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悲催录》廿小二

6、初见

　　小乔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了，初来山里她睡不实，晚上好像总能听见野兽叫。出门打水的时候，她发现鹦鹉回来了，安静的睡在门口那棵橘树的枝头，像是翠绿的树叶间藏着一颗蓝色的大果子。等清九慢慢的做好饭，赤眉已经摆好碗筷等在桌前了，“乖徒弟，”赤眉那一头乱发已经打理的服服帖帖，露出饱满的额，之前穿的粗布衣裳也换成了一件青灰色的衫子，小乔已经知道师父是西域与中原人的后代，也就对他比常人深邃的五官不那么新奇了。“你做法倒是很有一套啊，不错不错，以后师父有空拿回来点野味，你给师父好好祭祭五脏庙~”

　　师父，你是把我当免费的佣人么？
　　“师父啊，你收我当徒弟，要教我什么呢？”
　　“不急不急，我先让你见个人。”

　　饭后师父示意小乔把随身带的那件衣服穿上，是件鹅黄色的衫子，一共两件，内里那件月白色，收袖口样式，袖口和对襟都暗纹织法绣了白鹤，外面的衫子是半透明的，又软又薄，九分广口袖，料子上星星点点有些浮纹。只是小乔早上起来，也没有挽什么头发，松垮垮的让赤眉看着很碍眼，“丫头你会梳头么？”“会。。。”小乔又走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小乔再出来的时候，赤眉觉得自己还是蛮有眼光的，小姑娘干净透溜，一双黑亮的眸子看起来活泼灵动，年纪小所以唇色红润，在配上这嫩色的衣服，看起来相当乖巧可爱；小乔把头发分了两股，束结成环置于两侧，在赤眉旁边一站，像是一个俊俏的丫鬟。

　　不错，珑川那徒弟再好，也比不上我这个女娃娃，哈哈哈哈哈。赤眉心里想着，不禁在表情上流露出来，但瞧在小乔眼里，那笑容就是带着些猥琐邪恶的。
　　“师父，你要带我去见谁啊？”小乔想起来今天还是有任务的。
　　“别急，一会就来了。”说罢，屋外响起了人声。

　　“大闲人，你收的徒弟在哪啊？给我瞧瞧来。”

　　赤眉推门而出，阳光有些刺眼，小乔连忙用手挡着，指缝中她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定定的立在那里。珑川山人比师父要壮一些，一袭灰衣，和师父站在一起感觉一点都不搭调，一看就是练家子，面部轮廓坚毅，眉飞入鬓。而旁边的少年，穿着和自己身量不太合适的褐色衣服，衣服在他身上感觉有点宽大，腰间系着黑色腰带，身后则背了一柄剑，小乔瞟了一眼少年的脸，才惊觉世间竟有这么美貌的少年。清晨的朝阳映照着少年的脸庞，给一切都笼上一种不真实感，小乔看着他，甚至觉得有点自惭形秽，对面的少年眼神柔和，只是嘴巴稍显薄相，有些清冷之感。
　　“啧，你从哪家骗来的小丫头？模样还不错，”珑川山人仔细瞧了瞧小乔的脸，觉得赤眉这次眼光倒还算好。
　　“哼，那是当然。”
　　“就是跟你，有些可惜啊。丫头要不要也来我这里？正好你和阿易年纪差不多，”
　　“呦，你还想凑对童男童女不成？”赤眉挑着眉，斜目瞟着珑川山人。这两个人平素闲惯了，又不怎么喜欢出山，平日里只能靠互相打趣聊以慰藉，。珑川山人原来姓容，善使剑，从十三岁起开始从师越派剑师吴一江，二十三岁那年出师，同赤眉共破薛相之案时二十八，当时已是难觅对手。
　　赤眉招呼师徒二人进屋，拿出许久不用的茶具，沏了壶茶，之后便和珑川山人讨论起今后两名徒弟的培养事宜。赤眉山人善方术，易经八卦观星，另外粗懂医术；珑川山人则是一介武夫，除了善使剑，没有其他特长。“要不你把你的小屋挪到这里来，将来教他们倒也方便。”“那我缺个帮手，还有，盖房子可不是我的专长。”这可真的不是珑川山人的专长。
　　“哎，真是够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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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约莫一个礼拜，珑川山人的房子终于是搭好了，其实小乔觉得珑川山人除了武功之外，其他的也很擅长，比如砍柴，比如捉鱼。柴火放在那里，山人只要一斧头下去，肯定是齐齐整整的对半裂开，溪里的鱼，珑川不肯用他那金贵的紫偘剑，便是用树枝，也是一扎一个准，这几天天天吃鱼，小乔把自己会的做法基本上都展示个遍。容止的小徒弟阿易，倒是个享受的主，除了他师父吩咐的打水的活计之外，几乎从来不干什么活，看起来只有清九一个人是丫鬟，其余都是爷，又要做饭又要扫地。阿易平时也不喜欢说话，清九和他说话他才开腔，不然就是在那练习他师父教的基本功。
　　“阿易，你姓什么？”这日下午得了闲，清九问一旁看书的阿易。
　　“陆。”阿易过了半晌才回答清九，他视线离开了书面，定定的向前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易，那你有字么？”清九记得，书院的男学生们都有字。
　　“没有。”陆易皱皱眉。

　　清九这几天与陆易朝夕相处，也渐渐习惯了眼前的这张脸，和他说话也正常许多。其实珑川山人也有些纳闷，乔清九这小丫头和阿易说话居然不会脸红，之前带阿易下山的时候，遇到了那些年纪相当的女孩子，一个个都隔着手帕偷偷打量或者面红耳赤低下头去，珑川觉得自己这小徒长大之后必然要迷死一干少女的，便暗暗决定一定要灌输他正确的男女关系思想，这小子以后要是风流成性，说出去我的一世英名就不保了啊。现在看清九和阿易在一起，阿易倒是没有显现出轻浮的样子，清九对阿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不同，这点让赤眉和珑川都很宽慰。

　　屋子盖好了，教徒弟的计划也得开始正式实行了。

　　虽说是各自收的徒弟，但是赤眉和珑川觉得，刚开始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教比较好，入门差不多，然后根据各自的兴趣，再来确定到底是接谁的班。

　　于是刚开始的时候，小乔和阿易每天都是学习一样的东西，每天上午跟着珑川学习剑法和最基本的拳脚功夫，下午赤眉会给他们简单的讲解《周易》，《易经》《洪范》，将阴阳五行和阵法的基本要领一点点灌输给他们，晚上天气好的时候，就教二人认识天象。不过，似乎两个孩子的喜好很快就分出来了，小乔女孩子家，力量不够，对功夫也没甚兴趣，剑法倒是看起来不错，不过她只能比划出样子而已，真的和人家打起来，还不如省省力气直接逃跑来得有效，但是她好像对星象卜卦很感兴趣，经常问赤眉些有的没的问题。
　　“师父，怎么看明天的天气啊？”
　　“晴天。”
　　“师傅好厉害，怎么看的呢？”小乔一脸崇拜。
　　“漫天繁星，空气干燥，当然是晴天。”赤眉一脸鄙夷。

　　可是这些东西对于阿易来说，却像要他的命似的，那六十四卦的阳爻和阴爻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一个样，更别说那卦辞了，老是弄错。于是乎对于下午的课也就不那么上心。

　　后来，小乔在学了一套简单的小擒拿之后，彻底拜别了武功。陆易除了晚上偶尔看看流星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跟着珑川的。