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大相终得如空穴 ，恩怨一点生今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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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桂英和排风二人眼看着那位无云楼的主人消失在夜色之中，虽满腹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又投入了恶战。
风越发刮得猛烈起来，卷起了地上的沙尘，一时之间迷了众人的眼眸。
排风揉了揉眼睛，银牙咬碎，使起烧火棍向前方之人攻去。那人五短身材，玄色短衫，头顶微秃，眼露凶光，手里使的是一把铁锤。
那铁锤似很有斤两，铁锤人一锤往排风的心脏处锤过来，排风顺势往右一躲，鼻尖闻到那铁锤之上的铁腥气，直欲作呕。
她朝着那铁锤人的肚子一棍挥过去，正中。
那铁锤人被击中了肚子，疼痛难当，如滚地葫芦就地滚了下去，连铁锤也落了地。排风又是一棍要挥去，铁锤人立时爬起，跌跌撞撞地往别处奔去。
“贼人，往何处跑。”她脚下几踏，往前追去。
“风势越发大了，难道要下雨。”她摸了摸额头，居然有丝丝凉意。
那铁锤人趁着风势大起来，居然脚下像生了风一般跑得飞快。
排风紧追不舍。
“你再跑，再跑。”铁锤人终于像是跑不动了，跌坐在一处停了下来。
“姑娘，不要追我了，我认输！”他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就叫你不要跑了，还跑！”排风又是一棍抵过铁锤人的脖子。
这时天空忽然划过一道强光，照亮了天空一瞬。紧接着又是雷声大作，排风捏着烧火棍的手顿时抖了起来，她抬眼望向前方。
前方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罗汉殿。
八角回廊，琉璃缀铺，精致非常。
又是闪电一划，雷钵猛击。
她呆愣了几许，猛地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烧火棍下空无一人，再抬眼一看那铁锤人居然跑出了几丈远！
她提起烧火棍正欲追去，忽然顿觉胸口疼痛，想必是刚刚被那黑衣人打了一掌，又连番打斗耗费了体力之故。她踉跄了几步，却见那铁锤人转过罗汉殿后方，自己想追也追不上了，顿觉懊恼不已。
这罗汉殿的罗汉个个栩栩如生，而且和真人一般大小。
刑天看着皓南脸上露出的这丝丝微笑，就知道他已经找到舍利所在了。看来多大的谜题也是难他不倒的。
皓南踱着步，说道：“刑天，我幼时曾听娘说过佛祖座下十八罗汉的故事，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舍利塔内所有的陈设都告诉我，要来这个罗汉殿。而在弥勒尊者的左眼处找到的假舍利更加告诉我，真的在何处。”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前行，直到在一罗汉面前停下。
那罗汉眉目慈和，右腿内屈，左腿微向前屈，左手放于左膝之上，而右手托着一个玲珑宝塔。
“刑天可知佛家有眼到心到的说法，你看芭蕉、坐鹿、降龙、伏虎、开心、举钵这几个罗汉的眼神都是望向哪处？”
刑天顿觉有理，细细地查看起来，除却其他罗汉，这六个罗汉似乎呈围坐某物之势，观他们六人的眼神，竟好似都聚集到一处了，随后惊奇道：“大哥，他们的眼神居然在某处交汇了，而这交汇处正好是——”
“正好是这托塔罗汉，是吗？”皓南微微一笑，右手探向托塔罗汉的那座玲珑塔。这玲珑塔是真金铸成，造工精致，细细一看，居然和真实的舍利塔至少有九成相似。
而塔底石阶处细看居然有数条缝隙，内里定有隔层。只是如何打开这隔层呢？皓南又把塔的背面细细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塔背面的底座处中央有一小小圆珠，不细看很难发现。
原来在这里，皓南手指轻轻一按。
底座石阶的隔层打开了！而隔层里面郝然躺着的就是佛心舍利！
刑天一阵大喜，惊呼道：“找到了！大哥你真行！”
皓南只是向刑天点了点头，说道：“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速速离去！”随即又蒙上了面纱。
刑天点头。
皓南和刑天二人从罗汉殿飞出，却见庞太师领了无数官兵正要冲向舍利塔。
他冷笑一声：“早就知道你靠不住，如今居然想一石二鸟，既要捉拿杨家众人，治他们看管不力之罪，又想拿住我这个盗舍利之人，好在宋帝面前邀功。只是他没想到，舍利根本不在塔内。”
两人为不耽搁时辰，于是绕舍利塔而行。
两三点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排风看了看天际，灰蒙蒙的一片。而天空也有些许微光透露，只是分不清是闪电还是天光。
她捏紧了烧火棍开始往回走，心里不知为何开始忐忑起来。就像每夜梦到那个看不清面孔的男子时的感觉一样，清晰地让她窒息。
她细细回想这几日所发生之事，实在太过诡异。先是吐蕃和谈，而后是有人夜探天波府，接着是竹林迷阵，可巧的是那个救她走出竹林之人，声音居然好似在哪里听过？
这往日种种，纷繁杂乱，搅得她的心一刻也不安宁，每夜辗转难眠，好似最近发生这些诡异之事都与她有着密切的联系。
她反方向欲折回舍利塔，却忽然觉得浑身一震，她往罗汉殿方向看去，却看见两条黑影从殿内的窗户处飞出，速度甚快，简直是一闪而过。
她定睛一看，心道：“是他？那天夜探天波府之人也是手持此剑，那剑光我绝对不会认错。”
排风又一次捏紧了烧火棍，往前追去。
可是这二人轻功胜她太多，这可如何是好？不过，她认得那剑光，就是那夜引她去竹林之人。
对，竹林，他们兴许是往竹林方向去了。
雨打铜铎脆，风吹阴云碎。若得尘埃惹，频频却回顾。
“哎，他们老是打来打去到底累不累啊？没劲。”她叹了一口气，双脚在檐牙上荡来荡去，发丝上的黄丝带也在夜风中飞扬。
“哎，还以为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呢？结果——”她又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舍利塔前的争斗失去了兴趣。眼见门口涌进一大群官兵模样之人，都手持弓箭，成列排开，恐是听着风声前来支援的，一时间江湖人士好多都四处逃散了，顿时场面一团混乱。她定睛一看，领头的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肥胖老者，只是隔得有点远，看不清楚那老者脸上的表情。
她忽觉不想再观战，于是飞身而起，向檐牙下飞去。她几步飞走，到了大门口，正百无聊赖之际，欲回家之时，却见从大门旁侧跳下两个黑衣人，其一身形手法很像是——是他。
“是他来了，这下好玩了！”她轻笑道，随即张开双臂跳下，身体在夜风中像只展翅的黄蝴蝶，缓缓降落。
她轻踏几步，落花飞旋，虽然那二人脚程很快，但是想躲开她也没那么容易。
天空已露些许微光，皓南和刑天二人行至城郊树林，林间湿漉，小路蜿蜒。
皓南回头一看，又是那个黄衣女子。
“刑天，那个小姑娘交给你了，别让她跟上我们。”话音未落，人早在数丈之外了。
刑天向来时路望去，只见前方树林间黄衣飘飞，清晰可见。
他叹了一口气，飞上一棵大树，俯身等待。
那黄衣女子一路追来，脸颊和衣襟上沾了少许露水。
“咦，怎么不见了？”她四处察看。
猛地从头顶掉落下来一根很大的枯树枝，她吓了一跳，连忙避开，可是还是慢了些，那枯树枝的一根小枝条嗖地从她的左脸下方划去。
黄衣女子伸手一摸，居然有一丝血迹。
她一看，大怒道：“谁，谁划伤了我的脸？”随即向着枯树枝掉落的上方看去，居然看到刑天端坐在大树的枝桠之上，面纱都没带，满脸戏谑。
“你——你——给我下来！”她一个飞身，右手向刑天攻去。
刑天一躲，又跳上了另一枝桠，笑道：“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莫非看上我了？”冬日的枝桠甚是枯脆，经这二人这些折腾，开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黄衣女子俏脸微红，嗖地从右手衣袖口飞出一道黄丝带，向刑天的颈脖处飞去，并大声喝道：“你不要脸，谁，谁看上你了？”
刑天又是一躲，那黄丝带就这样攻向了他身旁的枯枝。
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又连着两声惨叫。
“哎，你太重了，压得我好疼，快起来！”
“谁压着谁啊？姑娘。”
“我的腿……”黄衣女子的叫声。
“我的腰啊！”刑天的惨叫。
两人满脸羞红，对视几许，时间仿佛在此停顿了。
黄衣女子稍愣，随即倍感双方姿势不妥，迅速爬了起来。
黄衣女子整了整衣衫，厉声问道：“干嘛划花我的脸？”
“不小心，不小心，实在对不起。”
“你——”黄衣女子右手一举，皓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从衣袖口又飞出道黄丝带，奇怪的是，黄丝带没有攻向刑天，反而是朝着刑天的那把赤乌而去。刑天看那姑娘脸上微红，左脸丝丝血迹，忽然觉得于心不忍起来。就是他这一晃神，赤乌居然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只见那黄丝带嗖地回到了黄衣姑娘的衣袖中。
黄衣姑娘一个旋身，赤乌已到她手。
“这世上还没人能欺负我花灵，你是第一个。先前是不救我，后来又把我打下檐牙，害我晕倒，现在又划花了我的脸——看来这把剑是你的宝贝了，你划花了我的脸，我就刮花你的剑！”那自称花灵的女子一脸忿忿不平，满面红霞，她右手握剑，左手欲抽剑而出。
“我说这位姑娘，是你自己先耍我的。当日即使我不救你，那位白衣公子不救你，你也能脱身；还有晕倒，你是装的吧！至于刚刚那根树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行了吧！”刑天说着，右手向前探来，手腕猛地一旋，赤乌又回到了他手里。
“你——我叫花灵，不叫这位姑娘！”花灵跺脚道。
“你等着……”花灵从右边衣袖掏出一个小瓷瓶，青花底纹。她打开瓷瓶，居然飞出一只硕大的蜜蜂，振翅就向刑天飞来。
整个树林四周居然发出嗡嗡嗡的声响，而且越来越响，而且越来越近。
成群结对的蜜蜂。
那声音仿佛都是向着刑天飞去，刑天往前方一看，居然黑压压的一片，而花灵的脸居然露着诡异的笑容。他吃了一惊，一把抽出赤乌，挥剑斩向那只巨蜂。
那巨蜂应声而落，裂成了两半。迎面而来无数的蜂群，刑天大叫一声不好，随即从衣内口袋掏出一枚雷火弹，猛地往地上一砸，然后说道：“花灵姑娘，我们后会无期！”
烟火四射，迷雾腾腾，花灵一时看不清方向，等到烟雾散去，刑天已不见踪影了，地上尽是些蜜蜂的残骸，还有几只苟延残喘地在半空中呜咽作响。
“此仇不报，我不叫花灵，我跟你姓！”她一跺脚，随即哭道：“小花，我养了你这么久，你居然就这么离开我了，以后小黄该多孤单啊！”
却说排风因为脚程不快，跟丢了二人，只能凭着记忆去找上次去过的竹林。只是在大相国寺连夜战斗，体力稍稍有些不支。
又是前方竹林了。
上次在竹林阵中要不是高人相助，她是出不来的。如今再要进去，又怕迷失道路，那该如何是好？
她寻思几许，忽然心念一动，上次他教我如何出竹林，如果我反其道而行，不就是可以进去了！九宫之术，她也略懂一二，上次那人的口诀，她还记忆犹新。依照当日所言，她步入竹林，这竹林一开始确实和普通竹林无异，可是过了不久，又像上次那样，缓缓移动起来，在她眼前舞成竹花。她念动口诀，故反其道，步步谨慎。
“左走三步，定中央。”排风最后一句口诀念完，她回首一看，已在竹林之外了，在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竹屋。
她拾级而上，屋外尽是竹叶飘散，星星点点。
屋门上方郝然书着三字草书：听竹轩。
“刑天，你回来了！”屋内传出一男子的声音。
排风一听这声音，满脸疑惑，心里暗道：“居然是那位教我如何出竹林阵的前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大相终得如空穴 ，恩怨一点生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