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殇》上官瑜儿

3、第三章：舍与不舍？

　　第二天还是来了，她蜷缩在角落，早已没了灵魂。“原来爱亦不过如此”她喃喃道出。
　　押送犯人的士兵早已在门外等候了。她没有胆怯，就这么随着他们走了，周围响彻了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刺耳声。
　　一路上，囚车上的那个女子都没说话，淡漠地看着那一群群围观的百姓，也许做个平凡人是最幸福的。曾经的誓言早已忘却了，如今看着皇宫外依旧繁华的市景，她突然笑了，那种了然的笑，笑到尽头的悲哀。肩上的梅花洛隐隐作痛，却终抵不过心中的伤痛。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谁带你看城外厮杀。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兵临城下六军不发，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当时缠过红线千匝，一念之差作为人嫁。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还能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她在囚车上清唱，却没有人能听到。
　　路总是那么短，不久就到了刑场。围观的人更多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仿佛看戏般，只是没有人发现人群中有那么几个特殊的人，虽穿着平常人的衣服，却掩盖不了他们由内到外的华贵光芒。他们是谁？无人知晓。
　　看台上的主持人不是别人，竟是当朝的皇帝—尉迟凌，所以人多也并非是无理由的。只是奇怪的是唯一一个犯人竟是皇帝亲自处决，史无前例。怕是这女子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吧。
　　她便是当朝左丞相之二女儿—颜雨墨。一个妾生的女儿罢了，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她便是那罪名祸国殃民的妖孽。
　　他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从远处缓缓驶来的她。虽满身冷漠，但眼神却很炽热地望着她，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舍得。
　　午时的斩首的时间慢慢逼近了，雪却下得更猛烈了，一片又一片，落在那明晃晃的刀上，那沾满血渍的囚服上。额前的碎发被吹乱了，一片凄凉的场景。
　　“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江山嘶鸣战马，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风过天地肃杀，容华谢后君临天下。登上九重宝塔，看一夜流星飒沓。回到那一刹那，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枯藤长出枝桠，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
　　他的肩上已经有些许积雪了，却没有人替他拂去，曾经说好并肩看天下，今日却是永别。疼的不是被斩首，疼的是结束时竟是他手中的刀和冷漠的心。
　　远处的梅花开得正灿烂。今年冬天的梅花盛开的极早，开的美不胜收，只是无人欣赏。
　　她眼中有些泪光却没有掉下来，“答应我，永远不要哭”曾经如此温柔的安慰依旧在她耳边响起。是啊，不该掉眼泪的，我该高兴，最终还是用他的手，他手中的刀斩断我一切的爱恋，一切的恨源。很好，为什么还是止不住悲伤呢？她展开虚弱的笑，冲着看台上高高在上的帝王，“凌，一切都结束了吧”
　　“问问犯人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冷眼对官员说。
　　“可是……”官员有些犹豫。
　　“去”他好像有些动怒了，不满地吼道。
　　“是，是，是”官员立马连爬带滚地离开了看台，走向刑场。
　　“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官员对眼前的女子有些不耐烦地说。
　　“能否帮我松下绑”她平静地说。
　　“你……”官员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但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台上的皇帝还等着他去汇报。
　　她狠狠地拽下脖子上的玉佩，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色勒痕，“帮我还给皇上吧”她吟声说道“告诉他，若有来生，愿他过得幸福些吧”她说完竟绝美的笑了。
　　看台上的他看到台下她的笑，莫名的心慌，怕听到最后的话会痛彻他的心。
　　官员很快地回到看台，小心翼翼地把玉佩递给皇上，轻声说道：“犯人说把玉佩归还给皇上，还说……”
　　“还说什么？”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她还说若有来生，望您能更幸福些”
　　“更幸福？”他仰天长笑，“没有她，何来幸福”他扪心自问。
　　身边督刑的官员在他的耳边催促道“皇上，午时已到，该行刑了”。
　　他手中拿着那块生死牌，“斩”他冷漠的说道，转过身，没有看她。曾经最爱的女子最终还是留不住，留住她的身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何用？
　　可为什么还是那么心痛，疼到痛彻心扉。“墨儿，我深爱的女人”他喃喃出口。泪轻划脸庞，他哭了，那高高在上，受万人朝拜的男子竟然在此刻哭了。
　　“墨儿”他忍不住回过头，痛苦地喊着，仿佛只是那么竭尽斯底地叫唤她，才能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些。
　　锋利的刀已经高高举起，那么一刹那，刀就这么飞速的往下，再也没有声音，围观的人都倒吸一口气，有些胆怯的女子不忍心地转过头不敢看，只听到那悲怆的声音“墨儿”那从远处飘来的男子声音，那么悲伤，仿佛已伤到心的深处。
　　“假如有一天我们要生死相离，你会哭吗？”曾经有一个女子靠在一个男子的肩膀，笑着问着如此问题。
　　“傻瓜，我们永远不会分离”他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会胡思乱想”
　　“说嘛，我想听”女子撒娇地说。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不会哭”他笑着开玩笑的说。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吗？为什么连我们永远分开了你都不哭”女子有些生气了，竟离开他的肩膀。鼻子一酸，不禁流下来眼泪，“你个坏蛋，我再也不爱你了”
　　“好啦，我会哭，这样好了吧？”男子轻轻地哄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
　　“真的吗？”女子问。
　　“真的”男子坚定的点点头，女孩笑了，她知道他还说爱她的。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好吗？”女子又问。
　　“好”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你能不哭吗？”
　　“为什么你一下子想我哭，现在又反悔了呢？”
　　“因为我爱你，不想你为我哭，你该一直笑着”
　　“傻瓜”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的笑了。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碧血染就桃花，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听刀剑喑哑，高楼奄奄一息倾塌。谁说一生命犯桃花，谁为你算的那一卦。最是无瑕，风流不假，画楼西畔，反弹琵琶。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色授魂与颠倒容华，兀自不肯相对照蜡。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到头来算的那一卦，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不要”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时间就这么停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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