字!”
“诶?”有听没懂。
女女重复:“叫我的名字!”
有听又懂后,三生愣住了。
奶妈识相地把牛奶往旁边的小茶几上一放,转身关上门。
女女又拽了拽裤子,示意三生坐下来。她可不想一直伸直脖子仰视他。
三生听话地坐回来,虽然背已经弓到极限,但两人的视线还是呈现着十五度夹角。七岁的言女女,至今才一百零一公分,他们之间的海拔差依旧保持着不低于六十公分的记录。
“不行。”三生想了想,觉得不妥,不管关系如何好,尹三生对于言女女而言,仍是带着一层雇主与雇员的隔阂。这种平衡很微妙,他从没试着也没想过去打破,总觉得如果破坏掉的话,一定会有什么会改变,会不受控制。
女女瞪着三生:“叫名字,这是礼物,你要给我。”
三生望天花板,居然有人要的生日礼物是让别人叫她名字,也确实只有女女这样的人才做的出来。
“就一次?”
女女翻白眼:“以后都要的。”
他就知道。三生叹气,轻轻摇头:“小小姐……”
“不准叫我小小姐!”女女炸毛了,女女执着了,女女偏执病犯了。
三生以退为进:“我去给你拿牛奶。”说完退了一步然后起身。
就在三生背过身子撑着地面站起来的瞬间,女女猛地往他背上一跳,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两腿圈着他胸口(没法她太短了没那么长的腿圈住三生的腰= =),死命地抱紧他,一边大叫:“不喝不喝!不叫不喝!”
“……那睡吧。”
“不睡不睡!不叫不睡!”
三生扶额:“小小姐……”
“不准叫我小、小、姐——!”女女对着三生的耳朵大声地吼。
这声确实有点大,三生觉得耳朵都被吼麻了,下意识抬起左手想去堵耳朵,结果食指还没到达终点就被半路杀出的嘴巴给咬了。
三生侧过头,见女女正咬着他的手指狠狠地瞪着他,恨的连舌头都在用力,用力抵着他的指尖。可是那是舌头,再用力也是软的,反而让三生觉得痒。
指尖痒,心里痒。
其实女女咬的并不用力。三生知道,从他感冒发烧那次以后,女女对他就特别小心。帮她穿衣服的时候她会一跳一跳地取下架子上的围巾给他套上,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她就把毛巾搭在他的头上两手握着两边上下互换着蹭着擦,磨的他耳朵痒。
很痒,温热的痒。
有时候细细地想,尹三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比起每天面对着穿金戴银镶钻石的大老板的兄长们,他的雇主是言女女,何其幸运。
女女双腿夹的没劲了,一点一点往下滑。再一次滑下去的时候,三生伸手稳稳地托住。
他仍旧看着她,看她咬着他,慢慢开口:“言女女——”
女女立刻张嘴:“不要言!”说话时不小心又咬了两次。
三生收回手。
女女说:“不要带姓!”
三生抿抿嘴,缓缓张口,启合唇齿:“——女女。”
不一样,女女想。
她爸叫她女女时,尾音总是被高涨的情绪带的上扬,而三生叫时,第二个女字被他咬的温和。
不一样。
见女女盯着自己发呆,三生扬眉:“很怪?”
女女使劲又使劲地摇头:“不怪不怪!”手脚圈的更紧,忍不住咧开了嘴角傻笑。
她在高兴,又是因为自己。
三生垂眼,望着冒热气的牛奶,半晌后弯腰拿起来递给背后的小东西,提醒道:“趁热。”
女女接过,刚喂到嘴边又停下动作。
“烫?”
女女摇头,说:“狗狗,再叫一次。”
正在试温度的手停下来,三生抬眼,看着她又是一脸“不叫不喝”的坚定表情,只得开口:“女女,喝牛奶。”
女女乐了,一边喝一边笑,奶渍顺着大开的嘴角流到下巴。三生一边伸手替她抹去,又怕她摔下去一手又去扶她的屁屁。
女女一口气喝光后,舒服地哈了口气,打了个嗝,满嘴的鲜奶味全都钻进三生的鼻子里。
三生放下杯子,说:“下来了。”
“不要。”一边在三生衣服上把嘴巴蹭干净。
“要刷牙。”
“你背我去。”
“……”
奶妈再次进来收杯子的时候,就看见三生背着女女站在洗脸池前对着镜子一起刷牙。
听见开门声的三生回头一看,见是奶妈,瞬间表情有些窘迫。倒是女女刷的那个自在,牙膏沫子都沾他肩膀上了。
奶妈立刻把眼睛蒙上,一边念着“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一边退出房间,脸都笑烂了。
直到睡觉时,女女才肯下来。
躺在床上,三生问女女为什么要这样的礼物。
女女躺成大字,一只脚还放在三生肚子上,她说:“我不想你像下人一样称呼我。”
“有区别么?”
“我又不是你主人。”
你是啊= =。这句三生没说出来。
静了一会儿,女女往三生怀里缩了缩:“不叫小小姐,总觉得不一样。”
“……哪里?”三生把她背上的被子合拢些。
“不知道。”她埋着脸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不一样。”
女女说:“不一样的。”
然后,她睡着了。
三生却睡不着,眯了会儿又睁开眼,借着月光看着食指上已经消失的齿痕出神。
还有十一年。
十一年以后,只要没有别的委托,他想他还是会继续保护她,无所谓利益。
十一年以后。可是,又能再有多久?
他的寿命那么短,又能再有多少个十一年拿给他用呢。
两张画的网点贴了我6个小时。
果然电脑没有手动快。
之前无聊画了张第二章里的一个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