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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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梓依和小睿过来叫我，我已收拾好一切，站在窗前等他们，心里是忐忑的。
吃过早饭，我们一行人向郊外走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踏着露水，我们静静地走着。我看到梓依的侧脸，她的眼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东西。我却不知道是些什么。
远远地看到了沿着村子的一条小河。
河边长满茂盛的芦苇，在晨风的吹荡下轻轻地摇摆着。他等了很久吗？
河边停着一艘帆船。
令洛就站在船头上，衣袂和长长的发随风飘扬。
“牧雪姐姐，我们到船上去吧。”小睿叫我，然后拉着我的手，踏着船板，登上了帆船。
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令洛，然后转过身，看到梓依站在岸边。
她看着我们，然后微笑：“再见，一路平安。”
“梓依姐姐……”我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能感觉到，她有那么一丝的不舍，虽然是那样轻微，可是还是能感觉到。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自觉地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令洛。他的眸子依旧清冷，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梓依姐姐，你要保重。”我思索了一下，只说出了这一句话：“梓依姐姐，我会想念你的。”然而，想念，也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种说辞，它不会减轻任何的痛苦，相反只会令思念的人更痛。
自己终究不知道该怎么做。果然还是娇生惯养了吧，以至于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总显得这么笨拙。
“别那么煽情比较好。”是那种很轻松的语气。“我也会想念你们两个。”却说完又不自觉地笑了，仿佛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语，有点不自在。“你们别再这么小孩子气了，也该断奶了。”
听了这话，小睿和我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笑得弯下了腰，却突然发现脸上凉凉的，有东西滚落下来。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明说呢？他们应该互相想念的。
“梓依姐姐，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成长为一个男子汉的。”小睿朝着梓依说道。还会再见面。只是离别，终究会令人伤感。
“好了，去吧。”梓依弯下身，把系在岸边的绳索解开，船便慢慢地离开了岸。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船离开岸边越来越远。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看见了村里的一大半景色，却是掩映在万紫千红中。梓依仍旧站在岸边。初升的太阳洒照在她的身上，彷如给她镀上了一层光辉，那么的美好动人。
在我能看到越来越多的东西的时候，意味着梓依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隐进了茂密的芦苇丛中，再也寻找不见。
为什么他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呢？哪怕是一句也好。
鬼使神差般，我转过身，抬头看着他，嘴巴微张着，却终究吐不出一个字来，就像我们第二次见面那样。
良久，他终于吐出两个字：“怎么？”
我吞了一下口水，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人生在世，离别是少不了的。总不能每一次都悲痛欲绝吧。”他略带点嘲弄的语气，说道。
“总在伤感，别人怎么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
我的脑子里已是因他这简短的两句话，思考了好多好多，但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他已转身朝船的另一头走去。
小睿趴在船沿上，看着水里的鱼儿嬉戏玩耍。
船不大，各种设施却一应俱全，还有鱼叉、渔网、钓竿。
甚至还有生火做饭的地方。和一缸清澈见底的饮用水。
舀水、生火，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这样忙活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总须做些什么才好。
“噗通”几声，抬头看时，小睿正提着一个鱼篓，把里面的几尾鲜鱼倒进一个木盆子里。
“牧雪姐姐，这是我们钓到的鱼。”
我看了一下木盆里活蹦乱跳的几尾鲜鱼，心里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鲜鱼呢。
“小睿真棒。”
小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牧雪姐姐，最小的那一条是我钓的，其他的都是令洛钓的。”
我看了一下木盆里的鱼，果然有一条很小的鱼儿夹杂其中。
“这说明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我笑着说道。
小睿挠了挠后脑勺，也笑出声来。然后说道：“牧雪姐姐，我帮你的忙。”
我们商议过后，决定烤鱼。
当我们手忙脚乱地生起火、把鱼烤好时，发现我们都一脸的狼狈，不禁看着对方的小花脸吃吃地笑了起来。
令洛仍站在船头上，迎风而立，长发飘洒着。
我来到他的身旁，伸手把手上拿着的一尾烤鱼递给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忐忑。
他伸出手，接了过去，目光盯着远处的水平线：“谢。”
“不用谢。”我小声回道，顺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看，这才发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片更为辽阔的水域，映着白色的云彩，在风的吹拂下，卷起一波一波的浪花。
我真切地感到自己的心快跳出了胸膛，一个字眼不停地在我的脑海中打转：这是，海洋，是海洋！
我惊奇地呆立原地，嘴巴微张着，任海风吹向自己。
我看到海了，从来只是书上看到它的影子的我。
蘅星，我看到海了，真的好高兴，若此刻你也在这里，也能看着海洋就好了。
越来越近了，迎面扑来的海风吹向我们的脸庞，我的眼睛快睁不开，可是仍旧是高兴的。
我快步跑到坐在船的另一头的小睿的身旁，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的烤鱼，脸上还有烟火熏烤过后留下的灰，一面逗着水里的鱼儿玩。
“小睿，我看到海了！”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朝他说道。
“嗯……牧雪姐姐，你第一次见到海吗？”他似乎因为我被稍微吓到了。
我用力地点头，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扑扑的。
“真高兴。”小睿笑道：“我第一次看到海的时候，也是像牧雪姐姐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海上，可以好好看着了。海上的日出很美呢。”
“好的，真高兴呀。”
正说着话，帆船已驶离小河，完全进入了海里，一片广阔的海域完全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海天一线的地方，看到无数的海鸥正在低空盘旋觅食，浪花在朝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竟是说不出的灿烂耀眼。
强劲的海风带来咸咸的味道，被刮过的地方感觉很干燥，因为海风的作用。
白色的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粼粼，海里有一轮碎开来的太阳。不时有海洋生物冒出小脑袋，喷出水柱。
我盘腿坐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令洛的背影，是飘逸的一袭白色，他真的很喜欢白色的衣裳呢，就像……月光一样……我就这样呆呆地想着，不知不觉间，眼睛竟朝着他的方向。
突然，他回转身来，清冷的眸子看着这边，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一下子清醒过来，慌忙转过脸，低下头，盯着眼前的水面，假装在观察水里的鱼儿，感觉到他走了过来，踏着船板，沉稳的脚步声敲进我的耳里。一直到他走进了船舱。
我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的失神。
“牧雪姐姐，你怎么了？”小睿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我刚刚走神了。”我看着小睿，他的眼睛清亮清亮的，饱含着纯净的色彩。
“牧雪姐姐，你不用怕令洛。”小睿冷不丁说道。
我惊跳了一下，看着他，似乎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般，缓缓平复了一下心境，说道：“小睿，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奇怪对不对。”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小睿忽闪了一下大眼睛，说道：“也许是令洛给人的感觉会令人感到紧张，不过相处久了的话我想也就没事的了。”说完便微微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光形。
这时候，一个圆圆的黑色脑袋从海水里冒了出来。扁扁的嘴巴，圆溜溜的黑眼睛，光滑的黑色背脊。
“牧雪姐姐，快看这是海豚呢。”小睿指着圆圆的脑袋对我说。
真的呢，和书里描写的一样。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激动，而后是一阵叹气。
原本就已明白，生活在王宫里的我们，就和笼里的小鸟一样，只是我们的笼子比小鸟的笼子大一些罢了。
明白了这一点后，再回头看看自己十多年来在宫里的生活，果真如同囚鸟一样了。
小海豚用它那一双露出海面的黑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们，并且随着船前进的方面尾随着。
“牧雪姐姐，它似乎很喜欢我们呢。”小睿转投对我说道。
“真可爱啊。小睿，我们可以和它成为好朋友么？”我带着一丝幻想说道。
“我想只要我们和它一起玩的话，是可以的。可是它在水里呢。”
的确如此，但看着可爱的小海豚，真的很希望能够摸摸它。
正在这时，感觉船慢慢地减缓了速度。
“令洛，发生了什么事吗？”小睿发觉了异样，回转身问站在船舱里的令洛。我也跟着回转身，看着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昀睿，你先带着她到那一边的小岛上去。”他沉着地开口道。
我看了一下，距离我们半里开外有一个孤岛，面积不过方圆几里，岛上是黑黢黢的礁石群。
我正要开口问他，却发觉天上一大片乌云袭来，黑漆漆的，遮住了阳光，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天空马上暗了下来，看不到一丁点亮光。
我惊愕地观察着海洋的变化，前一刻还天朗气清的海面上，瞬间翻起了乌云，剧烈的狂风也随之刮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乌云不停地翻涌着，似要压向我们。狂风吹得船帆鼓了起来，桅杆也开始摇摇晃晃。整个船身开始剧烈地摇晃，我有点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把住身旁同样站立不稳的小睿，然后我看着令洛的方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接着便是倾盆的大雨洒了下来，浇到身上凉丝丝的，还有一点生痛。紧跟着是一阵电闪雷鸣，一道亮光划破黑暗的天空，“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我的心不禁一颤。
这一切来得那么快，在我正要叫大家一起到船舱里去的时候，一件东西以一个优美的弧线抛到了我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的外套，接着便传来令洛的声音：“昀睿，快！”
只见小睿在我们的眼前张开了双翼，伸展出四肢，头上冒出美丽的角，恢复了神兽的原貌：灵驹。身形比人类的躯体庞大了许多，浑身雪白，如玉般的肌肤透出微微的亮光，令人心生敬畏之感。
它张开翅膀，这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带了起来，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他的背上。狂风暴雨不断袭来，我刚坐直身子，他已带着我腾空而起。我回头，忐忑不安地看着船的方向，一个巨浪翻卷过来，小小的帆船在暴怒的海洋中简直不堪一击。
帆船被掀到波涛上，摇摇欲坠，我失神地惊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收紧。如果不是我，小睿就可以带着令洛离开这一场暴风雨，对吧。
雨水打到脸上，流进嘴里，凉凉的、涩涩的。
狂风把披在我身上的白色外套吹了起来，我伸出手把它抓住，系牢。我决定了，我应该回到船上。尽管我什么也不会。
正在这时，又一个巨浪翻卷过来，足有数米高，直直地扑向正在颠簸的小船。令洛似乎抽出了剑，并且朝着巨浪直刺过去。
正在讶然，却看见一群生物从巨浪中冲了出来，直朝令洛而去。
我定睛一看，她们有着人类女孩一样的五官、双手、长长的金黄色的头发，唯一不同的是，她们长着一条长长的鱼尾巴。
是人鱼！
为什么人鱼要找我们的麻烦？
“小睿，你先走，我想要留下来！”我急匆匆地说完这句话，一个猛子扎进冰凉的海水中。只听见小睿惊恐地发出“咻”的一声。
我扑腾了几下，连呛了几口水，冒出波涛汹涌的海面，又一个巨浪迎面扑来，我扎进水里，朝着帆船的方向游去。
抬头却发现那群人鱼正要把令洛拖进水里。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似乎已陷入昏迷。
我心下一紧，加快了速度。
近了，看见了一个人鱼的尾鳍，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那条人鱼的尾鳍，大概因为鱼鳞的作用，手打滑了一下，我顾不及那么多，紧紧地抓牢，不愿意松手。令洛正被其他几个人鱼带到了看不到的海洋深处。
她回头看见了我，尾鳍摆动了一下，我便被甩了出去，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透过波光粼粼的海水，我看见了小睿的身影，他正悬浮在海面上，我努力地冒出水面，正要伸出手去，脚下却被一个东西抓住了，似乎是一双手，我拼命蹬了几下，小睿也忙过来，我拉住他的前肢，他扑动几下翅膀，要带我离开水面。
可是脚下的那一双手力量似乎十分巨大，渐渐地，海水没过了我的嘴巴、鼻子、眼睛……
终于，拉住小睿的手渐渐地松开，我失去了意识，闭上了眼睛，渐渐地沉入水中……
感觉到双手被东西拉住，并且把我带往更深的海洋中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五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