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颗灵珠·缺心补脉生死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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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连生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她是地仙的话，数山的一切应该尽在她心中。
连生平庸的脸又笑了开，点点她的额头，才将一个匣子短剑递到她跟前，问道：“小楼，这可是你的佩剑？”
楼晓低头一瞧，就见那匣子中躺着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剑。
乌黑的剑一入手，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自剑刃整齐裂开，变作两把！
楼晓傻傻地看着小手上抓着的剑，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是我的？我那个……是一把……这是两把……”
“想来铸剑者是新手，将两把废剑合成一把。”连生摇头叹道：“如今此剑经历雷劫，已不是凡品。”
两把废剑打成一把？这个叫……废物利用？
连生慢慢抚摸着剑身上水粼一般的花纹，那本来有着敲砸痕迹和扭曲棱角的剑柄不知何时竟变得光滑圆润，楼晓一手抓着一个剑柄，心跳加速，她暗自想着那个狗血女主要知道她因捂脸泪奔而丢下的破剑居然变成“非凡品”，会是什么表情。
唔……不过，一个去见前夫的女人，带着一柄未开刃的次品剑她想做什么？假装谋杀还是假装自杀？
——嗯嗯，反正这剑已一分为二，而且还面目全非，绝不能告诉她！
大不了……大不了今后想法子弄把好剑赔给她也就是了。
楼晓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剑身，喃喃道：“天雷好厉害，还会雕刻漂亮的花纹……”
从连生口中，楼晓渐渐了解了今日发生的事。
望曦村中，村里多是猎户和药农，每月下山卖钱换些生活必需品，日子倒也过得很舒适。所谓大隐隐于市，连生这个地仙就是以寡妇的身份就近住在望曦村里。可她不知为何并不只像村里的农人一样种植低阶灵植、猎取些猎物谋生，而是成日帮碧月城的低阶弟子缝洗衣裳、做饭什么的换取钱粮。
这日她去山间洗衣，遇到躲雷劫的楼晓，因那地方距离望曦村不远，便将她带回家中，从有女孩的村民那里借来干净的小衣裳与她穿，又让邻居猎户田九去东庐将此事告诉青莲。
这连生是楼晓接触的第一次地仙，与之前她所认知的那些完全不同，又是如此亲和的村妇模样，渐渐地就将那“动物变的还是植物变的”忘了，就连心口余痛都抛在了脑后，只大感好奇地瞪大眼睛张口问些古怪问题。
连生在楼晓一口一个“连生婶婶”的攻势下彻底“沦陷”，被套出不少话。比如地仙就是飞升失败、保住了本体没有死的修仙者。地仙可以继续修炼，等待再次飞升。而如果本体被劫雷劈得不能再“用”而修仙者的魂魄完全，那不论法力有没有失去，都完全失去再次飞升的机会，再行修炼也可以做散仙，寿命可达千年，死后也可以重新投胎转世……只是，能历经劫雷却魂魄不散还修成散仙的，一万修仙者中未必会有一个。
这、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呀！
连生烧起热水，让楼晓洗了个热水澡，又拿干净的布巾将她那营养不良的头发包了起来。
楼晓抱着小枕头斜斜靠在床头上，一边听着那些对她来说是神话传说的“真理”，一边看着连生飞针走线地缝补着衣裳。楼晓不禁想起，小时候她也曾跪坐在床前看妈妈缝补袜子。那个时候刚流行穿丝袜，搞装修的舅舅得了好几双给舅妈穿，舅妈送了两双来给妈妈，说是日本货。那东西很容易抽丝破洞，妈妈就从一条旧裙子里抽了几根很细很细的丝线来缝补，慢慢将丝袜补得与没坏时差不多。连生的手艺也很好，经她缝补过的衣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裂过接的口，哪里又是打了补丁。
楼晓大感佩服，不禁脱口而出：“连生婶婶，我如果不能做碧月城的弟子，就跟着你学缝补衣裳，好不好？”
连生一愣，抬头笑道：“你真的想学，我就教你。”
她伸手摸了摸楼晓包着吸水布巾的小脑袋，道：“你也不要太过灰心，数山仙草灵药颇多，你又年幼，未必没有希望。”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轻松淡定，像是胸有成竹。楼晓暗自想着她话里的意思，是说她一定有希望养好身体，还是说她一定有希望进入碧月城？
楼晓抓了抓小脑袋，诚恳地道：“连生婶婶，不如我就跟着你学吧！我也不是非要跟他们一样修成神仙的……”
话语中竟带着她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急迫。可未等她说完，小院外就传来敲门声。
接着，一个粗旷的男声响起：“他七婶，是我。田九。碧月城的青莲公子来了，说要瞧瞧七婶带回来的女公子。”
望曦村与碧月城算是邻居，往日十分交好，加上普通人人对修仙门派本就十分敬重，因此这村里人人都管碧月城的青年男女叫“公子”，男的是公子，女的就是女公子。
说话间连生已起身开门去了。楼晓病歪歪地靠在床边，想到初见连生时的情形，与此时她和青莲叔叔交谈的情形联系起来——
这个地仙，果然与碧月城有莫大关系，否则为什么只有她可以叫他们“小哥”？
于是，也许她不是动物变的。
会不会是碧月城弟子修成的地仙？
唔，这是个很有研究价值的问题呀！
青莲叔叔很有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又探了连生的脉，面色大变，道：“怎会……如此……”
跟着他进来的那个憨厚大汉站在门口，似是不好意思进门，却又实在好奇出了什么事，停了许久才开口问：“那，那女公子究竟怎么了？”
青莲叔叔颓然坐倒在床边，喃喃道：“……心脉……心脉本就……这让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楼晓心中黯然，知道自己也许连回东庐和大家混日子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想到连生之前的话，又燃起一丝希望。她伸手揪住青莲的袖子，小声道：“没关系的。青莲叔叔，小楼好许多了。一点儿也不疼的。”
青莲眼眶微红，叹道：“是我不好，不该因有周敛在便让你……”
楼晓捂着因动作幅度过大而抽痛的心口，摇头道：“青莲叔叔，你不要怪周大哥哥……也不要怪大家……是小楼贪玩……”
如果她再没有机会回东庐，赵四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逐？
惩罚也许是必要的，但楼晓不希望影响他的将来。赵四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乞儿，被带回来之前甚至连名字都是信口胡掐的。她没有忘记当他毫无忌讳地在其他孩子面前说起自己的曾经，以及被长老带回之后时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九个东庐弟子中，周敛识文，赵四懂武——呃，就是说他有过打架的经验，对此道比较容易融会贯通。
总之，周敛和赵四，损了任何一个，对那些孩子的影响都不小。
连生伸手摸了摸楼晓的头发，才开口道：“青莲小哥，我托老九说的那事，你觉得如何？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又常与你们往来，绝不会让小楼难过……”
一旁的田九听到这里，频频点头附和道：“这倒是，女公子只是被雷惊了，公子们那么忙，又没有过孩子，不如放在他婶这里，大家照应着，保管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白白胖胖白白胖胖——
楼晓囧了。
没有过孩子没有过孩子没有过孩子——
青莲也囧了。
“这……”面对两个笑得十分憨厚的“拐子”，青莲叔叔很为难：“只是，此时需得禀明……”
“嗨！禀明个什么？”连生爽快地摆手道：“不就照顾个小孩子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青莲一想似乎也有理。
他心中黯然，小楼的情况其实已不需要禀明羲源长老了，她遭此一劫，于修仙大道已然无缘，就算羲源长老知道了也不可能有还转的余地。
只是那蛮州花家虽然富有，却未必会为一个心脉重伤的四岁女孩花费太多心思。青莲只是不愿将小楼送回花家等死，他宁可瞒着师祖把她托给连生照顾。
连生是寡妇，又极会做吃的，最主要的是她家没有孩子，有的是时间照看楼晓。加上望曦村距离东庐不远，他还可以时常过来探望……
连生见青莲迟疑，又笑了笑道：“青莲小哥，小楼还小呢，来日方长。”
于是，在连生和田九的怂恿下，青莲叔叔做主把楼晓给……呃，寄放在了连生家里。
交代完一切之后，青莲叔叔强留下一锭银子，一步N回头地离去了。
楼晓歪在床上腹诽道，这场景究竟算是托孤还是卖女？呃……应该不算卖女吧？没听说过卖女还给人留银子的～
不过总的来说，她先前不高估自己身份的做法是很对的。毕竟无论花小楼之前和青荃的关系如何，她也只是个预备弟子……或者说，是连预备弟子都还没混上。所以青莲最终决定不请示羲源长老的做法也很正常。
也许，她已被青莲放弃了。
那个笑得十分憨厚的“帮腔”田九却十分兴奋，说要去告诉其他人这件“天大的喜事”，连生那张平庸的脸上因他的几句吉祥话而笑成一朵花。
楼晓却执着于俩大男人进来之前自己与连生讨论的那个话题，正巧连生询问起她在东庐所学，自己便将平日与正太萝莉的所作所为简单说了，还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也想和他们一样的，只是青莲叔叔说什么也不让我和他们一处，每天抄书抄书……就连今天外出，也是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的……”
“今日之事，也是缘分。”连生叹了口气，那神态一瞬间就让她由乡野村妇进化成了高门贵妇，她轻声道：“你的身体……也不知我说了你是否能懂。你之前心脉为妖气所蚀，经脉皆断去一截……是有人强去了你一根带着妖毒的心脉，用五行之气补了……又将断去的经脉接上，却因绷得紧了，反倒没有了习武的机缘。今日被天雷所惊，五行之气外泄，心脉重伤……”
楼晓听得傻了。
原来心脏是橡皮泥，被拧去一块后补补还能用！
原来经脉是橡皮筋，中间少一截能拉紧打个结！
多么有创意的人生啊！
连生却不管她懂不懂这些，径直道：“仙家的法术有没有法子治，我是不知，但我知有一上古神法，却需得看缘分。”
【19/06/2011·完章·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颗灵珠·缺心补脉生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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