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星光 [探梦：Angelo]》茉凝薇洛

3、Part.02 夜明曲 [1][2]

　　【本章作者：贝尔茉】

　　[1]

　　在月色朦胧的星光之夜
　　突然来到了索列玛
　　我好像走入了梦境，只因看到了他
　　美丽的光辉，在她身上绽放
　　啊，这甜蜜的歌声，能否安慰我的悲伤
　　再做个梦吧，因为你的歌，给我安慰和快乐

　　——《索列玛》（【突尼斯】达尼爱尔）

　　克丽丝•宾亚德——这个在我生命中销声匿迹了很久的女人，突然又来找我，到底还是让我觉得意外的。天气骤然地转凉，我拉了下衣襟，忽然的不安，其实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直觉告诉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也许有什么要发生，一些或许改变很多人的生活轨迹的事。

　　是我，想太多了吗？我有些不置可否。走到公寓楼下，习惯性地打开信箱，赫然看见一封装点的十分精美的信躺在里面。我拿出信，开了门，走进房里，这才仔细地去端倪来信。信封上的字悠扬而秀美，那个熟悉到心扉的字迹，我怎么会认不出。

　　在我的生命里大概也只有两个人让我如此的熟悉，一个是光，另一个就是这封信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尽管如此轻蹑，但在取出信笺的时候，还是让其中的几张纸片从信里落了出来，它们在自由落体后，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我弯腰拾起，竟然是五张飞往纽约的机票和四张百老汇的票。眉头舒展地笑开去，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大手笔。将门票收到信封里，打开信笺，信纸是那种魅惑到骨子里的紫色，真是像透了那个女人的品性。永远的媚惑，永远的神秘主义。

　　【怜子，

　　最近还好吗？听说日本发生了点事，似乎和你有什么关联。当然，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还是依然不喜欢喋喋不休地询问你。

　　啊，我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已经接到了我的电话了。天使果然不曾向我微笑过一次，复出演出的种种意外，合作女歌手的突然猝死，大概宿命真的赋予了我恶魔的能量。

　　呵~但愿你不会为此感到害怕而不敢来见我了。但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人生轨迹，是吧，我亲爱的。那么，下周二，期待着我们的重逢。

　　PS：机票和门票都已为你准备好，带你的新朋友和他的家人一起来吧~为你们准备了最华丽的盛宴~

　　想念你的，
　　克丽丝 】

　　信纸尾端上的红色唇印赫然醒目，哼，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但是，外表的光鲜却掩盖不住她内心的苦涩。我知道，也一直都明白。随手将信扔进了空置的玻璃鱼缸里。鱼缸是光曾经买给我的，说我一个人太沉静了，需要一点生气。但自从他走后，那两条鲜活的小生命也在第二天随主人而去，这是怎样的牵绊，我至今都觉得惘然。

　　鱼缸旁一直放着一盒包装独特的火柴，我还记得那是在纽约的时候，克丽丝送给我的。

　　“其实，我就向这一盒火柴，看外表，真的很美很迷人，可是，火柴终究是火柴，点燃后也只是这一瞬的燃烧，时而耀眼的光芒，时而微弱的温暖，可，紧接着，就殆尽了所有，只剩下黑色的枯木，老死且腐朽。”

　　那天，在酒吧里，她轻摇着杯中深绿色的液体，娓娓地说来，言语里透着无尽的悲哀和苍凉，也许，这是她最真实的一面也说不定。

　　是的，那个迷离的夜晚，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天，是光的生日，也是我在纽约的巡回演出的第一站，我总以为我能够很坚强，但是，当唱完那首奇异恩典后，我早已泪流成河。离开舞台，我游荡在奢靡的纽约街头，随意走进一家酒吧，在那见到了在荧幕上光芒万丈的克丽丝。

　　兴许，这就是宿命的纠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堕入深渊，没有，也看不到，明天。

　　从记忆里回到现实，泪水顺着脸庞潸然滑落，我不知道这是在为谁而流泪，只是，心底，总有那样，隐隐的触痛。

　　开了音箱，那首深刻入骨髓的曲子再次在空间里鸣响。取出一根火柴，轻轻一划，点燃，幽然地扔进鱼缸。空气里，开始弥散出烧焦的气味，那封信便在短暂的火焰里，灰飞烟灭。

　　忽而，想起信封里安躺着的那几张票。

　　“带你的新朋友和他的家人一起来吧”，依稀还记得信的最后有这样一句话。新朋友？脑中闪过了一个名字：江户川柯南。难道说的是他？暗自发笑，这个女人真神通广大到一个境界了吗？

　　真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啊。心底有这样的一种感慨，但是，最终也只是一笑而过。

　　我稍微收拾了下自己，悄悄哭过的脸有些苍白和憔悴，画了个淡妆，换上了色彩较为明媚的套装，便出了门。

　　[2]

　　我该相信，她的心情
　　遥远的地方，全新的生活
　　日子过去，潮起潮落
　　我应该相信，那生命中的鲜花
　　那样善良的鲜花啊
　　那样善良

　　——《西部女郎》【意大利】普契尼

　　天色渐渐昏暗，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又消磨了一天。斜阳西下，站在街上，抬头凝望楼上的景致，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被染上了橙红的落晖，有一种美不胜收的光彩，让人欣喜不已。

　　“哎？怜子小姐，你怎么站在这？家里没人吗？奇怪，爸爸应该在家啊。”

　　听见一个恬美的女声，我回眸，看见小兰一身蓝色的校服婷婷袅袅地站在那。

　　“不，我也刚到这，还没来得及上楼呢。”

　　“呵呵，那我们上去吧，你找柯南吗？”最近一段时间，我偶尔也会来侦探事务所找柯南，名义上是教他唱歌，其实，只是觉得寂寞。

　　我也觉得很奇怪，在没有遇上他的日子里，我一个人也这样熬了过来。可自从遇见了他之后，却发觉很喜欢和这孩子说话。那孩子仿佛是一本辞典，说不清楚他的肚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总能让别人感到惊奇。可是，有时故作可爱的模样却也让人忍俊不禁。说到底，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一个人觉得茫然无措的时候，就会想起他。

　　“怜子小姐，喝果汁还是茶？”

　　“果汁吧，谢谢你，小兰。”

　　“没关系。”小兰的笑容很温暖，很美。可是，她的眼神里总是弥漫着一种黯淡的忧伤，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隐约地知道她在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少年，长久以来的等待磨尽了少女的快乐，越来越沉郁。

　　“其实，这次来找你们，是想请你们去百老汇听我的音乐会的。”

　　“真的吗？”小兰和毛利侦探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喜的表情，紧接着，毛利侦探佯装不便地说到，“可是，我这边还有好多事，可能……”

　　“这里是四张机票和音乐会的门票，希望你们笑纳，请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我会替你们都安排好的。其实，我也只是为了感谢柯南上次音乐会的帮助。”我打断毛利侦探的话解释到，我怎么会看不出毛利侦探拙劣演技背后的真实想法呢。

　　“啊，那真是让怜子小姐你费心了。可是，四张……”

　　“爸爸，我们和妈妈一起去吧。”

　　“英理？不行，怎么能让她一起去啊，不要……”

　　“爸爸！你该不是想妈妈在的话，你就不能去随便招惹身材惹火的美国女孩了吧……”

　　“什么什么……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哼……怜子小姐，让你见笑了。”

　　“哪里。机票和门票，你们收着，这个周末启程，正好那时是你们的公众假期，那天我来接你们吧。至于谁去，你们自己安排好了，我没关系的。”

　　其实，不是我安排，我想克丽丝一定都会安排妥当的。说真的，当克丽丝说要把票给我的新朋友的时候，我也是讶异的，可是，其实在收到票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孩子。其实，我有什么朋友呢？这么些许年，我到底都是独来独往惯的了。

　　“恩，那好吧，怜子小姐，谢谢你了。”

　　“我回来了。”一个稚嫩的童声从门口传来，我回过头，正好和那个孩子眼神相接触，“啊咧，怜子小姐？”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宠溺般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低头冲他一笑，然后对着小兰和毛利侦探说：“时间差不多了，我晚上还要去录音，先告辞了，那到时再见了哦。”再低头看着那孩子，轻柔地说到：“拜拜，小侦探。”

　　伴随着小兰说“您走好”的话音，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在楼梯上，隐约还能听见小兰对柯南说我来这的缘由。然后，便听见那孩子说“我突然有点事情要去博士那里一趟，不会太晚回来的”……

　　刚走出事务所的楼道，拐弯向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还一直回头张望一番。那孩子好像是说要出去的，还以为他会跟上来，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暗暗地，觉得有些落寞，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是希望他会跟上来，然后跟他一起边走边聊的。或许，不是同一个方向吧，我暗自为此开解着自己。

　　然而，越走就越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身后有什么？奇异的压迫感。难道……是谁？是谁在跟踪我？我加快着脚步，前方的店门突然被人推开，玻璃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约地透出一个人的轮廓，一个幼小的熟悉身影。哼，我嘴角泛起了笑意，那孩子。

　　走到人烟稀少的街区，我忽然驻足，猛地回头，便瞧见那个孩子的身影窜躲到拐角的墙后，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真是可爱。轻轻地走了过去，隐隐地还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微微一沉吟。

　　“出来吧，小侦探。”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想使坏地破坏他的“闲情雅致”。

　　“嘿嘿……怜子小姐……”他从墙根后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尴尬地笑着。

　　“说吧，为什么跟踪我？就知道，你这个不安分的孩子，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哦。”

　　“我只是……觉得……觉得好玩嘛！”调皮的小鬼，虽然他睿智，可惜，演技却和毛利侦探一样拙劣，也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的眼睛。可是，我却不想去计较。

　　“那玩够了，该回家了吧。我还有事，今天没空陪你玩哦。”

　　“哦……对不起嘛……”他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回过头，渐渐皱起眉，表情也变得凝重，

　　“怜子小姐，你听说过Vermouth这种酒吗？”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震惊到了，那孩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记忆里，还有这么一段莫名刻骨的音律。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淡然的口吻，细语低回，铭心的伤感……

　　“Vermouth，翻译过来又称苦艾酒，是一种有茴芹味的高酒精度蒸馏酒，绿色的液体，入口芳香且浓郁，口感清淡而略微的苦。如此的令人心醉的东西，却曾是禁酒，只因为她是一种会令人迷幻的麻醉剂……”

　　童声和女声，相互交替着，重合，在心底混杂出一种奇异和谐的迷离声响。一瞬间，我竟然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魇。儿童的声音渐渐褪去，消逝，只留下女子黯然神伤的低语……

　　“苦涩的绿，是一种毒，却成为19世纪法国诗人的心灵寄托；逃离了灯红酒绿，逃离了纸醉金迷的世界，只沉浸在自己的苦涩里。也难怪诗人兰波为她而写：生活在别处。她像极了我……”

　　是的，那个晚上，那间酒吧，我永远都不能忘记她当时所说的一切，她不停地摇动着杯中绿色的液体，娓娓道来的岑寂和心如死灰的话语，我永远都不能忘怀。因为，这是一个扭转我和她未来的命运轨迹的夜晚，确切地说，是她改变了我……

　　“怜子小姐……怜子小姐……”柯南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他扑闪着天真的大眼睛，却是有些试探的口吻。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无端说起这个？然而，我只是略略地迟疑了下，淡然地说到：“只是听起过，但并不知道那么多，小孩子怎么可以对这样的毒酒研究那么深呢？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嘛。”

　　“哦……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小兰姐姐要生气了，拜拜，怜子小姐。”

　　“拜拜……”

　　天渐渐地黑了，银色的月光铺满街区，说不出的静谧，静谧到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