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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   忿忿的躺上床,吴邪辗转着身子怎么也睡不着,张起灵汪藏海解子扬,还有那个悄悄住进身体里的。。。脑袋里像有几根麻绳拧在一起,用力的将被子盖过头,完全不能思考。身上冻的冰凉,才忽然发觉莫不是因为少了那个人,所以入睡才变得这般困难?。。。
      折腾的结果是第二日本就昏沉的头脑又多了些昏昏欲睡的念头。天才亮起点微光吴邪便起身了,绕过走廊到了朗月弟子晨练的地方,张起灵倚着廊柱闭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头一点点的,显然也是没有睡好。
      旁边的胖子看见吴邪,手肘推推整个早上梦游似的张起灵,张起灵还是一副懒到掉渣的模样,皱着眉睁开眼睛,见着吴邪立时睡意去了大半。可吴邪理也没理他,独自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只留下碍于面子不得去追的张起灵暗自磨牙。
      向门派中的弟子问出解子扬的住处,吴邪见到他时着实吃了一惊。
      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肿的“水汪汪”的,周遭一片青紫,嘴角也积了大片淤血,紫的发黑。
      “这哪里是比武较量,根本就是市井无赖的打法!”
      吴邪一边认真沾着手里的药膏,一边气愤的骂着张起灵下手太狠,失了中原武林正派的颜面。
      解子扬腆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任他轻柔的在脸上动作,做梦也没想到吴邪居然会亲自为自己上药,若真如此,就算再被张起灵教训几次那也值了。
      谁知好梦没做太久,门外悠悠的传来个闲散的声音。
      “明明有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非要抓着中原武艺第一的黑麒麟再过上百招,吃亏了却又装可怜,真是可恶!”
      闻言吴邪向门外望去,小花慢悠悠的踱进来,手里拎着个小箱子往桌上一搁,没好气的道,“亏得哑巴张还担心你伤了没人管,昨夜就吵着要我来看看你,你却在这里装模作样,又是想要谁的同情?”
      细问下才知道昨夜两人出去之后,解子扬不依不饶的声称要再与张起为过上一百八十招,张起灵开始也不理他,后来被缠得不厌其烦,干脆敛了内息,赤手空拳上阵,尽管如此,解子扬还是不及他的一半,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吴邪将手中盛着膏药的小瓶往桌上一摔,转身走了。
      接连的几天张起灵也崩着劲儿不再去主动找吴邪,吴邪也是沉着脸,两人见面的时候都是默不作声,连眼神都不曾交集便各自去了。
      直到五天后的夜晚,张起灵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步子,晚饭后便一头扎进了被吴邪霸占的房里,死活不肯出来。
      消停了几日,吴邪早觉得这气生得有些莫明,所以当张起灵软磨硬泡的赖着不走,倒在榻上手脚并用的把自己圈在怀里,便将生气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任他拥着自己,暖昧的动作直搞得两人都有些。。。难以解决。。。
      明日便是各大门派同审张起灵的日子,就算再想做,吴邪也觉得实在不是时候,喘着气推开张起灵,那人却像没事儿人似的一脸笑眯眯的望着他,仿佛明天要被审的人与他无关一般。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张起灵笑意未减,俊脸凑过去道,“你在担心我吗?”
      被人一语道中了心事,吴邪推开他坐起身,对着身后的人道,“我在跟你说正事,收起你那副不正经的嘴脸!”
      张起灵也跟着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很不正经么?”
      “你!张起灵,我是脑袋出问题了才会来担心你!既然你不在乎,我又何必来操这个心!”说完被子一蒙,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
      张起灵心中一暖,笑着趴上去连人带被的整个搂进怀里,扒出他藏在里面的头,柔声道,“我逗你的,别生气。”
      吴邪被他圈着,自知挣了也没用,只好扭过头不去看他。
      张起灵道,“师傅为人虽然严厉,却也是个性情中人,明日的审问不过是要给众多悠悠之口一个交待罢了,那些人向来以除恶扬善,效力百姓自居甚高,我若是因为救人而误了武林大会,最多是罚我不得继承盟主之位罢了,不会有事的。”
      闻言吴邪回过头看着他,“你就这么有把握?万一不是呢?”
      如果是真的解连环,他自然相信张起灵的话,可如今的解连环是汪藏海易容的,结果自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张起灵笑笑,“那就让师傅将我赶出朗月剑派,流落街头好了~”
      “赶出朗月剑派。。。”吴邪低声重复着,忽觉如梦初醒,清澈的眸子闪亮亮的,如果张起灵真的和朗月剑派划清界线,那么汪藏海接下来要做的一切便与他无关了,就算张起灵看不过眼,要帮忙可以明正言顺的以恩师的名义,不去管也不会落人口实。
      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与汪藏海的命令背道而驰。。。
      “在想什么?”张起灵看着他出神的样子,“是不是在想我若真的无家可归了,是否还决意跟着我?”
      吴邪撇他一眼,暗自决定先按着所想的目的来,至于汪藏海,解连环至今下落不明,要揭穿他是不可能的,握着这个筹码,即便计划失败了也还可以解连环作为最后的赌注,所以解连环暂时是安全的;而被汪藏海作为威胁自己筹码的解子扬,只要有自己护着,他不相信张起灵会置之不理,何况从张起灵自身来看,他还是有些在乎与解子扬的兄弟之情的。
      决定了心上便轻松许多,吴邪道,“明天我要跟你一起去。”
      张起灵怔了一下,道,“留在这里休息不是更好?明天大概会很混乱,怕你嫌烦。”
      “我待着也是无聊,不如随你同去看看热闹。”
      “你就这么想看我的热闹?”
      吴邪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据我所知,你们中原武林不是称我们灵清宫为邪派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自栩正道人仕的江湖中人在面对盟主宝座的诱惑时,是副什么嘴脸!”
      “什么嘴脸嘴脸的!”张起灵带些责备的语气,“吴邪,从现在起你一定要多加注意,不可再说些不雅的话!”
      吴邪没想到他怎么突然对自己的用词那么在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笑着将手伸进被子里,落在他还算平胆的小腹上,一脸严肃的蹦出两个字,“胎教!”
      乍听到这两个字,吴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感觉到他手中的动作才猛然觉醒,气愤的扭着身子想要挣脱张起灵的手臂,无耐也只是徒劳而已。
      见怀中人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张起灵忙安慰道,“别恼别恼啊,我答应你明天一起去还不成?你这性子就是太急了点,动不动就发火,万一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吴邪低沉着声音,“张起灵,不要得寸进尺!”
      “是是是~”忙将人拉回怀里,顺了顺他散在枕间的幽亮黑发,“不过说好了,明天到场的都是各派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道貌岸然的也不少,各门派中我也听过不少人喜好男风,招揽男宠的更不在话下,你就和小花小黑他们一起,不许独自行动让我担忧。”
      “嗯。”虽然他口中什么男风男宠之类的话听着有些别扭,不过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吴邪还是乖顺的点点头应了。
      张起灵似对待天真时赞赏的摸摸吴邪的头顶,却换来了那人不善的眼神,只好悻悻的收回手,老老实实的拥着怀里人,不甘的道了声“睡觉。”
      黎明时分,黑夜尚未隐去之际,本应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朗月山上却已是灯火通明,人声燥杂起来。
      张起灵起身时故意轻手轻脚,没想到身旁已是空空如也,吴邪正在穿着衣裳,样貌中似有几分疲倦。见他醒了也未说话,将散落的衣服丢过去,反倒先出了门。
      偌大的院落中小厮们匆忙的身影不断,整个朗月剑派里还点着火红的灯笼,清晨的空气最是清馨,张起灵一路牵着吴邪到了平素晨练的地方,正巧遇到同来的小黑小花,胖子和解子扬跟在后面。
      解子扬看到吴邪的身影顿时两眼放光,可再看到他二人相握的手掌,霎时又蔫了下去。
      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好好听话就再把他关回屋去,解子扬乖乖的垂下头,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忧怨的盯着前方的吴邪。
      小黑轻松的上前和两人打了招呼,“准备好了吗?”
      其实结果大家想都想的到,也都清楚张起灵并不稀罕什么盟主的位子,就算没了也不必心疼。所以几人在院子里聊了几句,言语间轻松诙谐,毫无任何紧张的气氛。
      小花看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该过去了。别让那些老家伙们等久了再落口实。”
      张起灵点点头,望了眼默不作声的吴邪,手中的力道紧了紧,吴邪感受着掌心中传过的炽热温度,心领神会的现出一抹安心的浅笑,跟着放了开,张起灵领先向着明月厅的方向而去,众人紧随其后。
      中原武林总共包含二十余个不同系别的帮派,各帮派中弟子多则数万人,少则千人,统一归属盟主所在的门派管辖,盟主之位可由各位掌门推举,也可比武定夺,解连环为人亲和宽厚,处事公正光明磊落,是以在中原口碑极佳,连任三界盟主,而其门下弟子更是练至了麒麟经的顶层境界,所以朗月剑派已成了中原首屈一指的大派,江湖中人纵心有不甘,也不敢太过造次。
      明月厅中各大门派齐聚一堂,此次会审由盟主解连环与少林方丈无尘大师主持,武当、娥媚、天山、华山、忠义堂等一十八个帮派坐审。
      小黑等人从后门进到里厅,见着那人山人海的情形,不由得全部吃了一惊。
      胖子睁圆了眼,“怎么一下子窜出这么多人?不是只邀请了各派掌门么?”
      小花冷哼一声,“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口口声声说哑巴张不懂规矩,放了中原武林的鸽子,使得武林大会成为朝庭和边境一族的笑柄,我看呐,维系武林尊严是假,来看热闹倒是真的。”
      小黑扯扯小花的手,“别这么说,这里人多,被人听见了麻烦的还是哑巴张。好歹还有无尘大师主持公道,大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定不会为难哑巴张的。”
      几人说话间已从后面挤到了前方,厅堂正中红毯长铺,解连环与无尘已经落坐就位,其余十八位掌门九九两列而坐,表情严肃,身后是各自的弟子相应站立,按照武林的规矩,会议时不许携带兵器,所以大家都是两手空空,老老实实的站着。一时间整个场面安静庄重,小花几个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升上些不安。
      而当张起灵一身黑色长衫,表情淡漠的出现在明月厅外时,气氛更是紧张起来。
      吴邪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里厅,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踏实,与床弟间嘻笑玩闹的样子截然不同,此时的张起灵稳重非常,他神情清淡,幽深的眸子带着猜不透的气息,眉宇间透着令人折服的魄力,不需任何言语。
      吴邪望着他,心中起伏不定。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张起灵,他的冷漠并不亚于自己,只是在他面前,那份冷漠才消失得彻底,寻不到半点踪迹。
      解子扬跟在吴邪旁边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已步至厅堂中间的张起灵,吸了吸鼻子,目光也转到了前方。
      只见张起灵双手握拳,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江湖礼数。
      “晚辈张起灵,见过师傅、方丈大师,各位前辈。”
      正中的无尘微微颌首,解连环沉默不语,两旁的门派首领们有的与无尘动作相仿,有的却别过头不屑一顾,身后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着。
      无尘道,“阿弥陀佛,起灵,你可知今日的大会,所为何事?”
      少林素来与朗月剑派交好,无尘更是看着张起灵从伊呀学语的小娃娃落成如今的少年英豪,因而少了佛门对旁人的称喟,直唤张起灵的名字。
      张起灵依旧垂首,正身道,“晚辈有负众位前辈所望,思虑不周失约于武林大会,令中原武林蒙羞,实乃大过。”
      旁边的青城帮帮主闻言哼嗤一声,“如今武林因你一己思欲成了江湖人的笑柄,岂是你小辈一句思虑不周就可罢平的!”
      青城帮面上对朗月剑派对解连环恭敬有佳,实则此次武林中责声不断,多半是由他们挑起,明里是为了武林着想,顾全大局要张起灵给个交代,背地里却是不满解连环直接将盟主之位交予张起灵,麒麟圣火只是听说过,但从未见有人见过,既然张起灵说练成了,黑金古刀也实被他从苗疆蛊王那里夺了来,传闻未必是假,但要心服口服,青城帮主纵横江湖十余载,一时间被个毛头小子抢了风头,颇有些难以接受。
      而江湖中人,最高的地位便是盟主,所谓人往高处走,习武之人又有几个不盼着出人头地呢?
      此语一出立即迎来了咐和声,只见天山派掌门程一风端着茶盏,云淡风轻的道,“解盟主向来处事公正,想必不会因为张少侠是盟主的爱徒而多加袒护,定会秉公处理的。”
      这话听着不偏不倚,正大光明,却是将矛头指向了解连环。解连环向来宠爱张起灵,视若亲子是众所周知的,与其说是相信盟主,不如说是将了解连环一军,就是想护着也非有个不能辩驳,令众人无话可说的理由。
      小花等人更是听出了话里头的意思,胖子压低了声音,“这帮龟孙子,那点小技两还在这里卖弄,心思全都写脸上了。”
      “那又如何?”小□□,“他们就是要师傅出口,断了哑巴张继承盟主的权利,现在只是个开始,乱的还在后面呢。”
      无尘向两侧各自悠然而坐的首领扫了一眼,向张起灵道,“起灵,你向来沉着冷静,处事周全,想必此次是有着令你非离去不可的因由,不妨说来听听。”
      张起灵早料到会有此一问,沉着了下,恭敬回道,“方丈大师,晚辈离去只是因为一己私怨,并无其他。误了大会的日子,晚辈自知罪不可恕,甘愿放弃盟主的继承权,由武林中再做选举。”
      率先道出意图,周遭噪杂惊异声四起,想不道人人耍尽手段用尽心机而不得的位子,竟被他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还说的轻轻淡淡,毫无留恋。
      解连环看了张起灵一眼,仿佛此语早已在意料之中,他最是明白这个徒弟的性子,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位,朗月剑派也是历经波折才能在众多门派中独览群雄,说到底还是存了私心,不忍拱手送人。
      哄乱中在坐的人便有些沉不住气,才刚开始却都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华山派掌门道,“听闻张少侠年轻纪纪,武艺了得,麒麟经已经练至十成功力,倘若因着无伤大雅的私怨弃了盟主之位,啧啧啧,真是可惜啊~”
      武当真人道,“起灵,解盟主曾亲自上武当山赔礼,据盟主所言,你妄自离开是为了救门下一名年轻弟子,行善积德乃是善举,事出有因,你说明原尾,在坐的都是你的前辈,自不会为于难你。”
      武当真人年近七旬,与朗月剑派颇有些渊源,当初得知张起灵不告而别着实吃了一惊,各门派为难时也是与少林同站在解连环的一边,立场鲜明。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话是在为张起灵开脱,更有人提出疑议。
      “是不是救人,怎可听得一面之词?况且救人有什么好隐瞒的?还是说,张少侠要救的人见不得人么?”
      “如果真是要救人,不妨把人找来对峙一下,光听一方言语,且不可作证。”
      “对呀,把那人找来,我们来问问。”
      青城帮主再次挑头,底下的弟子吩吩应喝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小黑蔑笑一声,趁着哄乱对旁边的小花道,“花花,现在的局势你可看出其中端倪?”
      小花不悦的撇他一眼,“什么端倪,还不是些劳什子的鬼心思。”
      小黑摇摇头,“如今来看,中原武林已经分作三伙。”他指指对面一方,“青城、天山、华山、嵩山、忠义堂、九华派,也就是对面的那九个,数他们闹的最欢,肯定是与我们对着干的;而这边武当、娥媚与我派交情非浅,定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其他的岳山剑派、断剑山庄、日明阁、天龙门那七个老东西,你看看他们一副安定自若的样子,一言不发哪边都不帮,定是在观察形势,风往哪边吹,他们便往哪边倒。”
      小花听了小黑的讲解,疑惑着再向前方看去。
      张起灵视线冷冷的扫过左面高昂声不断的人群,众人被他冷冽的眼神射到,喧哗的声音立即降了七分。
      “晚辈要救的人并非中原人士,也无意牵扯进此次事件中,大错已筹,是晚辈丢了中原武林的颜面,今日的大会邀请众位掌门意在陪罪,众位若有不满,可尽管宣泄,晚辈甘愿受罚,绝无半句怨言。只是,若再牵引进无辜的人,恕晚辈不能从命。”
      “好一个非中原人士。”程一风优雅的放下手中茶盏,似笑非笑的道,“据在下所知,张少侠要救的人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可这毛头小子的背后,似乎大有背景啊~”言毕竟是向着小花小黑的方向轻轻笑笑。
      吴邪站在小花小黑胖子后方被挡了身形,解子扬站在吴邪旁边,闻言不解的问道,“小邪,那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好像知道些什么,直往这边看呢~小邪,小邪?”
      没有得到回应,吴邪望着正前方正威而坐的方向,眼睛一动不动。
      “小邪,你在看什么呢?”
      手臂被碰了下,吴邪这才回过眸,扯扯解子扬的衣襟,小声道,“老痒,你看前面的解连环,可觉得有否不妥?”
      “不妥?”随着吴邪的视线望过去,解子扬凝神看了半晌,摇头道,“我看不出那老家伙有什么不妥啊,小邪,你看出什么了?”
      吴邪怪异的撇了他一眼,蹙眉不语。
      老痒的易容术算不得天下第一,可饶是中原西域合二为一,能胜过他的人也屈指可数,这点以他曾经为自己易容为天真便可作证。如果连他都瞧不出什么破绽,那么坐上的那个人。。。
      无尘的眼线在喧闹的大厅中扫了一遍,“阿弥陀佛,听程掌门一言,似乎清楚其中隐情?”
      “清楚不敢当,不过在下确是了解一些内情。张少侠所救之人乃是西域素有邪道之称的灵清宫人,而此人,又似乎与张少侠关系非浅。”
      “既然如此,晚辈也不再隐瞒。”张起灵再次出声,“晚辈要救的,正是内子。想必这一点,程掌门已经了若指掌。”
      张起灵本想将事情揽下来,要打要罚也都认了,可现下程一风咄咄逼人,更显得对他与吴邪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自己身边有人出卖了他,便是暗中有灵清宫的人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定要将吴邪逼出来不可。事已至此,今天的会审,绝不会只是要他放弃继承权那么简单了。
      “混丈!”一直沉默不语的解连环忽然发怒,双手狠狠在椅背一拍,站起来指着张起灵道,“你既已知晓那人是西域妖人,为何还要纠缠不清?内子?你何时成的婚,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不知?起灵,你太令为师失望了!”
      “师傅,弟子确已私下定了终身,也实不适合盟主之位,请师傅收回成命,弟子无怨无悔。”
      “你!你这个不成才的东西!”解连环长袖一摔,狠狠的坐回椅上。
      吴邪仍旧皱着眉,内子内子的听在耳边令他十分不爽,乍然见解连环气的额头青筋毕露,眼神间挽惜痛心的表情不溢表言,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青城帮主又再挑着眉笑道,“长言道冲关一怒为红颜,若是为了女人,张少侠此举便又另当别论了。不过在下也好奇的很,素闻黑麒麟行事低调,为人冷漠,瞒着恩师擅自定了终身也就罢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令得咱们中原的少年英雄如此倾诚相待,果真好福气呀~”
      前面程一风已经说过张起灵救的是个毛头小子,后面青城帮主又故意说了这番话,其用心昭然若揭。
      小花越听越气,这明显讽刺的口吻,向来护己心强的他又哪里忍得住?索性也顾不得什么场面,大声喝道,“若说福气,帮主家中的一十二个家眷才是好福气哪,上至五旬不止,下至寇若年华,却都能相处得和睦太平,青城帮主的福气,岂是旁人所能及的?”
      青城帮帮主,江湖称送外号华和尚,说是和尚,其实好色成性,年老年少一律通杀,家中美眷又岂止十一个,个个貌美不在话下,可要说家中安宁却是个极大的笑话。女人嘛,称风吃醋希望得宠是自然的,谁人不知青城帮主家里整日似开了锅,吵吵闹闹乱成一窝锋呢?和尚的称号,不过是江湖人用来取笑的罢了。
      果然周遭现出不少隐忍的嗤笑声,华和尚更是黑了脸,乖乖的闭起嘴不再言语。
      解连环轻咳一声,厉声道,“雨辰,休得无礼。”
      小花呶了呶嘴,撇过头不再看他老子。
      无尘继续道,“起灵,你既已成了婚为何不早说?为了救护内眷而误了大会,甘愿放弃盟主之位,不争名夺利,重情重义实在难得,今日之事,就容老纳做个主,中原武林因你蒙羞已是事实,老纳就罚你终生不得再参与盟主的竞争,不得返悔,你可愿意?”
      “大师好像听漏了一句,”程一风抢先开口,“在下方才已经说过,张少侠要救的是个毛头小子,并非女子,现下张少侠又说他既已成婚,实在有些矛盾。不妨就劳烦张少侠将内子引出来,在坐各位也好解了这个悬念。”
      众人一听,本来已经对无尘的决定心猿意马,这会儿才发觉险些被无尘轻描淡写将此事了结了过去,于是吩吩又再叫嚷开,却忽的听见一道清伶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有什么女子,是我。”
      一抹雪白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衣袂翩飞,步履轻盈,那人擒着一味浅浅的笑容,镇定自若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脱尘俊逸的容颜闪花了一帮“正义人士”的双眼。
      场面安静的有些怪异,片刻后又炸开了锅。
      “这、这人哪里来的?知不知道底细?”
      “好俊的小子,瞧他那双眼睛,真他妈的撩人~”
      “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美貌的男子,难怪张起灵弃了盟主的位子不要,非要抱得美人归!”
      “这样的人,要是能抱着睡一夜,就是暴毙老子也认了。”
      “就凭你那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惊叹,赞美,当然,也包含了一些不入流的俗语。
      张起灵眉头蹙得老深,稍侧过身望了望站在旁边一脸事不关己的吴邪。
      吴邪不着边际的白他一眼,无尘出声将众人议论的声音压了下去。
      “阿弥陀佛,敢问这位施主,可是起灵的朋友?”
      吴邪心中蔑笑,这不是废话么?都说了张起灵是为了去救人,救的是个男人,又被他称作内子,自己也说了没有什么女子,这话问的毫无意义。
      不过转念再一思索,无尘的这一问,认了便是承认与张起灵的关系,两个男子相恋,在规矩繁多的中原根本不可能被人接受;否了反而算是为张起灵澄清了谣言,或许,对他是好的。。。
      “在下吴邪,西域灵清宫人士,与张起灵可算是朋友,但并非他的内子。”
      解连环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吴邪怒道,“你这妖人!居然敢出现在这里,你说,是不是你设计陷害我徒儿,使他落得今日负荆请罪的地步?!”
      张起灵知道师傅见了吴邪定会气愤非常,可吴邪的脾气也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主儿,这会儿师傅出了声儿,张起灵偷偷窥着吴邪,想对他使个眼色暗示一下,谁料人家正眼儿也不瞧他,冷着一张醉人的面容与解连环对视着。
      “解盟主这话说的好霸道,我与张起灵无怨无仇,为何要害他?负荆请罪?”吴邪不屑的冷哼一声,目光从两列掌门身上一一掠过,“敢问解掌门,在坐的各位,有几个是真心要接受张起灵的请罪呢?不妨将话挑明了说,今日直接再选个合适人选坐上盟主之位,想必定会平息众怒,比解盟主如此劳师动众而不得其法要顺应民心得多。”
      程一风抢道,“吴公子快人快语令人钦佩,只是咱们中原武林的事,怕还轮不到灵清宫来作主,中原与西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吴公子的这番话莫不是要挑起我中原武林的事端?”
      吴邪扫他一眼,道,“这位想必是天山派程一风程掌门了。”
      程一风微微颌道,“正是在下。”
      吴邪笑笑,“程掌门说的极是,这番话,吴邪是外人,自不该多说。”
      程一风道,“吴公子倒是个聪明人。不过方才我们议的是张少侠的内子,吴大公子这样站出来,不知是何用意?”
      “谈不上用意,吴邪也明了我灵清宫无权过问此事,不过,中原西域在江湖上各执一边,算不得朋友,倒也不算是仇敌。若吴邪以西域来使的身份站在这里,敢问解盟主、方丈大师,可愿接受我灵清宫的来访?”
      灵清宫的势力不比中原,可近些年来发展极为迅猛,解连环与吴邪交过手,单单一个灵清宫的手下武功便如此了得,想那汪藏海的功夫也定是在解连环之上。
      面对吴邪轻淡的问话,解连环虽然不悦,但也不好驳了面子,毕竟涉及到中原西域的关系,任谁也不敢枉自牵头挑起事端。
      “既是来使,就该有来使的样子,现在是我中原武林的私会,吴公子实不该出现在这里。”
      “解盟主说的极是,不过,今日被审的张起灵要救的是吴邪,吴邪岂能坐视不理,任由些无理取闹的人为难于他?”
      张起灵挑挑眉,听着吴邪继续往下说。
      吴邪凑近程一风几步,微扬着唇角,“程掌门对于吴邪与张起灵的事好像了解的不少,吴邪并不否认。只不过程掌门方才说的与西域不相往来,吴邪却难苟同。”
      程一风神色一凛,接道,“是不能苟同,咱们中原第一大派的门下弟子,居然跟个男人关系暖昧不清,吴公子又是西域人,说是不相往来,实在不妥。”
      一语双关又明显嘲讽的语气,吴邪也不恼,只淡笑着继续道,“此言差矣。中原富地辽阔,我西域自是比不得的。不过西域地处淮河北侧,中原执掌的江湖堪堪绕过了西域,从边境顺延苗疆、华山、嵩山再到天山,西域为何不归属中原所有,想必程掌门心中自有定论。据吴邪所知,当年天山掌门也曾建议盟主一举攻下西域,整个武林便可全部归纳在中原的范畴,解盟主可还记得此事?”
      解连环沉着老脸,细思了下点点头算是应了。
      吴邪继续道,“不知解盟主可曾明了程掌门为何突然向盟主谏言?”
      程一风忽然拍案而起,怒道,“岂有此理,盟主休要听得此人胡言,灵清宫素以邪教著称,人人得而诛之!”
      “程掌门,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是啊程掌门,”华和尚接道,“不做亏心事,你又怕什么了?”
      程一风道,“我当然没做过亏心事!我只是不想让这小子坏了武林的规矩,中原西域互不干扰,他凭什么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让我们听他胡言乱语。”
      吴邪不理会程一风,转而面向众人道,“程掌门接管天山派十余载,势力从三千人的市井小派扩大到如今的五万余人,而当年的程一风不过是天山门下的一名寻常弟子,不曾受过重用,各位可曾想过,又是什么缘由使得程一风从无名小卒一步跨跃至掌门之位?天山南侧原是灵清宫的范畴,以灵清宫主的实力,程一风能不费吹灰之力夺下整片山头,难道就是他本事了得么?”
      各门派听闻这样的言语,显然吴邪知道的要比他们多得多。当年确是灵清宫与天山派各占天山南北一侧,后来是程一风主动请命攻打灵清宫,灵清宫主措手不及打了败仗,条件便是让出天山南侧,转为天山派所有。
      面对众人议论纷纷,程一风喝道,“吴邪,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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