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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佛光映照黑云压,山雨欲来风满楼(中) ...

  •   “是她!”刑天一阵慌乱。
      夜风凛凛,寺内恶斗声一重接着一重,黄衣少女撩着长发,嘻嘻地笑着。
      “今天月色很美,这位哥哥,你是出来赏月吗?”黄衣少女笑问道。
      刑天恐怕早已红了双颊,幸好有黑纱蒙面。他站起身,欲往下飞去。
      “这位哥哥,原来不是赏月来的,那可是为了佛心舍利?”她轻飘飘地飞起,黄色的衣带在身后飘扬,皓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你怎么知道?”刑天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她眼眸玲珑,贝齿轻咬,笑意盎然。
      风鼓鼓吹起,一旁的老树娑娑作响,刑天抬头望了望天,大朵黑云压来,一寸一寸地吞噬了本就不亮的月色。
      “那你是存心找麻烦喽,那就不要怪我了!”他抽出赤乌,剑光妖冶,划破天宇。
      忽地从那黄衣女子袖口里飞出一道黄光,那黄光急速向他飞来,一下子缠绕在他拿剑的右手上,原来是道黄丝带。刑天右手手腕向右一绕,剑尖划破那道黄丝带,发出刺啦啦的响声。
      “小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般到底是为何?不要打扰哥哥办正经事啊!”他挑眉一笑,就要往寺内飞去!
      “你别走!”
      刑天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气,他猛地一回头,那黄衣姑娘一掌就劈了过来。
      他以真气汇于左掌,和那黄衣女子掌风相抵。不知是不是他掌力过猛,那黄衣女子顺势往檐牙下倒去,在夜空中像只受伤的蝴蝶,翩翩地就要殒逝。
      刑天欲用手去拉,可是当他的指尖快要碰到那女子指尖的时候,她却犹如秋日的黄花凋零般,迅速地往下跌去。
      他一惊,“不好,用力过猛了。”
      夜色琉璃,黄花飘渺。
      她一袭黄衣,就这样跌落于地。双眸紧闭,唇色绛紫,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只是晕了!”
      他顿了顿,喊道:“姑娘,姑娘,醒醒!”忽地脸上一凉,他低头一看,面纱没了,再一看,那黄衣姑娘眼睫微动,双眼一睁一闭,甚是机灵,右手还拿着他的面纱。
      她拿着他的面纱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的笑容犹如弯月般轻灵,末了,吐了吐舌头。
      刑天顿时觉得自己头很大,他一把抢回她手里的面纱,说道:“没事吧,没事我走了啊!”
      她从地上爬起来,在背后说道:“我就知道是你!”
      “什么是我啊?”他回头质问道。
      “那天在茶寮,看人欺负我,为什么不救我?”
      “你不是有人救啊。别再跟着我,我有事要办!”他回头一剑指去,示意她退后。然后头也不回往前几步飞走,快得如一阵风。
      黄衣女子看着刑天远去的背影又吐了吐舌头,随即又轻轻笑起来。
      “玩够了吗?”从树影后走出一人,灯光之下,他眉目浅含轻笑,双手后负。发髻整齐,束发的丝带轻轻垂在右肩。他一袭宽袖广身袍,内绣暗底平素花纹,外批透明薄衫,书生模样,朗朗乾坤,风度翩翩。夜色之下,他的身影略显单薄。
      黄衣姑娘一见来人,忙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无云哥哥。”
      那被称为无云的男子捏了捏女子的鼻子,说道:“灵儿,你就是调皮。好了,玩也玩够了,快回去吧!我这还有事!”

      前面就是舍利塔,皓南遥望着前方的这一番恶斗,他闻到空气中一阵一阵的血腥气味,他的心却莫名地兴奋起来,就犹如有股热血在周身不停地沸腾。
      舍利塔每个檐角都悬挂着铜铎,风吹声响悦耳。塔身及出檐外沿,造型秀丽,端庄,塔通体饰淡黄色。
      他向前飞去,右手舞成掌花,短时间内挡开了多人的阻挡,一掌劈飞一个,快如闪电。他正要往塔门那去,只觉得背后冷风阵阵,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天空一瞬。
      他猛地一回头。
      “吃我一棍!”她举起烧火棍向他攻来。
      “是她!”他一手接过她的烧火棍,使了些许气力,往前一推。
      “有我杨排风在此,贼人休想进塔。”她烧火棍一旋,急速往他胸口袭来,那棍风倒是比以往更是凌厉迅猛。
      他左手一把握住她的烧火棍,情急之下右手使力,又是反手一掌,啪的一声就打在她的胸口,而自己却方觉使力太过,却也无法收回。只见她不慎跌坐于地,手捂着胸口,嘴角的血丝流了出来,一直延伸到颈脖。
      他心头一紧,忽然口干舌燥起来。
      眼前突然闪过这一幕,一线天崖顶,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一掌打得她吐血。那日天空微晞,草间的露水还在不停地滚动着,空气中满是暧昧的味道。
      “少主,让我杀了她,以除后患。”
      他厉声喝道:“住嘴,我留着她是为了对付杨家。我会对她用迷心大法,来帮我一举歼灭杨家。”
      “杨排风,你太天真了,这么容易就上当。”
      胸口很疼,眼前这个黑衣蒙面人武功极高,但是那双眼眸却给她似曾相识之感,仿佛前生曾经见过,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她想不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而他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此时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凝固在这一瞬间,周围的人仿佛都不存在了,而风声雷声闪电声也仿佛销声匿迹了,潜藏到了时空的罅隙,踪影全无。
      皓南忽然觉得在这样对望下去绝非好事,他嗖地举起右掌,又欲上前,却又停顿了几秒,再次举高。
      若是这一掌下去,她恐怕伤得会比上次在一线天更为严重,那次她的伤足足养了几日都一点不见好,他的内心是矛盾而又忐忑的。
      那日的他如此说:“你不吃饭,怎么做你的孝顺女儿。”当时她倔强的表情就像在他心里烙了一个印记,鲜红鲜红。每次午夜梦回,不管他怎么驱赶,怎么回避,她都会回到他的脑海,萦绕不去。
      他怎么打得下去这一掌?可是不打这一掌,她会继续痴缠。
      天门阵前,她举起玉佩,凄怆地说:“皓南,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收手吧。”
      事到如今,他怎么收得了手呢?
      他再次举起了右掌,这回却只是用了五分气力。
      他暗暗道:“排风,不要怪我,也不要再逼我!”
      眼前一道身影陡然飘现,接了他一掌。
      他后退几步,定睛一看,来人宽袖广身袍一袭,内力强劲非常,忽闪忽闪地让他看不清容貌。
      那人只是几步一扫,又是一掌打过来。
      “乾坤八卦步。”皓南凝神一看,原来那几步内有深浅,居然是失传已久的乾坤八卦步,还是不与他争斗较好,免得误了大事。
      皓南略略飞上舍利塔的第一层檐牙,脚步踏得檐上的瓦片都碎了许多,纷纷地跌下檐牙来。
      那人正欲往上追去,忽然耳边一阵咳嗽声,他回头一看,排风捂着胸口,咳嗽连连。
      他走过去扶起她,问道:“姑娘,你还好吗?”
      又是一阵咳嗽声。
      “快放开排风!”穆桂英持着杨家枪攻来,枪如游龙,如闪电,旋着向他刺过来。他左挡右挡,但是穆桂英的枪法却越是狠猛起来,她一个弯腰,枪就从他的右腿擦去。他一个右抬腿,又避了过去。
      “不要——打了,少夫人——咳——咳。”排风奋力地从地上爬起。
      他一时不慎,逮着空隙的穆桂英终于一□□向他的腰部。
      霎时鲜血流出。
      “不要,少——夫——人,是他救——了——我!”她一把拉开了穆桂英。
      那人腰部的鲜血渐渐渗出衣衫,化作点点红梅,他呻吟了一声,却道:“无妨!”
      排风断断续续地把刚刚的经过说了一遍,猛然想到:“那个蒙面人呢?”她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蒙面人了。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点疼,也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穆桂英一抱拳,歉意款款:“多谢公子救了我们排风,还有刚刚是桂英过于鲁莽,刺伤了公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人眉头微皱,却还是摆手道:“一时误会,无妨,杨少夫人不必介怀。在下上官无云,不想今日这般相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原来是无云楼的主人!”穆桂英和杨排风齐声惊道。
      “正是不才。”
      无云楼那位神秘莫测的主人,竟然是他!穆桂英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他,眼前这位公子,锦衣华袍,脸色稍白,立于天地之间就如同明月一般。只是不知为何,他说话的语气那么客气,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些许冷漠和疏离。可能是他嘴角在笑,而笑容却仿佛没有传到眉眼,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毕竟这无云楼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却说这边皓南已经从第一层檐牙悄悄进入了塔内。皓南开始回忆布局图上的微观图,一层之内转梯由红漆漆成,通往二楼的石门是紧闭的,看来打开它不可光用蛮力,必须要通过这第一关石门方可。他踱步塔内,一层无人看守,塔内甚是空旷,一览无余。皓南周遭一看,却见北面墙上斑驳些许,沧桑可见,沟壑纵横,浅黄印染。上呈一诗,草书为体,题为《佛祖笑》。
      皓南对着墙壁细细朗读起来:雨滋春树碧连天,黄昏杯酒盟新欢。捐金五百千里驹,无为有处有还无。
      “此诗题为《佛祖笑》,难道四句皆为佛语?”皓南暗道,走上前,仔细审视起来,看来奥妙还是在这首《佛祖笑》里,解开这首《佛祖笑》才能通过此关了!他又一看对面紧闭的石门,石门之上书着些许草书字体,从左开始,从上至下分别排列为:第一行末尾有“雨滴涩”三字,第二行末尾书着“抚额和”三字,而第三行末尾书着“直须舍”三字,第四行无字。他忽然心念一动。
      定是如此。
      他沉吟片刻,踱步几许。
      他迅速飞起,犹如闪电,举剑刷刷几下,剑光火影,在那道石门上镌刻数下,却见身姿飘逸,黑衣盘旋,犹如苍鹫伏天。霎时间,只见石门之上石屑飘落,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一诗落成,连着石门之上原有的字句,可读成:苍生点化雨滴涩,开心尊者抚额和。如来舍利直须舍,色即空来空即色。
      他缓缓落下,稳稳站定。须臾,那石门发出哧哧哧哧的声响,缓缓往上移动,一直移至顶上,方才停下。
      他暗笑,果是如此:“雨滋春树碧连天,岂不是点化苍生之意?而杯酒盟新欢,说的不正是佛家的开心尊者?捐金五百,只得千里驹之骸,岂不是如来骨舍利?最后一句,便是色即空来空即色了。”
      他提剑,步入石门,往二层去。
      二层之内,比之一层,却有很大不同,环顾四周,空无一物,只在正南方有一迦叶尊者像,盘膝而坐,约高八尺。莲花底座,洁白无瑕,他含眉微笑,甚是慈眉善目。
      “迦叶尊者含眉笑,笑的是红尘中的痴人吗?”皓南看了一眼,倒是轻笑了声,按布局图上所示,此层有机关,但是不知在何处触动。
      传说佛祖释迦摩尼于灵鹫山开坛说法,他拈起一朵金色莲花,意态安详,却一句话也不说。众弟子不明其意,面面相觑。只有迦叶尊者破颜微微一笑,于此佛祖却把金袈裟和衣钵传之于迦叶,这就是禅宗“拈花一笑”和“衣钵真传”的典故。
      他踱了几步,仔细地端详起那迦叶尊者的佛像,只见迦叶尊者的佛手拇指和食指拈一朵九瓣莲花。他轻笑了声,本应是是佛祖拈花,现在居然换了迦叶,秘密肯定在此处!他从袖□□出一枚小石子,往迦叶尊者的手中莲花飞驰而去。
      只听得刷刷刷的几声,却见迦叶尊者莲花底座缓缓移开,裂成两半。他几个旋身,向着佛像飞去。底座已经裂开,现出内层,有一莲花形状的石珠。
      皓南拾起,步向通往三层的石门,他把石门检查了一遍,摸到石门底部的时候,却有些许凹凸,弯腰一看,只见石门底部有一细小花纹空隙,却正是能安放那莲花形状的石珠之处。
      噌的一声响,他抬头一看,三层的门已经开了!
      他轻笑:“果然是这样!”
      他几步就往楼梯上去,衣角飘飞在楼梯转角处。
      “不知道刑天有没有甩掉那个黄衣女子!”他寻思着,已经到了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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