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师》瞿昙熙雍

18、七、食色性也

　　新月后的第三日，刚刚过了晚上的第二个时辰，月亮就已落到地平线之下。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六月的空气闷热而潮湿。萤火虫乖乖地趴在叶子下面，蟋蟀也收起了翅膀。金都的一切都笼罩在夜幕中，宁静而又祥和。
　　然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却进行着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
　　“……就这么一丁点？你确定？”脑满肠肥的曼特林拿着一指长的琉璃瓶，摇了摇，狐疑地看着宝蓝色头发的□□青年。
　　“如果不相信，阁下可以试试。”青年嘴角上扬，贴近他耳语道：“在下配置的海马大补丸，只一粒，保证让‘她’三天下不了床。”三天两字故意拉了长音，米罗一边渲染着气氛，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位大叔的表情。
　　曼特林露出淫邪的笑，横肉挤到一起，皱纹立时布满了由于纵欲过渡而腊黄的脸，显得很滑稽：“海马大补丸？好！好！……本相要的另外两样东西带来了吗？”
　　“当然。”米罗从衣袋中取出另外两个瓶子，“这是春香散，和苏摩酒一同服下，眼前第一个人就会变成朝思暮想的人……而这瓶是软玉膏，里面和着山药汁麝香和□□特产的各种催情剂，保证让‘那里’刺痒难耐——而且，它最大的好处是——男女皆可用。”
　　“好！好！”曼特林迫不及待地将两个瓶子收入囊中，并拿出一袋金币交给他，“这是报酬。”
　　米罗接过袋子，右手放在胸前，优雅地鞠了一躬，道：“谢大人打赏。”
　　曼特林忽然板起脸，恐吓道：“管好你的嘴！”
　　“在下铭记大人教诲。”米罗邪邪地笑着，声音波澜不惊。
　　曼特林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米罗不屑地冷哼一声：“笨蛋！”
　　“从笨蛋那里骗钱很有趣么？”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米罗一怔，回过头去。借着一点点星光，隐约可以看到来者深青色的头发在雨中弥漫着一层薄雾。
　　“冤枉啊~我卖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啊，哪有骗钱？”米罗不怀好意地凑上前去，“不信妙妙也试试？”
　　手在触摸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卡妙的弯刀就已横在了脖子上，米罗讪讪地缩了回去：“不试就不试嘛、妙妙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
　　“说！你是不是沙加派来的奸细？”卡妙不再听他的昏话，直入主题，“这一个月来，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从你那里买了药，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妙妙原来一直在注意我啊——真是荣幸之至！”米罗笑道，“至于企图——男人嘛，赚钱养家啊！”
　　“你还有家眷在这里？”
　　“当然啦，我上有高堂……”正想着如何捏造一个八十老母来体现自己的高尚情操，忽然感到颈部一阵刺痛，米罗立刻噤声。
　　“为何只卖那种药？”
　　“这你问我？”米罗摊手，“应该去问问你那些同僚，其实我还有跌打药、暖脐膏、治失眠的、治烫伤的……我倒想卖呢！”
　　卡妙不语。
　　米罗小心翼翼地捏住横在颈部的刀刃，侧了侧头，嘴上却依旧不知死活：“我去睡觉了，妙妙要不要一起？”
　　卡妙轻哼一声，收了刀拂袖而去。
　　米罗收起轻薄而又不羁的表情，双目射出坚毅而敏锐的光芒。
　　今天这是最后一个了。两个月内，他已摸清了哈迪斯身边每个官员的情况，本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甚至还存着一丝幻想“抱得美人归”，老天却吝啬得很。
　　上午传出消息，哈迪斯解除了全城的封锁，撤回了四处追捕沙加的军队，同时授命米诺斯摄政银都。本就人丁单薄的阿修罗族从此一分为二，灭亡也指日可待了。老家伙抓不到人，就改变策略，坐观阿修罗族自相残杀。如今，金银铜三都已有两个陷落，相互辉映的掎角之势也荡然无存，唯一保存实力的就是铜城。无论沙加从此销声匿迹，或是回铜城和阿修罗王一起集结军队夺取银都政权，对他来说都是再好不过。
　　即使敌寡我众也要讲究策略吗？哼！我倒是小瞧你了！
　　在天还没有完全亮之前，米罗卷着一大堆金银财宝，在最后一片夜色当中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