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相会 傻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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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月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隔月就会请戏班子到靳府来搭台唱一两天的戏。多看了几出，觅月自己也开始琢磨起戏本子来，后来也曾私下里偷偷写了几折子戏，以肆生代名卖了出去。她依稀记得，以前写的一出戏正好契合眼前此情此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公子小姐。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影成三人。
不错，正是三人。二人把酒相欢，一人躲在树后。
啧啧，觅月不禁心中暗叹，怎么运气这么好能撞见奸情呢？她不过是睡不着，推开了窗想透透气罢了。
元芳一袭青色的衣裳背对着觅月坐在院中，绸缎般的黑发披在身后，能看见他一只莹白的手握着青瓷杯。对面坐着的是那位白天送茶来的绿衣姑娘瑶光。她稍稍的垂着眉眼坐在那儿，不同于早上的活泼大方，多了几分恭顺羞涩。瑶光手边的石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盖子微微掀开，白瓷瓶子正放石台在正中间。
而再远处，就是就是那个多余一影了，高壮冷面的冯妈，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盯着二人。
觅月纳闷，这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按说师叔也应该看见冯妈那并不纤细瘦小的身影了。果然，瑶光猛的一抬头，慌慌张张地回过头去看，立即，她就如坐针毡的站了起来，惊惶之下，一双无处放置的手带倒了一旁的竹篮子。篮子滚到了地上打了几个转儿。
瑶光顿了顿，咬着下唇，提起裙摆跑开了，经过冯妈的时候看也不敢看，闷着头跑了过去。冯妈的目光好似鹰爪子一般深深的抠进了瑶光的肉里，一寸不松的死死盯着，脸上更是冷得没有一丝表情，瑶光跑开了她也就转身离开。
觅月单手支在窗台撑着脑袋，见元芳起身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淡淡月华下，款款而来，七分清雅，三分出尘。
恍如天上仙人。
元芳站在觅月的窗台前，低声问道：“怎么还没睡？”
觅月打量着元芳，心中啧啧赞道师叔当真是脸不红气不喘，本来心里还为偷瞧见了她幽会直打哆嗦，现在看来，当时人表现的都这样自然，她自己又何必扭扭捏捏着呢？觅月大大方方的说道：“睡不着。”
元芳哧的轻轻笑了一声，“睡不着就能偷看别人幽会？”
虽然这一声笑极轻极浅，却听得觅月心里酥酥麻麻的，像是真的被别人捅破了自己干的坏事一样，心虚起来，红着脸嗔怪道：“师叔约会佳人也不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元芳浅笑不语，从袖中掏出一颗滚圆的珠子摊放在掌心，赫然是那颗晔水太子的青璃珠，“你瞧瞧这珠子有什么不同？”
觅月捏起那颗珠子，放在眼前仔细的翻来覆去的看，只觉得珠子里的青色在不断的流转，再没有其他，她怔怔的问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元芳微微侧过身，握着觅月的手腕，将青璃珠对准了月亮，青色的珠子竟然变成了半透明的。一缕缕类似于雾的薄气在珠子里面流转着，渐渐的，珠子中出现了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剪影——翩翩起舞，折腰甩袖，样样拿捏着刚好。
“师叔大晚上的在外面就是研究这珠子吗？”觅月讶然问道。
元芳颔首，又道：“鲛人常会在月圆之夜浮出水面，在礁石上唱古老的神曲。原本只要将青璃珠在月圆之夜放入水中就能听到里面存着的话。只是，这颗珠子里面的话好像已经被抽空了，只剩下一段舞。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晔水太子最后所见的肯定有这跳舞的女子。”
“晔水太子呢？他的珠子掉了，自己怎么也不急着找？”
“晔水太子已经失踪一百多年了……”
觅月吃了一惊，赶紧问道：“鲛人的寿命又多长啊？”
“鲛族的寿命都很长，在两千岁以上。”元芳解释道。
觅月诧异，眼中羡慕，“那岂不是很美妙？”
元芳微微一笑，“以后带你去南海见识一下鲛人的南宫。”
觅月喜滋滋对着元芳道了声谢，又甚是无赖的道：“师叔，那我们尽快把时间确定一下吧。”她见眼前这个芝兰玉树一样男子眸光柔软，并未反驳，看来是应下了。
“师叔，刚刚瑶光和你说什么了？她怎么这么怕冯妈？”觅月好奇的问道。
元芳想了想，微挑着眉，“没讲什么。”
觅月不信，她骨子里还是八卦的，但是这事情却不好明着问师叔，兜兜转转迂回的问道：“师叔，酒好喝吗？”
元芳闻言，莞尔一笑，揉了揉觅月的头发，“她不过是见我正好坐在外面，就拿了瓶酒给我尝尝味道的。”
觅月一撇嘴，显然不信。
窗前清隽的男子摆了摆手，轻声道：“夜凉，快回去睡吧。”
觅月乖巧的点了点头，在这种无关乎原则的事情上，她一向是持着能卖乖就卖乖的顺从态度，所以果断的对着元芳道了个晚安，就转身往床上蹭去。
元芳伸手，从外面将窗子关了起来。他又从怀中抛出了一片白纸，语气清淡的吩咐道：“守着。”
那白纸儿化成的小少年打了个哈气，大不乐意的睨了元芳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背着一把剑坐在觅月的门前。
第二天一早醒来推开门，觅月就看见纸片儿少年坐在自己门前。觅月心中念着这是第二次见到着他了，遂高高兴兴朝着他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谁知，少年白了觅月一眼，口中轻喃，“无聊。”
笛九香正好睡眼惺忪的走来，看见了这一幕，花枝乱颤的笑了一通。
觅月昨天已经被他笑得十分窝气，终于忍不住了，眉毛一挑，抖了抖翘起的兰花指，起腔做势的捏着嗓子唱道：“九香伯父，小侄这厢给您请安……”
笛九香的笑瞬间垮了下来，一来，他最听不得别人将他喊老了；二来，也是十分的讨厌唱戏。故而，今日觅月将这两点合在一处更加是戳到了他的短处。笛九香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元芳，脸色黑白不定。
觅月不禁得意起来，昨天被那条毒舌头笑了一通，师叔撂下的“看戏”两个字果然很好用。
元芳对笛九香的目光却不甚在意，“啪啪”拍了两声，他面带笑意，“甚妙。”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冯妈提着食盒面，面无表情的站不远处，说完就立即进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搁在了桌子上。
冯妈的动作并不轻柔，放个碗碟乒乒乓乓的，那模样真是像恨不得将碗直接扣子桌子上。
觅月眼见着有的碗硬生生的被磕了一块瓷下来。
冯妈板着那张微微泛着青灰的脸，声音低沉，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你们吃完赶紧离开。”说完就匆匆走了。
古怪，昨天瑶光不是说以后是她照料，怎么今天突然就换了冯妈来呢？觅月幽怨的看了一眼元芳，大抵的意思就是看吧看吧，就是因为你昨晚上幽会人家，闹得人家思想不开明的长辈反对了。
笛九香拿起筷子夹着菜，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人家不待见我们。”
元芳低着头，将白馒头捏碎了递给在他膝上的小狐狸，小狐狸蒙头大吃。
觅月一愣，连自己都不乐见的白馒头，小狐狸居然喜欢，难道狐狸不是吃肉的吗？
吃完早饭，笛九香问道：“要不要在院子里逛逛？”
觅月心想反正也无聊，点了点头，就和笛九香去了。院子里的花其实很少，入目的基本上是绿色的植物，觅月嘀咕，这园子还真是贴合“绿园”这个名字。
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绿色的身影缩在地上垂着头。
觅月心想，“这不是瑶光嘛？”
和笛九香面面相觑，觅月试探着喊了一声：“瑶光？”
低着头的绿衫少女慢慢的抬起头来，一脸呆滞的看着觅月，扬起一个痴傻的笑来，她拍起手来，口中一遍一遍在念念叨叨着什么。
“大虫子，软塌塌；
大虫子，臭烘烘；
大虫子，软塌塌；
大虫子，臭烘烘；
……”
头发凌散，衣裳脏乱，眼神涣散，痴痴呆呆。这个……还是昨天那个天真活泼的瑶光吗？
觅月一时有些不敢确定……但是，她确实和瑶光长得一模一样。
突然，一个身影快步从觅月身边擦过去，上前一把将那个少女搂到了怀中，她手臂间挽着一只食盒，正是冯妈。
冯妈稍稍侧过头，恶气十足的对着觅月和笛九香道，“我劝你们不要再蹚这趟浑水。”说完就搂住那少女离开了。
笛九香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食指来回摸着自己的下巴，思量了片刻道：“刚才那个姑娘……不对劲……”
觅月不禁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只是觅月不解，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摸样？
觅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难道瑶光是昨晚上回去后被冯妈打成这样了？那这手段也忒过残忍了吧！为什么昨天晚上冯妈对瑶光态度的还很差，今天瑶光成这样了冯妈反而是对她体贴起来的了？
霍缄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被逼成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从答应他来这儿后，他倒反而不如一开始在船上以死相求这么的急迫了呢？冯妈一个劲的在赶他们走，难道冯妈知道什么？
觅月拉了拉笛九香的袖子，示意跟着过去看看。
要是晚上搞跟踪还稍微容易些，现在大白天的，觅月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夜相会 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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