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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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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走!是叫她吗?她是没有听清楚还是不敢听清楚?想不去理会心却在发抖,又拿了药放在手心里递到他面前。
“你走吧!”他又说。
真真切切的三个字,明明白白的说给她听,她想要听不见却没办法自欺。终究是一副倔脾气,走也要走的潇洒,将杯子甩手一仍在空中划出个弧度,清水像娇艳的花苞瞬时绽放,只是时间只有万分之一毫秒短暂。只听见身后啪的一声,杯子脆生生得落在地上,残骸迸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水花亦打湿了她的裤脚,她也丝毫没有在意。
“物极必反”,伤到痛到最深最深的地方她反而能让那酸酸咸咸的液体不再倾流。
她又在想家了,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她总是不自觉地就想家,回到章敏华面前。阿鲁总说她是在逃避,是的,她是在逃避,她毫不在乎的承认这一点,可是又能怎么样,遇到一丁点的不如意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她还不是一头扎回家里,躲着,任谁不见。
医院的药味儿怪的早让她难以忍受,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可笑竟然是被撵出来的。花园里天气很好,不少病人在家属或护士的陪同下出来晒晒太阳,或者是坐一些简单的康复运动。守在他床前的这几天,每天清晨透过窗子她都会注意到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少了半条腿,裤管在膝盖下打了个结,双手撑着拐,女的每天都会陪同他在花园里练习新的走路方式,走累了就坐在长椅上休息。
大概是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了,今天没有看到他们,又或者那男的已经康复了。那她在心里真心的祝福他们。
每次在窗前静静地坐着看看他们,再看看他,看看那男人的残腿,再看看他被纱布包住的眼睛。她就会忍不住想,如果是他少了半条腿她会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照顾他,当然她给的答案是“肯定会”,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残废。至于他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想太多。
现在她又要故伎重演了。没有航班,她坐在候机大厅里一直等。大概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每次到机场这一段,无论是谁想要离开另一个总是会在做关键的时刻出现,千方百计的挽留,结局当然是大团圆。
候机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走了一拨又一拨,她却仍旧呆呆的坐着,偶尔时不时的四处看看,她故事的男主角会不会出现?头顶上中央空调吹的冷,她却懒得换位置。注意到维持机场治安的工作人员老是给她奇怪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是被“盯上了”,也难怪,她没有行李,只是随身的一个小手袋,不像是候机的乘客。来送行也不对,至始至终她都没和别人说过一句话,再说,有送行一送就是三四个小时的吗?那她送的人乘的就不是飞机了,而改乌龟了。
不敢再随意的张望只能期待一声幻听。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蓦然回首,是他,紧接着他对她说无数遍“老婆我错了!”,或者再浪漫一点,机场的广播员突然变得娘娘腔,然后是一系列的甜言蜜语,让全场震惊。
“小姐!请拿好您的登机牌。”
她这才稍稍回了回神,没有幻听也没有浪漫。还有一种假设就是要走的一位突然改变主意,在飞机起飞后和另一位在候机室“相看泪眼”。可凭什么是她改变主意,她现在正生气,而且是很气很气,留下来不就等于认输?凭什么?
最后一种假设。飞机起飞了,她正沮丧的低着头,有人走到她面前问道:“小姐,需要点什么?”她抬头看见的当然是他。Pass,假设不成立,因为直到飞机快要降落她都没有看到那只白色独眼鬼。可恶的是身后竟也有个娘娘腔,不停地和邻座的女友——应该不是女朋友——侃侃而谈,让她总是有种错觉,会忍不住向后看。
旁边也是个男的,肩上有些尘,翘着兰花指掸了掸。前面也是,手机举得高高的自拍。她想到了一句俗语:天下男人一般娘。
章敏华知道秦老大是个工作狂,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也很少有他的消息,心里不免担忧,毕竟污染事件是秦氏集团成立以来最大的劫难,不知道秦老大能不能应付。后来聊天听秦缇说他在海南她才放下心来。
秦缇并没有撒谎,金熠晕倒那天秦老大刚好赶到,要不然她一个人真的是觉得天都要塌了。也是从秦老大的口中知道了其实那个死了的人和金熠并没有半点的关系,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有关系的,只不过是不好的。
秦老大重复当天给金熠开车的司机的话说:“把你送回去之后回公司的路上他突然叫司机调头回去,就这个时候路边冲出一辆车,猛的朝他们开过来,幸好他之前叫调头,车子减速才能及时刹住。他眼睛被玻璃划伤,司机只是腿部骨折并没有大碍,而死了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肇事者,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而从车里甩了出来,又被后来的车子拖出了十几米。”
隐约记起晚上新闻大大的标题:意外还是阴谋?她发问,秦老大却只说不清楚。
她不明白金熠为什么要如此厚待一个狠心的肇事者,她只知道他为他们秦氏集团付出了太多太多,为秦老大付出了太多太多,也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原来在香港突然消失的那天上午他就递出了辞呈,污水事件之后就会有人来接替他,他本来可以一身美名、两袖清风安然退位,可是他没有,他还是选择了趟这趟浑水。这些也都是秦老大告诉她的,之前他一直没有露面不是他躲起来了,秦老大一再强调,证明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而是忙着和当地的相关部门进行沟通,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却没顶一点屁事。自诩英明一世的秦老大也不得不骂自己“真是瞎了狗眼,相信他们!”。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有关金熠的消息都是从这帮老家伙嘴里听说的。说他挡了某些人的发财路。
问完秦老大,又问为什么没有看到金熠?他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最要命的是摸着她的小腹问她的小外孙什么时候会叫外婆。这些都是她最害怕的,好几次她张张嘴想把真相说出来,可又于心何忍?找不到一等一的理由来做上好的借口她又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