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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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地球第二居民区市中心两千公里之外的贫民窟，西北角，一个小体积的建筑垃圾堆被人掏空了中间部分，内部再用铁架子支撑好——这是一个小小的家。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自己的妹妹住在这里。虽然这个少年凭借打架的狠劲成了这一带一声招呼就能喊得无数小脑袋从各种破烂里探出头来响应的孩子王，但是比起能够弄到激光枪、违禁药物和毒品的成年人，他只是个不足以构成威胁的小鬼，别说抢个废弃飞行器当房子，有时他连水都弄不到。所以他只能住在掏空的建筑废材里。和每一个最终成长为一方枭雄的帮派老大一样，他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精明老成、勇敢坚决，而且抱有普通孩子所不敢想象的理想和追求。
军方跟不明武装分子发生激烈空战的时候，明知道那很危险，他还是移开防风用的挡板探出头来张着嘴痴痴地望着天空。大型的飞型器，激光枪，激光炮……以及各种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武器发出的光束。还有最最叫人吃惊的，航母！很小的型号，和他在偷来的军事杂志上看来的一模一样！天空战场被飞速移动的飞船和炮弹占满，让人眼花缭乱。男孩子的心提得高高的，觉得那些将会是他毕生向往的东西。
“要是那个落下来的话，我们就能住大房子了！”少年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过来，像哥哥一样探出头去望天空。她手指的方向是军方队伍里最大的那架飞船。
“那是军方的东西。就算掉下来也会很快被联邦政府回收的。而且那玩意儿要是掉下来能住下半个西区的人！”少年一把把妹妹的头按回去，“你怎么出来了，依塞娅？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小女孩扭动着想要挣脱：“哥哥不也把头露在外面……”
“听话。”
“让人家再看一眼嘛——你说那个能住下半个西区的人吗？可是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大……”小脑袋终于从少年胳肢窝下面钻出来，女孩子兴奋地指着那架飞行器发问。
“看见周围的小飞船了吗？就是绕来绕去的那个？光是那个的话就够我们两个住了。——好了依塞娅，这是最后一眼。”少年把妹妹塞回去。可是女孩子对这样的安排似乎并不满意，哥哥一向很疼爱自己，所以只要稍稍地撒一点娇再耍赖的话就一定会管用的。
对于妹妹的胡搅蛮缠少年感到非常头疼。就在他把妹妹按到一块块软布堆积起来的小床上让她安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巨大而奇怪的呼啸声，像是贫民区特有的巨风急速刮过的声音——兄妹两停止了打闹。少年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回那个他们称之为窗户的洞口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看着自己抓着妹妹的手，又犹豫了。依塞娅提议道：“我不闹了，我投降。我们一起去看？”
通过。
兄妹俩像两只准备出洞觅食的啮齿动物一样悄悄地一起探出头，然后——什么顾不上瞬间一起大叫起来：“啊啊啊航母！！从中间裂掉了？光剑没可能那么厉害的啊！”“坏掉了坏掉了不能住了明明看起来跟那边那个一样也很大可以住半个西区的人呢！”
如果飞行器一类的玩意儿仅仅是坠毁的话在搁置一段时间确定不会爆炸之后就会有大胆的人进去探查一番，把尸体扔出来、顺走比较值钱的东西、检查能源状况、确保能够使用，然后人们就开始哄抢空间划分地盘。是冒着危险进去呢，还是等别人先进去这样自己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呢？从飞船刚刚掉落砸死下面的人开始，直到这废弃物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打上标记为止——这一段时间里人们都是在这样微妙的心态下忐忑地过完的。
但是，现在毁掉的这艘航母，少年在看到后就移不开目光的航母，看样子是完全不能满足使用要求了，因为它竟然在空中碎裂，渐渐分崩开来变成一块块没有用处的昂贵高分子材料！这是什么状况？军方的人用了什么新型武器吗？
少年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缭乱的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不明武装分子开始集中火力对付一架小小的单人作战机——就是他先前指给妹妹看的那个型号——那架飞船的移动轨迹相当奇怪，忽上忽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上抛下的玩具，有一次甚至直直下落，快撞上地面时才停下，不像是一般飞船能够做到的。而且这架飞行器的驾驶者战斗力也强得惊人，到后来几乎所有敌船都在向他进攻，飞行器仍旧动作敏捷，而且像是有什么隐形的防护罩一样非常抗打。围攻的人似乎是很着急的样子，比较大型的飞船竟然开始撞击那架单人机，似乎是不要命也要把它打下来。而军方看起来很重视这个军人，援救行动一刻不停。
虽然情况不妙，但好歹是有军方在救援，少年本以为单人机不会有事，战斗也还会拖上一段时间，这时怪事又发生了。在集中的火力下依旧扛得住的飞船不知为什么忽然像是装了推进器的导弹，飞快的向地面冲过来！
两个孩子的眸子里都映出急速放大的飞船的影子——他们在它的正下方！这次会被砸死的！
少年慌张的想要把妹妹抱出来丢向旁边的空地，可是他紧张下根本使不出力。惊恐间一股气浪将他推向窗内，和妹妹一起跌回去的瞬间他看到飞船里一个人影作出了推拒的手势，接着气浪强度更甚，飞船在气浪作用下速度骤减并且方向一偏冲向空地。
轰的一声！
减缓了冲势的飞行器最终还是狠狠地砸进地里，还连着翻滚了几大圈，加上在地上滑行的距离足足有五六百米，直撞上空地尽头北区设立的栅栏才停住，几道电流窜过机身，有黑烟一丝丝地冒出来。
会爆炸吗？少年不太了解。他被刚刚的气浪吹得整个人贴在地上不要说抬头去看妹妹，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那个瞬间他觉得空气就像是巨大的什么墙壁一样压在身上，连气都喘不了。但是如果没有这一阵气浪，他跟妹妹都会被砸死。他确信清楚地看到了飞船里那个人作出的手势，接着气浪就改变了飞船的方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是临时启动了调节飞船方向的推进器吗？少年想——但毫无疑问是那个人救了他们。
要是坠落的飞船爆炸，那个人就死定了！
“我要去救人，依塞娅把地下室打开等我回来！”少年钻出去，一把掀翻了门口的旧板车倒出里面盛着的捡回来的破烂，然后一路拖着跑得飞快。目标，空地。
少年承认自己这样跑出来救人是很危险的事。刚刚武装分子疯狂围攻这个人的景象他还没有忘记。如果他们发现自己想要救这个人，只会更拼命地进攻吧？而他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还带着不懂事的妹妹——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可拖着板车飞跑到飞行器跟前的时候他并不后悔，他就是想救这个人。他们兄妹两欠他一命，就是这样。
因为连续的翻滚，飞行器的门已经毁坏得不能使用了，幸而并没有卡住。少年把手伸进裂开的门缝里扳了两下，门很松动，可惜却没能扳开。少年一脚踩在机舱舱侧，用上了吃奶的劲狠命向后拉。他的手因为长期翻动垃圾、搬运各种物品，早就长满了厚厚的茧子，本来是根本就不怕磨的，现在他用力过了头，手指被磨破的感觉很清晰。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结束救人行动。先不论这台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报废机械，西区、北区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悄悄地盯着这边的动静。
“喀拉！”门松动了，他敏捷地向后一退，避开了掉下来的破门。
少年立刻探头去看舱里的情况。里面有很多血。麦黑色皮肤的黑发男人昏迷着，身子是横着的，歪倒在变形的控制台上，他脸上、身上都是血。
男孩子弓着背猫进半个身子，抓住男人的双手想把他拖出来。没有急救经验的少年听到两声清脆的“咔咔”，被自己抓住的手臂同时产生了些微震动，就像是他刚刚给什么东西卡上了发条。他顿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咬咬牙，不管，先把人弄回去再说。少年放开男人的手，趴得更进去了点，拖住男人军装的肩章往外拉，最后跟男人一起栽倒在黄沙地上。男孩子坐起来，额上已见了汗。顾不得许多，忙把男人搬到车上。要在确保男人不会被颠簸出去的情况下拖回去……少年在心中计算了一下速度，然后撒开双腿飞奔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